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京城的熱鬨,都被養心殿的武皇,聽在耳中,也不知什麼時候起,每到批閱奏折的時辰,就會想起這些事,心底總歸有些懈怠了,
養心殿暖閣內,
如今也放了一張躺椅,上麵鋪了厚厚的褥子,旁邊就是一張桌子,上麵,擺滿了各地上書的奏疏,如今的武皇周世宏,一身寬袍,躺在上麵,蓋著毯子,手上的奏折,則是一個接著一個,慢慢看,需要閱的,直接就扔給身邊的戴權,由他執筆批紅,
還有幾個內侍太監,在此伺候著,戴權也樂的如此,
隻有站在堂下的忠順親王,瞧得眼裡有些異色,皇兄這般模樣,怎麼看,怎麼像一個人呢,
“陛下,臣弟昨夜宴請了幾位侄兒,也不知幾人是不是有了警覺,把京城幾位侯爺,也給請了過來,”
這一開口,語氣不善,老好人,可不隻那幾位侯府的侯爺,當然,有人在其中濫竽充數,就不得而知了,
忠順親王周建安說完,沒聽見皇兄說話,等了一會,沒忍住,悄悄抬起頭,看向躺椅那邊,隻見皇兄拿著一個奏折,看的津津有味,不知是不是沒聽見,趕緊又重複一遍,
“陛下,臣弟昨夜宴請”
話還沒說完,就被武皇打斷,
“那麼大聲做什麼,朕聽見了,你可打探出來什麼話?”
“呃,回陛下,臣宴席期間,幾次追問,幾位賢侄都說是進京來儘孝的,要不是洛雲侯幾次插言,臣就.”
周建安心思還是那樣,吃了誰的虧,就記著誰了,想給洛雲侯上上眼藥,哪知道武皇又一次插言,打斷道;
“一頓飯,你就能把事情問出來個一二?藩王進京,無非就是那點意思,要是能做到心中所想,當年就不是朕坐在這個龍椅上了。”
武皇收了奏折,扔在一邊,坐起身,虎目微睜,眼裡精光一閃,有些厲色在裡麵,嚇得忠順親王趕緊低下頭,心中巨顫,為何短短幾日,皇兄竟然大變模樣,這是為何,
“回陛下,幾位王兄的心思,臣弟都能猜到,不過,今日裡,寧國府賈敬下葬,臣弟聽聞,四王八公的人全都去了,而且那幾位賢侄也去了,怎麼會那麼巧,西王宮家,和南王郎家,兩位世子,可都來了。”
周建安雖然有些驚訝,但嘴上可不慢,洛雲侯不能說,但是賈家,可不是洛雲侯,京城今日整的這一出,明顯是有人串聯,至於是誰,還不是北靜王水溶,人都親自去了,給賈家麵子,不可謂不大。
聽著忠順王的回話,武皇周世宏複又緩緩躺下身子,閉上眼,道;
“寧國府的事,就不要說了,去都去了,又能如何,無非就是做給宮裡看的,至於西王宮澤和南王郎雲,他們來京城,想湊個熱鬨,也算是錦上添花,就是不知,朕的那兩位皇妹的喬遷之喜,有多少人要去?”
一聽皇兄把話扯到兩位皇妹身上,周建安一時間還沒聽明白,喬遷之喜,無非就是說長公主周香雪那丫頭,和永城公主周瑩各自在府上設下宴會,今日勳貴都去了寧國府那邊,如何能去?
“陛下,臣弟也收到請柬,不過今日公務繁忙,隻讓管家帶著賀禮上門,想必其餘人也是一般摸樣,畢竟時間上來不及。”
一提起宴席時間,就連周建安都有些嘴疼,誰家宴席,會設在午時三刻,斷頭飯都沒來得及吃,明顯是把人拒之門外,哪裡來的喬遷之喜,
“嗯,說的也是,宗人府那邊,鴻臚寺那邊,你多費心,接待的事,做的很好,至於京城勳貴那邊,勿要多言,回吧。”
“是,陛下,嗯?”
也許是順口話說習慣了,一口答應,可是皇兄交代的這些,本來就是他負責的,現在這個樣子,是讓他不要插手,還是另有其意,拜謝之後,站起身,立在那,想等著皇兄再說一些,
誰知,片刻之後仍不見動靜,悄然一眼,見皇兄閉眼休息,應該是不得說,隻得緩緩退下,
人一走,
躺椅上就有了動靜,
“天下,都說是庸人自擾,可惜,不管是什麼人,他都有煩惱,”
戴權依舊在身邊收著奏折,批閱之後就擺放好在桌上,笑著回話,
“陛下,世人大多數是俗人一個,哪能沒有欲望,就是奴才,也喜歡銀子,還貪戀權勢,諸位王府,這個時候一同來京城,說是有目的也好,儘孝的也罷,無非是跳梁小醜,在京城,翻不出什麼大浪,”
這也是戴權的底氣所在,北鎮撫司的人手,已經全回來了,京城布控,現如今已經交給南鎮撫司衙門,諸多眼線撒下去,有個風吹草動,就能知曉。
“還是你個老貨精明,京城的事多盯著一些,看看他們是如何鬨的,北鎮撫司的人隨時待命,京南的事,可有消息了?”
如今武皇最揪心的莫過於京南局勢,王子騰大軍既然到了,關鍵就在於林山郡的得失,雖然發了密函讓其固守,那也是寄希望於守住林山郡城,所以心中一直矛盾,至於洛雲侯和保寧侯二人的策略雖好,但不適用於王子騰,
眼見陛下問起京南局勢,戴權心中苦笑一聲,上下都想欺瞞,如何得知,還好軍中留了人,
“回陛下,大梁城節度使呂代元所部先到,一直探查郡城情況,並未率部南下,而是等著王子騰中軍,如今各部齊會大梁城,應該會有所商議,老奴覺得,局勢如何,還需要他們拿主意,如若決議南下,王子騰應該也是想好的,沒有十全的把握,以他的謹慎,應該不會如此。”
戴權小心回話,細細思索,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妥之處,區區太平教,能有多少實力,無非是一些亂民,朝廷大軍一到,必然會煙消雲散,
“嗯,那就好,但也不能掉以輕心,那些逆賊,狡猾得很,”
武皇心中猶豫不決,遇到兵事,就會心煩意亂,恰恰如此,才知曉也有自己不擅長的,還想起汝南魏湘平上書的奏折,懷州的人馬,到底是何人的?
“戴權,洛雲侯此刻在何處?還有,魏湘平查清楚懷州地界上,是何人的兵馬?”
“回陛下,洛雲侯現如今,應該回了府邸,汝南城守魏湘平,連日來收攏府軍,招募強壯,加強汝南城守軍實力,並且在城外實行堅壁清野,說來也怪,懷州那些人一直沒有動靜,但是派去的斥候,能回來的寥寥無幾,老奴覺得,同屬賊軍所為。”
戴權想想,理應如此,魏湘平先後上的兩個折子,他都細細查看一番,汝南城牆高城堅,糧草豐沛,隻要守軍充足,定然萬無一失,懷州的兵馬,真要是太平教的,無非是做個牽製之用,
“嗯,倒也是說的在理,希望王子騰能不辜負君恩,一戰而定,”
武皇喃喃自語,本想把洛雲侯叫來的心思也淡了許多,想到弘農典尉胡樂,還有司州守將何用,都是猛將,想來問題不大。
“定是如此,陛下,還有一封密信,是楊馳來從江南送來的,說是金陵以北,三縣之地,已經開始種植桑樹,不會耽擱織造局的用度,另外就是江北之地,已經讓皇城司的人,把江南地界所有在押的犯人,都發配到江北,給長樂宮,那邊,挖玉石修道之用。”
最後一句話,戴權想想,還是說了出來,畢竟楊馳在折子上寫了,也不知這一次要多少,
武皇神情冷漠,有些煩躁,擺擺手,
“此事派個人盯著,挖山的人,死傷不要太多,封鎖消息,”
“是,奴才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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