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江上團團(2 / 2)

鄭寒玉抹去臉上水珠,“我今日可是提心吊膽一整日了。”

玉竹想起她今日如提線木偶般一步步循著那些繁瑣禮節,一麵用梳篦替她理順頭發一麵笑道:“是呀,今日若行差踏錯一步,真是要‘青史留名’了,好在什麼差錯都沒出,娘子待會兒便可歇息了。”

鄭寒玉心說應當還歇息不了,大婚之夜,她還要與元珩行“周公之禮”呢。

她隨手從水麵上撚起一朵花瓣,在指腹間轉動。元珩瞧著英武,而她還未入宮前便曾聽坊間傳言聖人師承安西都護寧將軍,極善騎射,那麼元珩……當是天賦異稟的,她撫著下巴想道。

待她洗漱完畢,回了內殿,元珩已換上寢衣坐在床邊,玉李與慕荷一個捧著玉盆,一個捧著巾帕,見鄭寒玉亦在床沿坐下,二人一齊屈膝行禮,道:“請聖人皇後行沃盥禮。”

元珩傾身取過巾帕,在水中浸濕又擰乾,將巾帕覆在鄭寒玉麵上,小心為她淨麵,又細細擦拭她的手背、手心與染著丹蔻的十根手指,而後將巾帕交給慕荷。

沃盥禮畢,玉李與慕荷及殿中剩下女使內侍紛紛退了下去,殿中便隻剩元珩與鄭寒玉兩人。

元珩挪了挪位置,離鄭寒玉近了些,牽過她手,“今日累著了吧。”

鄭寒玉點點頭,笑道:“那鳳冠極重。”可她站在含元殿前,受萬人朝拜的時候,便覺得頭頂的冠再重也無妨。

元珩見她笑得開心,又問道:“今日受百官朝拜,高興麼?”

鄭寒玉被他一言戳中心思,倒有些不好意思,隻矜持地點點頭。

元珩得意地瞧她一眼,瞧瞧,這便是嫁與他的好處。說話間他又想起一事來,元珩拇指無意識摩挲著鄭寒玉的,開口問道:“梓童既已知我的字,敢問梓潼可有小字麼?”

這話他早前便想問,隻是怕唐突了她,如今在大婚之夜問她,才不算失禮。

元珩語氣尋常,可掩不住眼中期待之意,眸中似有星光點點,鄭寒玉一愣,而後搖頭道:“我沒有小字。”

她騙了元珩。隻是她的小字“皎皎”二字隻有耶娘與崔洵知道,既然喚她皎皎之人皆已逝去,便讓這小字也隨之塵封吧。

對麵之人明亮的眸子一點一點黯淡下去。鄭寒玉心頭驀地湧上一股罪惡感,可元珩又不知她的小字,她也不算欺瞞他。

但看著元珩的失望之狀,鄭寒玉又開口補充道:“家中人皆喚我阿玉。”

元珩看著她,跟著念了一回“阿玉”,牽唇笑道:“好,那我以後便這樣喚你。”

夜色已濃,他二人坐在床榻上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元珩隻牽牽她手,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鄭寒玉心想她畢竟嫁過人,而元珩卻是頭一回成親,說不準此時心中羞澀,便先開了這個口:“陛下,我們就寢罷?”

元珩頷首,卻撐膝起身向窗邊羅漢床走去,“也好,我今夜便睡那羅漢床吧。”

什麼意思?

鄭寒玉一把揪住元珩衣角,疑道:“陛下不與我同寢麼?”

元珩回首,見鄭寒玉不知是酒意上來了,還是沐浴時被熱氣蒸過,頰邊微紅,目光朦朧,他喉結微動,答道:“我是怕你不習慣……”不習慣身邊躺著另一個人。

他知鄭寒玉與崔洵青梅竹馬,少年夫妻情深意篤之時崔洵為國而死,鄭寒玉自然不可能全然放下,因此他雖求娶她,卻並不急於與她親近,隻要她人在這宮牆之內,他便能徐徐圖之,隻是鄭寒玉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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