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起身後便一邊揉著脖子一邊上朝去了。
思及此處,鄭寒玉莞爾,“陛下待我很好。”
崔太妃瞧見她真切笑意,放柔了聲音,“皇後彆看陛下現在瞧著穩重,他年少時比阿琬還要瀟灑恣意。”
“父兄皆縱著他,他整日裡唯一的苦惱便是馬廄裡哪匹馬兒色澤最鮮亮。”崔太妃搖頭失笑,“十四歲時成王欲令他赴江南求學,他不肯,從王府偷跑出來,一人一馬去了西州拜安西都護為師。”
鄭寒玉目光微動,原來元珩還有如此少年意氣之時。
“隻是後來,成王同他遭遇不測,從那之後,陛下便內斂了許多。”崔太妃長歎,“有時他是喜是憂,是苦是樂,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猜不透。若陛下對皇後有所隱瞞,還請皇後不要對陛下心生怨懟。”
“陛下……或許隻是尚未鼓起坦言的勇氣。”
……
“宋薈,將太妃好好送回行宮。”崔太妃略坐了坐便告辭了,鄭寒玉將她送至宮門,吩咐近身內侍宋薈送太妃歸家。
宋薈正要點頭應是,卻見崔太妃從腰間躞蹀帶中抽出一根馬鞭抖開,“不必勞煩皇後身邊內侍,我是騎馬來的。”
崔太妃見鄭寒玉麵露驚訝,與她解釋道:“我居於山間行宮,若平日出行故作金貴隻乘馬車,恐怕到天黑都還在路上,倒不如快馬加鞭,至多半個時辰便到了。”
鄭寒玉對這位婆母愈加敬服,又看向宋薈,宋薈愁眉苦臉。罷了罷了,瞧宋薈這小身板怕是連馬都上不了,鄭寒玉目光越過宋薈,點了幾個侍衛命他們護送太妃。
與元珩誤會已解,鄭寒玉自然住回紫宸殿。坐在回紫宸殿的轎輦上,鄭寒玉仍在思索方才崔太妃之語。
對於成王父子遭遇的意外,崔太妃不過輕描淡寫,她雖略有耳聞,但也知之甚少。英宗永平六年時成王父子出遊涼州時遭劫匪攔路,驚了馬匹,成王傷重不治身亡,成王世子元珩則摔傷了腿,直至昭王之亂時元珩帶兵進京,朝中眾臣才知他腿傷痊愈。
聽崔太妃之言,此事似乎另有隱情……鄭寒玉蹙眉,隻是事關元珩心結,她不好冒然開口,就像……她也不願人提起阿耶之死。
“娘子看,是誰來了?”穿過連通紫宸殿前後殿的中庭,繞過一處廊角,玉李眼尖,看見院中立著個熟悉身影。
那人身著綠裙,身形清瘦,眉眼柔和卻含堅定之意,恰如雨後翠竹,韌而不屈——正是前兩日才去了太醫署的玉竹。
玉竹笑著向鄭寒玉行禮,她如今白日在太醫署進學,晚間才回內苑歇息,“今日太醫署事務不多,奴婢歸來陪娘子一日。”
隻是她跟著鄭寒玉進了殿內後,神情驀地凝重起來,鄭寒玉見她如此,讓她在繡凳上坐下,屏退左右,“出什麼事了?”
玉竹從袖中取出幾張薄紙,呈與鄭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