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各營校尉立刻喊道;
“弓箭手,前方百步,放!”
一瞬間,
前頭先到的流民,齊刷刷倒下,空出的地方,須臾間,又被後麵的人填滿,沿著血汙的道路,衝到城下,借著雲梯,又開始蟻附攀登,喊殺聲,又一次開始。
北城外,
太平教中軍大營,
左護法左淩,帶著人匆匆進了大帳,
“報,楚教主,王子騰大軍來了。”
一聲通傳過後,從大帳一側,傳來擂鼓聚將的聲音,
稍等片刻,
眾多護法,旗主,堂主,迅速到大帳集合,人那到齊後,就有左淩在帳內桌上,鋪開一幅地圖,
候在那,
楚以嶽頭戴黃色發冠,身穿黃色袍服,眯著眼坐在主位上,王子騰已經咬鉤子了,就看他什麼時候能來,和郡城內的太子,約定三日之期限,明日就到了,關鍵就在於明天,
展開眼,
掃視帳內諸位護法,成敗在此一舉,
“諸位,王子騰已經到了對麵安營紮寨,距離我們不到兩個時辰的路程,並且大梁城節度使呂代元,已經親自領軍四萬,一同南下,也就是說,步軍十一萬,騎兵五萬,如何應戰?”
這就是考慮如何決戰了,十餘萬朝廷精銳,還有五萬騎兵,朝廷實力太過龐大,原本嘈雜的大帳,瞬間一片寂靜,眾人麵麵相覷,以往打的城池,都是潰敗的府軍,一觸即潰,
現在還算第一次遇到朝廷主力大軍,具體實力如何,還需要看看。
眼見著眾人不吭聲,左護法左淩冷哼一聲,用腳攆了一下土地,道;
“楚教主,屬下有話要說。”
“嗯,左護法請講。”
楚以嶽點點頭,帳內眾人的麵色,儘收眼底,看來朝廷的威嚴,還是在的,
“楚教主,諸位,前些日子連續下了暴雨,腳下的土地還有些濕軟,騎兵行動不便,隻要左右兩翼,增兵一倍護住主陣,抗下第一波,剩下的,趁亂殺出,直接和他們決戰,靠著人數,必定勝之。”
這也是左淩一直堅持的想法,想要靠著戰陣,去打這一場,取勝朝廷兵馬就不可能,隻能以快打快,亂中取勝,剩下的,就是看著太子布下的後手了!
關鍵的時候,背後偷襲,這場決戰,算是贏了!就算王子騰命大,逃回大梁城,可是麾下主力儘失,如何還能回去,
那時候,有機會,就趁勢拿下大梁城,以做依靠!
左淩的想法,也就是在落月穀內總結的,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必須給與重兵,就算是伏兵察覺,人多勢眾,無力可擋。
亢奮的解說,雖然激情澎湃,但是在座的諸位護法,旗主,堂主,還是默不作聲,看似說的簡單,但是朝廷兵馬,豈是那麼容易打亂的,
最後就是朝廷的五萬騎兵,雖然土地還有些濕軟,但是天乾物燥,暴雨雖然下了幾天,溫潤了許多,但三日的晴天,又把地上那點水,給曬乾了,
所以,現在對他們來說,騎兵就是最大的威脅,除非,現在就下雨,既能遮擋視線,又能限製敵軍騎兵衝陣。
後護法賀強冷笑一聲,兩軍對陣,怎能那麼沉不住氣,
“左護法,你的想法未免太過簡單了,兩軍對陣,要的就是穩住陣勢,誰先穩不住陣腳,誰就先亂,左右兩翼人馬,設置兩道是有必要,可是全軍壓上,趁亂廝殺,那騎兵,誰來防著,是你左翼兵馬,還是我右翼兵馬?”
賀強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因為此戰關係聖教存亡,雖然一時衝殺過去,人多勢眾,可惜,朝廷騎兵的威脅,始終無法消除,就算有著防備,但是戰到最後,疲憊不堪的時候,誰能擋住他們,
除非像前幾日的時候,連綿的大雨襲來,才有一線生機,或者說,讓朝廷的兵馬主動出擊,那些防禦工事,還有陷阱,就能大用了,
僅僅是賀強的反問,也讓帳內諸多將領讚同,五行旗主崔際平指了指地圖,
“左護法,您說的不為過,但是林山郡城北部,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我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埋下了陷阱,拒馬一連幾日,做出那麼多,要是不守,這些就白費了,”
“是,左護法,不光白費了,就像您說,拚命死戰,那死戰過後,王子騰的兵馬要是不退,亦或者說,那位前太子的伏兵不出,又當如何?”
另一位五行旗主唐正,手指著郡城北麵的官道,此地開闊,而且北麵地勢較高,雖然看著不起眼,但已經有了居高臨下之勢,雖然微妙,但是他不信任那些朝廷的人,即使是廢太子。
“這,應該不會,此乃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那位太子失言,他又能好到哪去呢?”
顯然,左淩遲疑了一下,未必沒有這些擔憂,但是機會隻有一次,不把眼前的兵馬擊潰,京南的局勢,就無一日安穩,再說,陳州城已經在太平教手中,可見他們,“誠意十足”!
眼見左護法一人還在堅持,身後的周秀看不下去了,作為左淩心腹,還是教主派來保護左淩的,哪裡看得過去,嗬斥道;
“七嘴八舌,胡亂猜,敵人十五萬,我們三十五萬,敵寡我眾,就是拚到最後,也有勝算,就算是想靠著陷阱拒馬消耗一波,那也需要王子騰主動前來攻打,他又不傻,如何能來,無非是衝著左右兩翼,”
周秀雖然不明白什麼兵法,一共三個去處,中軍陣型厚重,俗話說,柿子撿軟的捏,自然是左右兩翼兵馬薄弱,真要打,也是打兩翼。
直腸子人,說話就是衝,本想著幾位護法會發火,誰知,衛思元忽然點點頭道;
“啟稟楚教主,還有諸位教中兄弟,周堂主的話未必不對,王子騰此人說的好聽的,就是謹慎,不好聽的,就是奸詐,都看他謹小慎微,膽小如鼠,實則滑不溜秋,毫無破綻。”
衛思元想了想了,想要王子騰來攻打,必須讓他不得不來的理由,那隻有一處地方,就是身後的林山郡城,所以計將安出,
轉身就是往身後一指,道;
“身後的郡城是關鍵,那個就是王子騰不得不救的理由,咱們和那位貴人約定,郡城三日而下,明日正好是第三日,所以,把郡城陷落消息傳給對方,王子騰就不得不發發兵,照著賀護法所言,以守代攻,消耗王子騰所部,最後按著左護法所言,全軍殺出,勝敗在此一舉。”
說完,攥著拳頭狠狠砸向桌麵,:“砰”的一聲,也把帳內諸將,砸的猛然驚醒,
衛護法的想法是對的,王子騰既然來了,他比咱們還著急,靠著本陣人多勢眾,王子騰隻能從兩翼迂回包抄,這樣一來,定然落入陷阱,那時候,就算他想走都走不了了。
“都安靜些,聽著楚教主發話。”
賀強也是讚同,一擺手,帳內的人安靜下來,把目光移過來,楚以嶽笑了笑,心中聽了他們的討論,早已經有了定論,此戰,必勝,
遂起身,
竟把地圖收了起來,看著指了指南麵郡城方向,說道;
“諸位,此戰關鍵,就在於明日王子騰會不會主動出擊,按照約定,明日郡城就會落入我們手中,具體什麼時候,應該在晌午之前,所以,大戰就在那時候起來,王子騰就算再謹慎,他也不得不出戰。”
回過頭,看向諸位教中兄弟,臉色厲色一現,命令道;
“衛思元,統領左翼兵馬,引敵軍來攻打,唐正領一軍支援,右翼則是賀強領軍,同樣如此,崔旗主負責支援,中軍人數減少一半,由左淩統領七萬兵馬,埋伏後側,就負責盯著多麵騎兵隊伍,隨時堵住他們,本座提領中軍,就看王子騰怎麼衝陣了。”
顯然,
應對朝廷的大軍,楚以嶽早就想好對策,中軍人數減少一半,最多八萬人,和左右兩翼兵馬完全一樣,留下大批伏兵做埋伏,這樣一來,不管是這麼打,都是一般摸樣,王子騰必然會派出騎兵繞後,那時候,左淩對他們就是甕中捉鱉,就算他們突圍,傷了元氣,如何能擋住前太子的兵馬,
最好是順勢掩殺,直撲大梁城,威脅京樞地區安危,那時候,太平教勢必震驚天下!
“教主洪福齊天,壽與天齊,太平教天命所歸,天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