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羽不肯吃這種虧:“你想得美,我現在就一筆還清,有勞你獎勵自
提吧。
這麼說著,他還朝戚述攤開雙手。
江知羽的人比戚述小了一圈,手掌也要小上一圈。
指節瑩白細長,沒有沾過陽春水,找不出任何粗糙痕跡,似乎天生該出現在鋼琴的黑白鍵上。
戚述低頭看了看,重複他的話語:“自提?
“對啊,我不太會,平時洗完澡就睡覺,不太在意這茬。江知羽說。
他沒什麼愧疚感,但口頭做出抱歉。
“沒什麼技巧還是彆隨便動了吧,萬一把你搞傷了,你還要訛我醫藥費。他總結。
已經說得這麼過分了,江知羽以為自己會被掀下去。
然而,他非但沒有被驅趕,反而被一手握住了腕部。
戚述掌心覆上來的時候,江知羽下意識地有點後悔,可這會兒沒辦法逃跑。
男人的體溫比自己燙,肌膚觸碰到的時候,存在感實在太強烈,搞得他霎時渾身繃起。
為什麼被摁著手的滋味這麼奇怪?像是整個人被全盤操縱。
江知羽有些抵觸,微弱地開始掙紮。
而在他麵前,戚述力氣比他大得多,要想對抗的話,兩人根本不在同一水平。
戚述察覺到他的青澀,不由分說地牽過他,卻並未向下探去。
在江知羽緊張到閉眼的時候,戚述沒有用言語來安撫,隻是略微地側過頭。
緊接著,江知羽在越來越吵的心跳聲裡,忽地小臂內側傳來一陣短促的溫熱。
……Alfred啄了啄他的手腕。
·
父母約好早上九點開車過來,聶銘森八點半起床,發現戚述已經坐在餐桌前。
一邊聽著財經播報,一邊拆開吐司,戚述注意到聶銘森過來了,問他想要吃什麼。
“雞蛋三明治。聶銘森報菜名。
周末上午很清閒,戚述起身去廚房拿出煎鍋,給聶銘森做了早飯。
聶銘森問:“哥,你什麼時候來我們這兒住幾天啊?爸媽經常在家裡念叨,怕你在外麵不能照顧好自己。
戚述推辭:“我不習慣和彆人一起住。
他是那種隻要自己不樂意,就鮮少會退讓的固執性格,並非對這個重組家庭有什麼怨氣。
母親與繼父能恩愛融洽,過得平淡且幸福,他一直抱有祝福的態度。
但讓他和不熟悉的長輩同在屋簷下,他難以想象,更彆說適應。
戚述不追求所謂的世俗團圓,不屑於磨平自己的棱角嵌入這套框架。
家長們的航班早上落地,從機場回家的途中繞來這裡,戚述適時送聶銘森下樓。
“咦,江老師的鞋子怎麼在這裡?聶銘森在玄關處驚訝。
戚述說:“昨晚下暴雨,讓他留宿了,還沒起床。
聶銘森點點頭:“加班肯定很累了吧?冒雨趕回去也麻煩……不過是你主動讓他過夜的麼?
戚述跳過了問題,提醒:“等下關門的聲音輕一點。
兩位長輩難得碰上他,今天正好能見麵,不禁噓寒問暖了幾句。
除了讓他注意工作和生活要平衡,就是叮囑他年紀到了也該考慮人生大事,這兩樣無論哪一種,戚述都沒有辦法做到。
模版式地敷衍了幾句,他轉身回到家裡,走進書房自顧自加班。
到了十點鐘左右,走廊傳來窸窣動靜。
戚述出門一看,江知羽步伐輕飄,小心翼翼地準備往外溜。
“聶銘森走了。他淡淡地說。
“或者說你想躲我?我也可以裝作沒有看到過你。
江知羽得知聶銘森不在這裡,不禁鬆了口氣,轉而眼神閃爍地看向戚述。
昨晚他已經做好了被擺弄的準備,互相幫忙互不虧欠,以後要翻臉不認人也能斷得乾乾淨淨。
然而,他被蜻蜓點水地親過手腕,戚述居然就直接鬆開了自己。
江知羽轉眼被放到了床上,然後戚述就坐在旁邊看著。
要是再不睡覺,肯定就要接著弄,他有些不知所措,翻身背對著戚述,胡思亂想著沒再吱聲。
沒想到半刻之後,他逐漸萌生困意,在男人的注視下睡了過去。
自己真的就這麼被饒過了?
江知羽今天醒來的時候,為此發了一會兒蒙。
心知對麵的光鮮皮囊之下,究竟能做怎樣的禽獸行徑,他對戚述沒有深度的信任可言,默默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
沒有可疑的掐痕或指印,蹦蹦跳跳也沒有哪裡不舒服。
江知羽繼而輕快地伸了個懶腰,不想和聶銘森撞上徒增尷尬,還打算獨自匆匆離開。
這下被熟悉的嗓音喊住,江知羽麵對戚述,發覺這人最難對付。
經過昨晚那件事,現在該怎麼反應呢?
直接忽視肯定不行,他在人家的大腿上坐了半天,轉頭就不明不白地掀過去?那白白浪費了自己當時的勇氣。
問一問昨晚為什麼沒再做下去?貌似也不太合適,自己給自己挖坑。
畢竟答案顯而易見,都
是江知羽臨場表現得太笨拙。
情緒緊張疊上工作勞累,又待在截然陌生的環境裡,他整個人難免有些僵硬。
戚述沒做下去也正常,江知羽思路清晰地琢磨著,既然放縱就肯定要儘興,不上不下的太沒勁。
“你昨晚睡在哪裡?”江知羽避重就輕地找了個話頭。
“隔壁屋。”戚述心想這真是提了個好問題。
他順勢告狀:“我坐在床頭,你又往床頭擠,沒敢在你這裡多留。”
江知羽懷疑這人趁他睡得早沒意識,偷偷摸摸冤枉自己。
他撇撇嘴:“最開始就沒讓你進來,你自己非要到我這裡,我都還沒嫌你礙手礙腳。”
“上午多做了一份三明治,在鍋裡保溫。”戚述沒和他爭辯,“要吃嗎?”
江知羽開始品嘗戚述的勞動果實,說自己還想要堅果醬。
兩人飲食習慣有點類似,戚述拿出堅果醬,放到他的碗碟旁邊。
這個點等於吃午餐,正好冰箱裡還有牛排,戚述拿出來解凍,稍微處理了一下。
“你經常自己下廚?”江知羽問。
戚述說:“留學的時候學會了做飯,現在一個月偶爾開幾次火。”
江知羽恍然大悟,很多留學生都是如此。
像他這樣在海外待了許多年,毫無廚藝的屬於少數派,一度嬌生慣養得不食煙火。
“下午我要去東城開會,幫同事頂了一個海外上市的活,那家公司要趕時間。”他翻看手機的日程欄。
戚述發現他時不時會有突發情況,同事做手術找他代班,下屬寫資料要他審核。
“你自己的工作不會被打擾?”戚述問。
江知羽道:“前兩年兼顧得吃力,我以前沒有基礎,多做一點也應該,現在反正已經熟練了。”
沒有科班背景,沒有家庭助力,離開過國內好幾年,到了大學畢業才回來,他事業的起步階段,完完全全是白紙。
蒲音作為第一梯隊的語言服務公司,新人要想在裡麵立足,那是費儘了心力才留得下來。
從零開始構建人脈的時候,江知羽從來不會挑剔,一些彆人不做的雜活也願意接,有前輩肯帶他鍛煉實務,他就幫忙拎包和跑腿。
小少爺在那兩年結結實實吃了苦頭,被放過很多次鴿子,也有過忙活兩個月被拖欠尾款。
江知羽對其一概承受,沒有被這些困難阻撓,反而更加堅定地要往上發展,讓自己不再被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