明月雖穿著棉衣,卻不像公子那般籠著大氅,窗外寒風刮入,明月抱著胳膊直打顫。
沈倚危因為眼睛的緣故不常出門,但是他喜歡外邊廣闊的天地,今日大雪,他不方便出去賞雪,便隻能這般開著窗。
算著眼睛處的藥時辰也差不多了,沈倚危一把拽下布條,一片白茫茫映入他眼中,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看到些了。
畢竟之前眼睛看東西也是白茫茫一片。
他把視線從窗外挪回來,看到屋內那模糊的人影。
果然還是不太清楚。
隨即,他又把布條係在腦後,想著過幾日該做的事。
外邊的風雪聲不絕於耳,按照他看過的以前幾年的案牘推斷,接下來,大約該賑災了。
這樣的大雪壓倒人們的茅草屋是常有的事。
偏遠地方的賑災一職人人爭奪,拿了銀錢天高皇帝遠,就算做的不好也是做的好,京都這處的賑災,卻是個人見人避的倒黴差事。
因為這裡是天子腳下,做的好與不好一看便知。大多數人都是勞心勞力,最後還不討好。
之前幾年,凡是發生類似的事情都是沈倚危去處理的。他的皇子身份和卓越的能力讓他做的比之前那些人都好。
因此在朝野上積攢了些聲譽,也豎了些仇敵。
過幾日,那些對他盯的緊的人怕是就要來了,趁著他如今眼疾,看不清楚,那些人怕是想再把這件差事交到他手裡,使些絆子讓他搞砸這差事。
可是今年,沈倚危無論如何不會接這個差事了。不是因為那些人的暗害,而是他有彆的打算。
京都的事情他安排了人,可附近的江林縣他卻得親自去一趟。
他問明月:“你容貌如何?”
明月知道她在國公府被苛待,有多半便是因為她出挑的外貌。所以明月如臨大敵,在心中想著合適的回答。
她緩聲道:“奴婢……姿容尚可。”她不敢騙公子,知道她若說了假話,公子立刻就能發現。
可是,平白無故的,公子問她容貌做什麼?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知道公子並不是縱情聲色的人,甚至貼身伺候的丫鬟,到現在也隻有她一個。
沈倚危點頭,若是姿容尚可,他便不用費力再去尋彆人了。
他在京都時,身邊也沒有近身伺候的丫鬟,算起來,女子中他也隻對明月還算比較了解。
沈倚危知道明月不喜誇大事實,她說尚可,應該就是很不錯了。
既是如此,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氣,他道:“過幾日你陪我去江林縣一趟。”
江林縣離京都算不上遠,又是水土肥沃的地方,按理來說人們應該極為富足才是。可這江林縣不隻年年給朝廷交稅交的慢,隻要有個風吹草動的,就一定會報災。
現在下了雪,又到了江林縣報災的時候。
沈倚危已經在鄉下養了近半年,很多人都以為四皇子出去遊山玩水了。借著這個機會,他去江林縣正合適。
但明月仍不明白,她陪公子去江林縣,和自己的容貌有什麼關係。
她隻答道:“是。”
沈倚危又補充一句,“以妾室的身份。”
雖說公子的安排她隻管遵從便是,可公子這樣說,明月心中還是有點不舒服。
她在國公府被主母欺壓了十數年,毫無反抗之力。若她不是妾室庶女,想來處境也不會如此艱難。如今,公子竟是也覺得她隻配做妾嗎?
若不是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