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的,能有幾個好脾氣?
“老丈,煩請告知,這船有何特彆之處?好讓小生等人長長見識?”
呂平上前略一拱手,頗為有禮問道。
“還是你這女娃子說話中聽……”
明明易容喬裝,這老頭竟是一眼戳破了林動等人的偽裝。
林動目光在老頭身上反複掃視,沒什麼出奇,又仔細一看那煙袋杆子,中間一段是木質煙杆,細膩,木頭上的紋理,分布也尤為均勻。
煙鬥前頭的煙鍋泛著金屬冷硬色澤,煙袋嘴為一抹冷玉,多看上幾眼,確實是很有一些華麗。
就聽老頭不徐不疾說道:“我的船沒什麼特彆,剛才那小姑娘說破破爛爛,沒毛病,都在江河湖海開了快二十來年,道光爺上位的老物件,能不壞嗎?但是……”
話鋒倏地一轉,但凡是提及正題,精髓就在這個轉折上麵。
“你們可知從江寧府湧出的這一截長江分支為何又叫做塗江?”
小老頭如此一問。
林動不得不接話道:“您老可彆賣關子了。”
“哼哼,所謂塗江,那是大禹治水三過家門不入,日日夜夜守望夫婿的妻子,以其姓塗山氏為此段支流命名。”
“傳聞當年塗山氏因為等待大禹化成望夫石後,人皇禹就把船載的珠寶沉入,這條以其妻子姓氏而名揚天下的塗江之中。”
“千百年來都有人入江尋寶,有人從江底看見了龍王,有人在江底見著了石室,還有人拉出過一箱子的金銀珠寶。一直到最近三十年來……有一個姓徐的商販,組建了一支船隊,入塗江探險,儘數皆沒,才打消了很多人的妄念。”
“因為死掉的人太多,當地官府貼出禁令,不許入江,違者罰銀,才慢慢讓塗江平靜下來。老頭子我等會要做的,就是載著你們從塗江穿過,直抵這位小哥口中的龍馬驛站。”
“現在諸位有沒有覺得一人三兩三錢的買命黃金很是值得?”
老頭抽出嘴上的旱煙袋,扭頭對著一旁無人的地方,長長吐了一口煙氣言道。
張嘴吐出的煙氣,如同一發箭矢,凝而不散。
“呃,敢問貴姓呀,老丈?”
林動掃了一眼空中的氣團,一拱手言客氣言道。
吐氣不散,至少是丹勁高手才有的能力,丟進臨淮軍裡麵,林動沒去之前,那就是袁三甲手下最為得力的馬仔。
太平天國裡麵,諸王座下能排上號的武將。
放進民間的武行,那就是開宗立派的師傅。
這高手又不是大白蘿卜,拔一茬,來一茬,往往一代人多少丹勁,多少罡勁都是有數的,而武道上的無上極境正常來講,一朝一代一國,也就一個。
出現兩個,那就是天有二日,國將不國,比如,此時的清廷,江山搖搖欲墜。
林動有事想問這老頭,所以姿態擺得低。
老頭凝神望了林動一會兒,過了片刻才說話:“不敢當將軍如此稱呼,喚我一聲,陰老九即可。”
“好,那我喚你一聲陰先生好了,至於這一斤來重的黃金嘛……”
林動話說到一半,正準備賣個關子,這時候又聽陰老九沙啞的嗓子,吞吐道:“將軍,你的味道我很喜歡,你若是願意替老頭子撐船三日,這船資不要也罷。”
“好家夥,竟打起了我的主意?”
林動眉頭就是一挑。
他輕笑了兩聲,“那可不中,抓幫工,陰先生可不能抓到我頭上。黃金我們給得起,隻是想讓先生等我們片刻,因為要分兩批次行船,我有些話,要與夥伴們交代。”
林動說著把鄭東山叫到了一邊。
“你還有沒什麼要與我說的,關於十二地支部隊,尤其是一些細節上的東西,你再仔細想想?”
天平軍地官李秀成麾下,十二地支部隊的情報,鄭東山之前在義莊就與林動說過一些。
如今之所以讓他再說一遍,其一是核驗信息,看看有沒有查漏補缺的地方,兩次的回複有沒有出入?
如果出入大的話,那說明鄭東山投效的忠心,很值得斟酌一番。
其二則是因為,這船隻能承載三人的話,必定要留下兩個。
船夫說是將他們直接馱到龍馬驛站……興許,一下船,就有可能與申字部隊照麵,知道的信息越細節,照麵時露餡的可能也就越小。
“是。”
鄭東山應了一聲,麵露思索,把自己知道的又巴拉巴拉講述了一通。
……
“坐穩,走嘞。”
陰老九慣例一聲悠長且中氣十足的吆喝,河麵上空的層層水汽被這聲吆喝給蕩開。
林動,呂小小,劈山聖母三人是第一批,待會兒這老頭再回來去接呂平和鄭東山。
呂小小是聖女嘛,自然要先放上,她為人又比較無腦,不像呂平沉穩懂事兒,林動可不想李代桃僵的任務還沒完成,結果護送的任務,就以失敗告終。
至於第二個乘客,為什麼不放呂平而是放劈山聖母,主要還是對這娘們不放心。
劈山聖母與呂氏姐妹,雖說互下了惡咒。
但根子上林動是信不過她的。
這一路來,劈山聖母跟個鋸嘴葫蘆似的,指不定包藏了什麼心思,就像這河水一樣看著清澈,誰知道水下藏了什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