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天京的時候,陳玉成被大天王洪秀全授予欽定了一個文衡又正總裁的頭銜,短暫管理過一段時期的文人朝臣,在此期間,陳玉成一直以“本總裁”自稱,那時候諸王就笑話他,喊他作——陳總裁。
翼王石達開如此叫他的名字,一是彰顯自己沒忘記過去,維持一定的親近。
第二則是減輕陳玉成戰敗的壓力,隱隱又有告誡的意思——你若是丟了王爵,大不了,回天京做一個文人總裁。
石達開這是怕陳玉成和苗霈霖那種豬狗玩意兒瞎搞到一起。
苗霈霖投清的消息,目前還沒有流傳開來,屬於漢人軍事集團,湘軍和臨淮軍裡的高層機密。
石達開當然不知道,隻是他觀人自有一套,再加上苗霈霖反複橫跳的性格,石達開最是厭惡這等人物。
然而,石達開卻是不知道,陳玉成已經有了去往壽川與苗霈霖一晤的決定。
當然,不是現在,而是等到,他這邊恢複元氣後,正好借助苗的力量,重奪廬州府。
“這次伱雖丟了些兵,卻無大妨礙,廬州早晚能夠奪回,陳弟之後,作何打算?為兄隻能送你和杏黃鐵騎走出舒城,後麵的路,還得你自己去走才是。”
石達開淡淡說道。
他倒是有心幫助陳玉成一把,不然,也不可能千裡迢迢過來救他,隻是石達開手中的兵力都在江西府,閩南部分區域集結,石達開自己都還有一團爛攤子沒來得及收拾,他的本部,分部人馬被天理教切割了開來。
幾個大營相隔上千裡,就算是想借兵給陳玉成也無力辦到。
“多謝天兄了,弟自用兵以來,戰必勝,攻必取,這次雖然被鮑超那廝鬥敗,可餘深恨的是羊腸,一員叛將,若非是他,我與霆字營勝負,猶未可知!”
陳玉成忍不住如此說道。
石達開聽聞微微搖頭,但是這個時候,卻是不方便說其他話的……他素來看不起這種把戰敗推脫到其他結果上的行徑。
戰爭失利,那就是主將無能。
隻是這樣的話絕不能說,一說,那本就不多的兄弟情誼就徹底斬斷了。
石達開沉默著。
陳玉成想了想又言道:“弟打算前往天京,拜見天王,之後,重整旗鼓,又何愁清妖不除……”他心口不一言道。
陳玉成素知石達開喜好,根本就半個字也不提苗霈霖。
“善!”
石達開輕輕撫了撫下頜的虎須。
“善個屁?”
一個突兀的聲音,竟從森林一端傳來。
陳玉成瞳孔猛地一縮。
石達開倒是一直知道有人,他以為是清廷的探子,正打算,閒扯兩句後,把人給抓住,沒想到此人竟把自身暴露了出來?
難道,他不是清廷的人?
就在石達開疑惑的時候。
“哼,是你?”
陳玉成忍不住哼了一聲。
陰影密布的層層葉片之中,一個瘦長,幾乎餓脫相的身影,衝了出來,張汶祥腳步一蹬,身後是漫天飄起的飛葉。
陳玉成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背叛自己的三兄弟中的一員。
“你們走不出去的。”
張汶祥大咧咧說道,身上有一股林動過去那種混不吝的氣勢,明明腳踏在生死的邊緣,左邊是懸崖,右邊是岩漿。
可他偏偏就不懼生死。
膽敢對著,能夠一拳把他打死的翼王爆粗口。
石達開挑了挑眉,正待將這裝神弄鬼的家夥拿下。
這時候,又聽張汶祥道:“兩峰間的羊腸山道,布滿了機關,道路兩邊的高岩安排了不少攜帶炸藥包的兵卒。另外那一條,繞開縣城的水路,清水河畔對岸,架起了紅衣大炮。”
“傳聞英王的杏黃鐵騎,人皆驍勇,馬戰無雙,悍不畏死,可再不畏死,難道就能改變騎兵不能水戰的事實?”
張汶祥冷笑問道。
石達開與陳玉成對視一眼,目露狐疑,“你什麼意思?”
“沒彆的意思,我隻想助太平軍諸位成事,削一口胸中惡氣,你敢信我嗎?英王。”
張汶祥身上倒反天罡的氣勢,噴薄欲發,腮幫子裡好似含了兩塊玄冰,張口吐氣,撲麵的凜冽氣機。
“有何不敢?”
陳玉成聲音一沉。
石達開雙手攏入袖中,好奇地打量這個消瘦的年輕人。
那雙洞察力驚人的目光,在張汶祥的身上不住遊弋,似想要探索他身上的秘密。
“好,我替你們拉開城門,放你們出去。你須得答應我三個條件,可還是不可?”
“可!”
陳玉成不帶任何猶豫點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