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嗯。”席司宴泰...(2 / 2)

“您好。”席司宴禮貌問候。

中年女人局促地擦了擦手,笑說:“好好。”

這時候,不遠處的小路上相攜走來四五個人,有男有女,扛著鋤頭。

對比起小黑母親的真切,這些人的態度裡激動是真激動,話裡話外那就是純屬客套了,或許還帶著那麼點試探和八卦。

“真是陳默啊?變化可真大,要不說人親爹媽了不起呢,城裡的有錢人。”

“確實,陳建立那兩口子不也跟著去城裡享福了嗎?”

“沒有吧?”他們自顧自聊了起來,“陳建立那張嘴也能信?”

“是真的,我弟媳婦兒娘家的兄弟在綏城給人搞裝潢,有段時間陳建立天天拉著他喝酒,說是賊有錢,他還親口承認是那個楊家給的。”

“真大方,有錢的人隨便露點,都夠咱們普通人吃一輩子了。”

“可不,陳建立還說認了兒子。就他那德行,沒想到倒是生了當皇帝的命,比咱們這些人命好。”

提到這個,有人轉向陳默。

“陳默?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你這裡的爸媽沒跟著啊?”說這話的人看向席司宴:“這是陳建立那親兒子嗎?怎麼不太像,我記得一年前好像不長這樣……”

小黑的母親終於聽不下去。

呸呸兩聲道:“你們胡說八道什麼呢!一天天什麼話都亂說。”

不等其他人回話,她就直接拉走了陳默和席司宴,說是要留他們吃晚飯。

遠離了其他人。

阿嬸才小心問陳默:“你跟阿嬸說實話,那陳建立真上城裡找你去了?”

“沒有。”陳默安撫:“他坐牢了。”

小黑的母親震驚得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真的。”

“那殺千刀的,活該他!”

陳默和席司宴解釋,陳家在榆槐村算是獨姓,根本就沒有沾親帶故的親戚。而陳建立平日裡結交的都是些不著四六的爛人,或許在綏城可以一起喝酒吹牛,但他們也注定沒辦法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這也是為什麼陳建立和李芸茹的判決書都下來了,這裡的人還全然不知。

陳默和席司宴盛情難卻,去了阿嬸家。

阿嬸的丈夫三年前在工地傷了腿,腳一直有點跛,見陳默和席司宴出現,連忙張羅著去地裡掐點四季豆,說是給他們添個菜。

席司宴自覺去幫忙了。

“小黑呢?”陳默進去後一直沒見著人,問:“他不是應該也放假了?”

“早就沒念了。”阿嬸沒好氣說:“說是讀書傷腦筋,半年前他舅托關係讓他去縣裡一家理發店當學徒去了,現在上了手,說是忙,好幾個月沒回來了。”

陳默愣了愣,

說:“那他做到了。至少這是他自己願意做的。”

“那是他沒出息,不像你從小成績好,初中就能給自己掙學費了。哪像那混小子,一點不讓人省心,初中要不是你替他打架,還不知道被人欺負成啥樣。”說到這裡,阿嬸立馬站起來說:“我得給他打個電話去,他要知道你回來肯定高興,說不定要請假回來一趟。”

“嬸。”陳默連忙拉住她:“彆打了,我們很快就走,不久待,特地讓他回來一趟太折騰了。”

阿嬸遲疑:“你走這一年,他還時常念叨你來著。”

下一秒又坐回來說:“也好。陳默,你彆怪阿嬸說話直,其實你就不該回來,那陳建立和李芸茹有什麼值得你惦記的,還有這窮山溝裡,你壓根不屬於這裡,走出去了乾嘛還回來?”

陳默笑笑:“我惦記的哪是那些,我惦記你和阿叔阿嬸,惦記門前的小河溝,村口的大槐樹。小時候不是您救我,我哪活得到今天。”

大雪天裹在自己身上那毛毯的溫度,陳默久久不敢忘。

隻不過上輩子他尚不能麵對自己,更沒有足夠平和的心態,回望過去。

阿嬸一下子紅了眼睛。

低罵:“是那兩口子黑了心,也瞎了眼。”

陳默笑著抽一張桌子上的紙,遞過去。

回頭時,見著從地裡回來的席司宴久久站在門口那裡,他沒出聲也沒有動。

隻是見談話結束,進門後開口說了一句:“阿叔讓我回來再拿個袋子。”

“有有。”阿嬸很快進屋重新拿了一個出來。

陳默能感覺到阿叔阿嬸在麵對席司宴時的局促。

畢竟他一看就不是這裡的人,格格不入。

而且他們已經不記得席司宴其實來過這裡,而席司宴的態度和去年那給人驚鴻一瞥的印象截然不同,完全沒法讓人聯想。

吃了晚飯,太陽已經落山。

因為這裡不通車,阿叔阿嬸怎麼也不肯讓他們離開。

陳默和席司宴隻好決定明天一早再走。

黃昏時,陳默陪著阿叔在院子裡納涼,偶爾說說小黑如今的現狀。陳默也會說說自己,不過都撿一些無關緊要的說。學習狀況,目標大學,未來規劃。

氣氛很融洽。

身後亮著燈的屋內,阿嬸拿過年輕人手裡的菜簍子,指了指院子裡說:“我很久沒見著他這麼高興了。”

席司宴知道她指的是自己丈夫。

見席司宴聽得認真,阿嬸不免絮絮叨叨和他說起:“他其實挺

喜歡陳默,總說那孩子不簡單。小時候,嗐,那些事提起來我都不忍心,陳建立那夫妻倆就拿他當個小貓小狗養著,那瘦得呀,能看見琵琶骨。我和你阿叔其實想過把他帶過來養,可在這鄉下就這麼無根無據的,沒辦法,就有時偷偷給他點吃的用的。那孩子是個實心眼,自己養自己,自己從陳建立手底下掙活路,他初中就能把陳建立打得滿村子罵他白眼狼,可他哪裡是個什麼白眼狼,三年前你叔在縣裡傷了腿,他把自己打工掙的僅有的幾千塊錢全給了我們……”

院子的石階上,陳默蹲在那裡擼一隻黃色小貓。

屋內照出的燈光,在他頭上打出一層毛絨絨的效果。

席司宴看他良久。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好像不止一次站在這個地方,聽見這些話。

隻是屋前的台階上,沒有那個和男主人閒聊的人。

這種錯覺沒來由的,空蕩蕩。

讓人莫名心慌。

“這像你養過的那隻嗎?”

陳默聽見身後熟悉的聲音,下意識道:“我哪養過什麼貓?”

說完他就愣住了,心想,完蛋。

那次他做夢被席司宴撞見,隨口胡扯,自己養過一隻叫Ada的流浪貓,席司宴還嘲諷他很時尚,給貓取了個英文名。

陳默尷尬回頭,起身,若無其事臉。

“哦,你說那隻啊,沒養幾天跑了,你突然提起我都沒反應過來。”

席司宴突然招手,“過來點。”

“乾什麼?”陳默莫名其妙。

但他還是上前兩步,下一秒被席司宴圈到胸前,抱緊。

陳默猶如驚弓之鳥,震驚低聲:“草,你瘋了?”

他掙紮的時候,聽見席司宴似乎長鬆了口氣。

“怎麼了?”陳默見阿叔阿嬸壓根沒注意他們,放鬆了些許,問:“我就說你嬌生慣養,哪裡……”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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