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老農被豪強強占土地,卻維護豪強……
什麼小姑娘被叔伯吃絕戶,賣到了青樓……
什麼寡婦低調做人,最後被流言蜚語逼到跳井……
……
尚勤鳴說著說著笑了出來:“你知道那個占地的劉員外嘛,一個快出五服外的五品州官的表親,居然還敢戳著我的肩問,知不知道他是誰?”
“那個小姑娘,我要給她奪回家產,可第一步就成不了,她父親已死尚未家人,沒有戶籍,根本無法狀告叔伯。”
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清澈的酒液倒映燭光,一晃一晃地,好像盛著月亮。
“還有小寡婦,她死的那年才十七歲。”
他十七歲的時候還在家裡鬨著要仗劍走天涯,被老頭子好一頓打,她卻匆匆地結束了這一生。
尚勤鳴喃喃:“明明是他們的錯,為什麼他們要遭受不公。”
陳束拍了拍他的肩,猶豫著,最終沒有說話。
陳母一個人帶他長大,一個女人要吃多少苦才能將孩子養育長大,他最明白不過。
街坊的閒言碎語、流氓賴皮的騷擾、賺取銀錢時所遭受的為難……每一件都可以殺死一個人,更何況所有的堆起來。
所以他這一生都無法原諒那個男人。
陳束鬆開攥緊的手,往窗外看去。
今夜皇後誕辰,陛下特許取消宵禁一日,樓下燈火延延,百姓們賣力地吆喝著,向來往的客人介紹攤位的小吃玩意。
忽然,陳束的目光一凝,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尚勤鳴注意到了他的不對,順著視線往外看去,悲傷頓時煙消雲散。
“緣分啊!”
說罷也不等陳束如何回應,往外探出頭,喊道:“翟姑娘!”
被喊的人仰頭望過來,耳邊翠珠搖晃,正是宣止盈。
尚勤鳴興奮極了,朝她招手:“一個人出來逛嗎?”
旁邊的人抬起頭,眼眸瀲灩,就是有點被打攪的不滿。
尚勤鳴的手僵住了:“……額,翟公子也在啊。”
這二人都穿著淺紫的衣裳,估計是同一塊布料做的,宣止盈的衣袖縫了圈精巧的白毛,手裡捧著個湯婆子,翟山意手裡則拿著攤主的簪子,好似與她在挑首飾。
乍一看,還挺郎才女貌的……
宣止盈眼尖,看見了裡頭的陳束:“尚公子,陳大人。”
翟山意掛著客氣的笑,放下手裡的簪子:“阿盈,尚公子喜擢禦史台侍禦史,該叫尚大人。”
“……”
宣止盈的笑凝在唇邊,瞪了他一眼。
尚勤鳴:“欸,彆這麼客氣,都是朋友,稱呼隨意。”
宣止盈斜乜了翟山意一眼,故意說給他聽:“尚公子。”
翟山意:“人家客氣兩句,還當真了。”
宣止盈反唇相譏:“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麼。”
翟山意微微皺眉,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在問她是不是不怕死。
本以為她會意怯,卻沒想到宣止盈微微仰頭,把湯婆子塞他懷裡,抬步往東風樓走,上樓前不忘撞他一下。
“乖乖,翟姑娘跟她哥哥不大合啊。”
尚勤鳴將暗流收入眼底,趁人還沒上來,跟陳束說。
窗下的人盯著那道淺紫的身影,甩袖離去。
陳束放下心來,他們身份貴重,吵起架來怕不好收場,輕聲道:“翟姑娘是好人。”
尚勤鳴摸摸下巴,點點頭。
上樓的腳步聲響起,宣止盈推開半掩的門,帶著笑進來。
“我過來打個招呼。”
陳束離她近一些,替她拉開凳子。
尚勤鳴笑道:“翟姑娘喝酒嗎?”話沒說完,被人輕推一把。
他這才反應過來,頓時臉紅找補:“翟姑娘彆介意,我一見你就覺得你是個爽利的人,不拘小節,要是哪兒說話冒犯了,彆跟我計較。”
宣止盈笑了笑,拿起桌上沒人用過的杯盞:“我酒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