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馬共康離開,子澄才拖著那黑衣人的屍體從暗處走出來。
“我從這人身上搜出一塊封登府府軍的腰牌。”
宋錦繡看著子澄遞過來的木牌,將自己此前搜出的那塊也拿了出來。
陸昭雲眼神落在宋錦繡身上。
“我在屋後發現了一個準備點炸藥的黑衣人,順手解決了並搜出了這個。”
陸昭雲還沒有開口,宋錦繡便急急問道:“那黑衣人被你解決之前,有沒有將這裡的情況傳出去?”
子澄想了想,謹慎回複道:“我追了他一段路,他在這期間沒有遇到其他人,也沒有機會釋放什麼信號。”
宋錦繡長舒了一口氣。
陸昭雲忽地輕輕勾起了唇角:“怎麼,繡繡看起來,比我還要擔憂?”
“我當然擔憂了!你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宋錦繡語氣有些激動。
若是陸昭雲的不臣之心在此時暴露於蕭明昊,那最危險的,恐怕就是她那遠在盛京的雙親了。
陸昭雲微微低頭,看著宋錦繡眼底倒映著的搖曳火光,目光漸漸幽深。
“你不會懷疑是我出賣你?”
宋錦繡見陸昭雲的眼神定定落在自己這邊,深知今夜發生這樣的事情,他非常有動機去懷疑身邊的人,尤其是自己。
為了鞏固之後的合作,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必然要將這件事攤開來說清楚。
“出賣你我能得到什麼好處?蕭明昊的恩賞嗎?你知道,我根本不稀罕。”宋錦繡眼神堅定,微微揚起頭,直直地看進陸昭雲泛著淡淡冷意的眼睛。
“我希望能借你的力早點了結他,所以我該做的,是助你早日成事,時機一旦成熟,你知道該怎麼做。”
夜風吹起陸昭雲兩鬢散落下來的發絲,平添了幾分落拓蕭索,鴉青色的長睫毛蓋下來,仿佛是隔絕了外部的一切。
良久,他垂眸低頭一笑,抬起左邊的胳膊搭在宋錦繡肩上,這整個人身子一歪,將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了宋錦繡身上,淡淡道:“知道了,繡繡,帶我回茶樓吧,我好累。”
宋錦繡於是隻能一手扶著陸昭雲的腰,一手拉住他的胳膊,慢慢往此前蕭聞澤帶著宋錦繡走過的那條密道而去。
當然不能從小院的任何一個門出去,萬一被人看到,徒增是非。
子澄將院子整個院子都點了,偽造出火勢過大,將院中之人儘數燒死的假象。
不管最後能否被查出來,眼下隻能先這樣應付。
之前,駱勇讓管家給了宋錦繡解藥,宋錦繡拿著解藥,佯裝進屋,實則偷偷跟著管家和蕭聞澤,見管家離開,便偷偷摸進了蕭聞澤的房間。
“姐姐,你怎麼來了?”蕭聞澤見到宋錦繡,一雙清澈的眼睛神采奕奕,蓄滿了欣喜。
見到蕭聞澤這般天真爛漫的模樣,宋錦繡心裡不免泛起一陣心酸:“姐姐來找你玩兒呀,之前姐姐來找過你,可是你並不在房間裡,是去了哪裡呢?”
子澈找遍整個院子都尋不見蕭聞澤,而管家卻又將他從這間屋子裡領了出來。
這裡一定有密室或者是暗道。
果然,不出宋錦繡所料,跟著蕭聞澤,宋錦繡進到一處與外界完全隔絕的密室,在密室中探查了一番,果然發現了一條密道。
宋錦繡也是因為在密道裡走了一段路,故而回來的晚了,沒有及時向陸昭雲發出暗號。
暗道狹窄,宋錦繡扶著陸昭雲,兩個人緊緊挨著,貓著腰在昏暗狹窄的密道裡慢慢向前挪。
子澄舉著火折子,慢慢跟在三步之外,順腳把陸昭雲滴落的血跡碾進塵土裡。
不遠處有光透過來,宋錦繡扶著陸昭雲的腰,明顯感覺到了陸昭雲身體的緊繃。
“不必擔心,是蕭聞澤。”
宋錦繡話音落,兩人拐過一個小彎,果然見蕭聞澤抱膝倚著牆壁坐著,聽到聲響,轉頭朝宋錦繡這邊看過來。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蕭聞澤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委屈。
顯然,他一個人舉著火折子等了許久,可是看到傷痕累累的陸昭雲,便又將所有的委屈都憋了回去。
無需多問,這便是宋錦繡遲遲未歸的原因了。
“發生了很多事情,耽擱了,讓你久等了。”
“不礙事的,哥哥看起來傷得很重,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蕭聞澤站起身來,拍拍屁股,走在前麵帶路。
之前他在密室裡閒得無聊,偶然發現了這條密道,就在這密道裡探索,早已輕車熟路。
前麵出現兩個分岔路,蕭聞澤想也沒想就選擇了右邊。
“你可知左邊的岔路通向哪裡?”宋錦繡問道。
“我不知道,左邊路越走越冷,而且陰森森的,我走出不遠就折了回來。”說到左道,蕭聞澤又想起之前他一個人去那邊的經曆來,語氣裡依舊能感受到他的心有餘悸。
“但是這邊就不一樣了。”蕭聞澤與其輕快起來,“這邊的道越走越寬,而且白日裡走到半路,還能聽見車馬經過的聲音,感覺安全多了。”
“前頭有個鐵門,但是通往哪裡,其實我也還沒出去過。”
眼下還是夜裡,四人在密道裡走著,自然聽不到什麼車馬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