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俯身將女子扶了起來,女子瑟縮了一下,謹慎地抬起頭來。
這張臉倒是讓南喬眼前一亮,一張十分幼態的臉,比方才估摸得還要小一些,明明被打得這麼慘,臉上頸間都烏青,卻眼睛還是亮晶晶,半顆眼淚也沒有。
“起來吧。”南喬道,“人都散了。”
女子圓圓的眼睛轉了兩圈兒,一邊扶著腰爬起來一邊說:“你快點走,要不他連你一起打。”
南喬樂了:“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女子一怔,這才去看南喬的穿著,恍然大悟,但並沒有像彆人一樣排斥南喬,而是靠著牆站定後說:“那你也快點走吧,他會罵你的,他罵人可難聽了。”
“……”南喬撲哧大笑,“沒事兒,我罵人更難聽,你渾身是傷,我這裡有藥用不用?”
女子眨眨眼:“我沒……”
“不要你錢。”
女子點點頭。
兩人找了個街邊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南喬拿著藥油給她塗,隻是她身上的傷太多了,舊的疊著新的,很多都在不方便的位置。
南喬隻能先處理手上和臉上的。
“疼。”女子敏感地縮了一下,身體不住地哆嗦起來。
南喬輕了一些:“剛才被打的時候不見你喊,這會兒知道疼了?”
“剛才也疼,我不敢喊,喊疼他打得更凶,以前就是這樣子。”
南喬抬眼瞧她,這會兒眼睛裡噙上淚水,頗為我見尤憐:“還真是挺變態的。”
“變態是什麼……嗯,就是變態。”女子抽兩聲氣,“再輕點兒再輕點兒。”
已經輕得不能再輕了,南喬隻好停下來:“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有些怯怯,小聲道:“我叫叫……寒鴉紅裳。”
“啊?”南喬驚過後又馬上笑了,“你是寒鴉一族,你們寒鴉族竟然也能生出你這種小美女。”
寒鴉族本體在靈鳥族中出了名的醜,就像孔雀一族出了名的漂亮,受本體影響,寒鴉族人長得都不太儘如人意。
寒鴉紅裳小臉紅了紅:“我娘是百靈一族的。”
怪不得,南喬道:“看來你爹娘是真愛,既然是真愛為什麼你爹娘會把你嫁給這種男人,簡直……一無是處。”
無論是外貌還是人品,無一可取之處,呃,其實有一點,他開著一間酒肆,應該算小小的有錢人。
“我小的時候我娘就因病去世了,然後我爹娶了本族一名悍婦,她……”
“好吧。”南喬懂了,這是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把她賣了,“他經常打你,你為什麼不……你們這裡夫妻分開叫什麼?”不怪南喬不知道,因為原書中根本沒有提及此類的事件。
寒鴉紅裳不可思議道:“你是說讓他休了我?”
“不是休,哦,對了是和離,和平分離。”
寒鴉紅裳搖頭:“沒有這回事兒。”
“那也簡單,你把他休了不就好了,你彆用這種眼神看我,憑什麼隻能他休你,不能你休他,出生即勝利本來就挺可笑的。”
寒鴉紅裳驚得顧不上臉疼,但很快,南喬在她臉上看到了認真思考的表情,半晌後她才說:“可是他不會承認被我休了的,沒有人會承認。”
南喬再問:“先彆管彆人承認不承認,你想這麼做嗎?”
寒鴉紅裳再次認真思考:“離開這兒我也回不了家,我爹和後娘說不定還要打我,但也比我天天挨打好,那就休吧。”
當晚,鳳都街上大多數的鋪子都關了門,人流稀薄的街上,寒鴉紅裳頂著那張青紫的臉悠閒渡著步子,不時有些酒鬼朝她不懷好意地打量過來,嘻嘻哈哈地調侃:“才回家,又要挨打嘍!”
平日裡酒肆中人員極雜,美女與野獸的組合格外引人關注,何況美女還被野獸打,讓一堆躍躍欲試的男人時時蠢蠢欲動。
不過侏儒屬畢方一族,即便與高高的畢方盛族並無半點關係,光憑種族也夠讓他們望而卻步。
“就是,不如跟我走吧,我保證不打你,哈哈。”
“說起來還是那矮冬瓜有豔福,娶了這麼一個漂亮的。”
“有豔福也沒用,他又用不上,占著茅坑不拉屎罷了。”
即便爆發出一陣刺耳地大笑,可下一秒,墨黑的天際突地劈下一道閃電,正中那些人頭頂,隻聽驚雷過後一片慘嚎,寒鴉紅裳扯出個無辜的笑容,轉身推開了酒肆後院的大門。
大門沒有鎖,看起來是給她留的,進門轉身鎖住,等會兒可不能讓人跑了。
她走進唯一亮著燈的屋子,手短腳短的侏儒矮子聽到動靜,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坐好:“怎麼才回來,快給我燒水,老子要洗腳。”
“……”寒鴉紅裳一愣,“我?給你倒洗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