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蘭頓時笑了:“下周的全國青年錦標賽。我已經替你報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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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3日,全國青年錦標賽(U20)正式開賽日。
早間7:00,申海第三體育場內已是一片喧鬨,因突然鬨肚子的小意外比濱海省隊大部隊晚來一步的阮箏跟在謝永蘭的身後,邊走邊四處張望。
“哎,老關,你怎麼來了——”
正欣賞著八十年代體育場風貌的女孩一個晃神,再回頭,就見自家教練與一麵相憨厚的中年男子搭上了話。
“這是……麗娟也要參賽?”
麗娟?關麗娟?!
阮箏精神一振,凝目再望,就見那男子身畔站著一神色冷淡的黑痩女孩。
“是啊,”被稱作“老關”的男子哈哈地打了個馬虎眼,沒再多說,倒是望向了阮箏:“這是你新帶的苗子?”
“對。”謝永蘭笑道:“阮箏,這是關建國教練,我以前的隊友。”
“關教練好。”阮箏乖巧道,心下思量著他的姓氏,莫不是和關麗娟有親戚關係?
“好,你好,”關建國點點頭,仔細看了看她,頓時驚豔道:“哎呦,姑娘長得可真好,永蘭妹子,你這不會是從體操隊柺來的人吧?”
說著,又向身旁的女孩道:“麗……”
誰知還沒等他張口,那關麗娟擰頭就走:“大伯,我先去熱身了。”
關建國臉色一沉,明顯想發作,還是忍著先給謝永蘭和阮箏賠了罪,這才追了過去。
而他一走,阮箏立刻道:“教練,你不是說關麗娟不會來參賽嗎?”
她好奇地問,本著“對手濾鏡”,對剛剛被人忽視一事根本沒放在心上。
天才有些高傲和怪脾氣什麼的,不是很正常嘛。
“之前選手名單上的確沒有她。”謝永蘭擰眉道,也是納悶:“估計是臨時加的。”
可這也並不合理——關麗娟可是參加過國內各種全年齡大賽甚至國際比賽的“老運動員”了,雖說還沒正式進國家隊吧,但已是國內毋庸置疑的一流短跑好手。
又不是阮箏這種才訓練不久需要練兵的特殊情況,怎麼看,都完全不需要再來這種次級賽事……
“哎呀不管了!”阮箏叫道:“總之,現在我可以和她好好比一場啦!”
見她這般積極的謝永蘭心下欣慰,難得放下了一貫的嚴師風格,打趣道:“輸了可彆哭鼻子。”
“才不會呢。”女孩仰頭哼道,看著同齡人已經遠去得幾乎看不見的背影,目光中滿是期待。
“再說,我也不一定會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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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的全國青年錦標賽為期三天,賽程較為緊湊。
如濱海隊此次隻有阮箏一人參加的女子100米項目,此次有23個單位共計40人參加,卻僅有預賽與決賽兩場,將在開賽首日也就是今天一日內比完。
早上9:00,女子100米預賽開賽前半小時,檢錄開始。
已在臨近場地完成了一套基礎熱身的阮箏在謝永蘭的催促和隊友的鼓勵聲中前往檢錄處,進行了登記、更衣等一係列瑣碎的工作後,在等待時間內繼續進行熱身。
9:30,通知女子100米選手進場的廣播聲響起,手黑抽到了第1組第8道的女孩深吸了口氣,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走上賽場。
穿過通道,雙腳踏上那明顯鋪設還沒幾年的嶄新塑膠跑道時,阮箏下意識抬起頭,舉目四望。
此時的申海第三體育場其實規模在這個年代其實並不算小——完全符合當下國際標準的露天田徑場,可容納大幾千人的觀眾看台,比起如今省隊的訓練場以及濱海大學的體育場,絕對已是碾壓的存在。
隻是比起後世甚至是現在的帝都工人體育場等幾個可裝下數萬人的大場來說,還是遜色不少。
而更明顯的差距是觀賽人數:看台上正坐著的大多是各省及其他單位代表隊的人員,然後就是零星的拿著老式相機在等待記錄的媒體,真正的觀眾幾乎寥寥。
至於什麼直播轉播解說……也是一個沒有。
對於一個全國級賽事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寒酸至極。
然而,這即將是她第一次正式比賽——意識到這點的瞬間,阮箏腦中似乎湧起了股奇異的暈眩,身體的血液卻同時開始瘋狂沸騰。
少女抿了抿唇,勉強按下興奮,沉住氣做起了最後調整。
觀眾席上,被她吸引的彆隊和記者倒是議論了起來。
“呀,這姑娘真俊,明星似的。”
“看隊服好像是濱海省的,以前沒見過啊,是新人?”
“真好看啊,哎你說,要不拍一張當報道插圖?”
“光好看有什麼用?她要上報道,起碼得拿前三!”
“怎麼可能?我看她進決賽估計都有難度……”
“你們看這組誰能出線?”
……
屬於關於阮箏的話題隻持續了一小會兒,很快又便歪到了其他種子選手身上。
畢竟競技場上,實力為王。
而此時除了同隊人員外,現場根本沒人把這個相貌出挑的無名小卒看在眼裡。
直到“各就位——”
裁判的發令聲響起。
“芬兒衝呀!”“玲玲拿下第一!”“箏箏加油!”……
看台瞬間熱烈起來。
意識中,一貫寡言的係統也再度出聲,依舊是沒新意那句:[宿主,你會贏的。]
而阮箏隻沉默地向正給她大聲打氣的同伴們招了招手,緩緩走向了助跑器,毅然邁入屬於她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