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慈恩寺(1 / 2)

《守寡第三年我做了皇後》全本免費閱讀

鄭寒玉跪坐在案邊,看著從寧三郎手中取回的香囊沉思。

她今晨做的噩夢還沒尋到解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下發生了件更詭異的事情。

這香囊本是她亡夫陪葬之物。

她的亡夫,是衛國公之子崔洵,亦是今夜所遇崔淵的遠親。

三年前因越州大震,彼時在位的英宗欽點崔洵賑災,不曾想震後傷亡過甚,災區突生瘟疫。越州生疫後,英宗連下三道敕令急召崔洵回京,但崔洵執意留在越州救災治疫,夙夜匪懈,最終染疫而死。

按崔洵所頒政令,染疫而死者的屍骨及生前所用物品必焚燒殆儘,燒不儘的也得深埋於地下。他自己也不例外,衣物、屍骨,什麼也沒留下,僅有的一封遺書還是由僮仆回京後轉述給她聽的。

崔洵臨行前,她將這香囊親手係於他腰間,它本該隨他長眠於地下才是。

鄭寒玉蹙眉,將香囊環鏈提起,翻來覆去細細地看。

這香囊的外殼完整,未有絲毫損壞,既不像被焚燒過,也不像被掩埋過。

她打開子母扣,查看內層香盂,半圓形的香盂中已不見她三年前放入的桂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蠟丸。

蠟丸不易拆,於是鄭寒玉從發間拔下一根金簪,將發簪尾部置於燭火之上加熱片刻,而後小心將發燙的發簪靠近蠟丸。

蠟丸外部的臘封很快消融,露出內部的一小塊絲綢來。

鄭寒玉將絲綢展開,看了片刻,不可置信地掩住了唇,心中湧起驚濤巨浪。

這是一封寫在絲綢之上的血書。

她一字一字地細細辨認,在心中默念。

秫稻初黃,晚荷未了,歸期準擬長安秋。擬采新桂製新酒,喚作露生愁消。

命若懸絲,容似枯槁,覺來猶是春光晝。形銷骨瘦終不悔,此身唯負皎皎。

永平五年三月十八日崔洵於越州絕筆。

“皎皎”是鄭寒玉的小字,這血書字形端正,但可看出書寫之人腕力虛浮,正是崔洵遺書。

內容不錯,字跡不錯,連這絲綢都是禦賜的緙絲,做不得假。

鄭寒玉將血書完全展開,卻發現遺書背後還有一行字。

錯,錯,錯。

這一行字亦是由鮮血書就,也是崔洵的字跡,與方才那封遺書不同的是,書寫之人在寫這三個“錯”字時十分用力,似乎要通過這字將絲綢撕裂似的。

鄭寒玉不解,什麼錯了?執意留在越州救災是錯?

她暗暗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那遺書上清清楚楚寫了“形銷骨瘦終不悔”,崔洵品性便是如此。

這時玉李進了內室,欲為鄭寒玉卸去釵環,猛然見著那封血書,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站定。玉李識字,不多時認出了那血書是何人所寫,她皺著一張瓷盤似的臉,愁道:“娘子,會不會是崔郎君的鬼魂……”要接她家娘子去陰間續未儘的夫妻緣分啊。

鄭寒玉心中本疑竇叢生,聽了玉李此言倒笑出了聲,伸手輕輕掐了玉李粉腮一把,“叫你平日少看些話本,世上哪有鬼魂?”

若真是崔洵的鬼魂歸來,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她定歡歡喜喜與他共飲一場,同他好好道彆一番,再把他送去超生。

可她知道,人死了便是死了。

但崔洵的遺物絕無可能憑空出現在大街上,最可疑之人便是拾得這香囊的寧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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