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再次提醒他跟眼前這位小協議對象過甚的年齡和社會閱曆的差異。
“快了。”遲雪洱打開手機確認日期,心算了下日子:“不到半個月了。”
陸熵瞥一眼他的手機,壁紙是一個卡通人物,粗略看像個男的,卻又有著及腰的長發,頭上還有兩隻尖尖的,毛茸茸的大耳朵。
彰顯他們年齡差和興趣代溝的佐證又增加了。
陸熵彆開眼,手指抵住太陽穴:“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
遲雪洱把手機放回口袋裡,突然聽他這麼說,有些訝異地偏頭看過去,默了一會,才小聲問:“一定要跟你說嗎?”
陸熵愣愣,放下輕抵額頭的手指,側頭看向他:“什麼?”
遲雪洱以為他沒理解自己的意思,轉過身,正麵看著他,認真解釋:“開學是有要準備的東西,可那些都是我要做的事,跟陸先生無關,所以不用特意跟陸先生一一說明吧。”
遲雪洱說話的語調永遠是不緊不慢的,聲線也是少年人特有的輕軟,他看著陸熵的眼睛,烏黑的瞳仁水亮,讓人一眼便看出裡麵的乾淨和純然。
可此刻這個眼神越是純粹,陸熵就越是覺得心中不悅,搭在沙發上的手指攏緊,冷聲道:“你覺得不用特意跟我說,那需要跟誰說。”
遲雪洱好端端坐著,突然感到身邊的溫度似乎變冷了一些,氣壓也比剛才沉了許多,讓人背後毛毛的。
並且意識到這陣低氣壓的中心正是來自身邊這位,遲雪洱懵了兩秒,下意識以為是自己說錯什麼惹他不開心了,可仔細把剛才的話都在腦子裡轉過一遍,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百思不解間,突然想起書中這陸總性情陰晴不定的設定,便瞬間恍然大悟,覺得一切都合理了起來。
想通後也不再那麼怕了,遲雪洱看著他,繼續回答剛才的問題:“跟宋叔說啊,他說我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的。”
頓了會,又想到什麼,握拳砸一下手心:“還有林修,我也找他幫了我一個小忙,彆看他平時話很少,總是冷冰冰的,沒想到私下裡還挺熱心的……”
遲雪洱越說到後來聲音就變得越小,最後甚至慢慢隻剩下氣音,嘴唇掀了兩下,徹底闔上。
因為他發現,身旁的陸熵似乎已經不僅僅是冷氣壓那麼簡單,連臉色也變得不那麼好看,側臉的輪廓又冷又硬,是多看一眼就能感到冷意的霜寒。
“陸,先生?”
遲雪洱小聲叫他,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有點發緊。
被嚇得。
陸熵沒有看他,隻是突然起身,淡淡丟下一句:“我去處理一些工作。”
說罷便利落走人。
留遲雪洱一人坐在沙發上發呆,心臟還因為剛才感受到的低壓“撲通”鼓動著,緩一口氣,身體陷進柔軟的靠背裡。
他可以肯定陸熵是生氣了,但是因為什麼,遲雪洱卻是想了許久都還是一頭霧水。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晚飯時間。
難得見陸熵在這麼早的時間回彆墅,宋叔知道肯定是因為遲雪洱的緣故,他心裡開心,張羅著廚房做了許多陸熵和遲雪洱各自喜歡的美食。
隻是他沒想到,本該是開心溫馨的晚餐時間,真正進餐時,餐桌上卻是完全無聲的冷寂。
陸熵倒是配合出來吃飯了,就是比平時更加沉默寡言得厲害,餐桌上除了碗具磕碰在一起的清脆聲響,沒有一個人說話。
遲雪洱扒一口飯,抬眼悄悄去看陸熵的臉色,這個男人不愧是霸總,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還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夾菜喝湯的動作都很慢,得體優雅,如果單從他此刻的表現來看,似乎跟平時全無區彆。
如果不是現在的氣氛過於壓抑沉悶。
遲雪洱可能還真的看不出陸熵應該還是在生氣。
陸熵很快吃完,用熱毛巾擦拭乾淨嘴唇和手指,沉聲說了句他去繼續處理工作,便起身離開。
不得不說,在他走開的一瞬間,整個餐廳的空氣似乎都開始重新流動起來,也不再有那種讓人連腳趾頭都不敢動的沉悶窒息感。
遲雪洱放下筷子,身體脫力靠上後麵的椅背。
還好陸熵吃得快走得早,不然陪著他一直在這樣高壓的氛圍下進食,他今晚肯定得胃疼不可。
宋叔適時走過來,給他盛了碗湯:“不想吃飯就先喝點湯吧,你現在可以放鬆點,慢慢吃了。”
聽到這話,遲雪洱仰起頭,雪白的小臉上五官都擰在一起:“你也感覺出陸先生心情不好了對不對。”
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宋叔抬手摸摸他的頭發,和聲問:“晚飯前跟少爺發生什麼事了嗎?”
傍晚看到陸熵回來時,他還著實高興了一陣,想著這兩個孩子的感情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好上一點,沒想到他還沒高興滿兩個小時,晚飯時間就又變成剛才那種氣氛。
遲雪洱垂下眼睫,握著筷子無意識攪著碗裡的米飯,嗓子悶悶的:“不知道,我們就聊了會天,我覺得,他可能是生我的氣了。”
宋叔又問:“是因為什麼呢?”
遲雪洱隻是搖頭。
宋叔歎口氣:“我這樣說小遲你可能會覺得我在偏袒少爺,但其實少爺隻是表麵看起來冷漠,讓人覺得不好接近,卻從來都不是會隨意發脾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