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部人馬分好,各自去了,隻有身邊的皇城司百戶賀以修,看的若有所思,身邊的小旗咽了下口水,
“大人,禁軍那邊,看樣子是服了。”
“哼,敢不服,侯爺可不慣著他們,你去,把弟兄們也分成兩部,去那邊喝口熱湯,暖和一下。”
“是,大人。”
小旗臉色一喜,應了聲,就往暗處跑去。
含元殿的後殿,
門窗都是關上的,尤其是後殿走廊,都是用銅鎖鎖上,張瑾瑜領著人,也隻能從大殿正門而入,瞧了眼考試的地方,除了四周值守的巡考官和侍衛,一個人也沒有,張瑾瑜順著路,直奔著後殿走廊而去,這算是他第二次進來,前日,一直忙前殿的事,也沒進來看看,
順著走廊,入了偏殿,隻見殿內,全是帶著格擋的床鋪,來的考生都睡在床榻上,各種狐裘大襖鋪在上麵,人就蜷縮在裡麵,看來還是官宦之家的子弟,考個試可沒受一點委屈,想想那些在貢院的學子,這會應該在考棚裡挨凍呢,
話說,
這樣一來,本身就不公平,張瑾瑜這才反應過來,宮裡的考生,風吹不到,雨打不到,屋內睡得安穩,但是南大人那邊的貢院,陰冷潮濕不說,寒門子弟哪有錢財買這些狐裘大襖,說不得現在,很多人凍得瑟瑟發抖,哪還有心思在考試,不由得感慨一番,自嘲著一笑,人世間,哪有公平可言,
“侯爺,您沒事吧?”
“嗯,沒事,就是有些感慨罷了,本想對待這官宦子弟,設置的嚴厲些,誰能想到,反而倒是幫了他們,你看這些人睡得多安穩,想來貢院那邊,可沒這麼幸運了。”
寧邊的問詢聲,讓張瑾瑜把心中的鬱悶說了出來,瞧著眼前的那麼多人,有的學子倒頭就睡,呼嚕聲打的震天響,還有的人蒙個頭趴在那,顯然已經睡熟,看的張瑾瑜都有些發困,
“侯爺,自古尊卑有之,哪有萬全之事,末將可聽說,就是因為侯爺諫言,分兩場科舉,文武百官暗地裡感激侯爺的官員不在少數,都說侯爺心向朝廷,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張瑾瑜聞言一愣,細細想來也是,無意之舉,反而另有收獲,這怎麼說來著,意外之喜啊。
“行了,好與不好,也終歸是這樣了,感激與否那是他們的事,天下之人,悠悠眾口,不埋怨我等就好了,此地也不看了,回去吧。”
“是。侯爺!”
整個大殿都是打呼嚕聲音,四下的巡考官也是睡意朦朧,隻有巡查時候睜著眼,算了,也不必太過苛責,領著人就回了,最主要的,就是張瑾瑜走的時候,眼神落在了睡在前麵的賈蘭身上,見其人睡得安穩,一切安好,這才回去,畢竟榮國府的一出戲,還需要賈蘭來做主角,至於賈寶玉,配角也不能落下,就是不知今歲高中的,報喜怎麼唱諾,想到了陛下今歲沿用推薦信,嘴角微微翹起。
江南金陵郡城,
南城門處,
隨著楊公公的車隊入了城,賈雨村所做的一切,在雨夜下,顯得悄無聲息。
臨到碼頭的時候,
眾人上了車架,領著兵馬差役,一路上馬不停蹄,竟然真的繞道南城門處,進了金陵城,
而景大人所召集的官員,則是在西城門閣樓上喝著酒宴,似乎是忘記了一番,
進了南城街道,
賈雨村在前麵領著路,不大一會,拐彎進了鏡湖南岸的一處酒樓,此乃江南一等妙處,江南春。
停下馬車,
賈雨村打著油傘走到了楊公公車架前,說道;
“楊公公,到地方了,此乃就是沈大人準備宴請大公公的地方。”
“嗯,好,辛苦賈知府了,”
馬車內,
傳來楊公公的細聲細語,雖然是誇讚一番,但大公公並未下車,賈雨村猛地明白,此地可不是大公公落腳地方,立刻衝著周圍差役喊道;
“快,把前麵的東西都挪開,讓公公車架進去,都快點,”
“是,大人。”
周圍跟隨的差役,都跑上前,把門樓周圍的擺設,和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挪開,楊公公車架這才繼續上路,賈雨村拉著胡文玄一下,示意跟上,
這外麵吵吵鬨鬨的聲音,自然是傳到了閣樓裡麵,
沈萬和身邊的管家司玉進皺著眉,問道;
“怎麼外麵那麼吵?”
“回大總管,奴婢不知,”
“不知,就不會出去看看。”
一聲怒喝,嚇得周圍伺候的人一個機靈,有小廝立刻就跑了出去。
而在屋內的沈萬和,一身粗布長衫,頭上插著一個木質簪子,褲腳上竟然還打了補丁,
此時的沈萬和,拿著毛筆,竟然在閣樓內寫了一副字帖,聽見外麵動靜,安慰道;
“動什麼怒呢,心平氣和為好,該來的自然來,不該來的,他也來不了。”
落下話音,筆尖一動,最後一筆算是完成了,卻見宣紙上麵隻寫了兩個字,禪意,筆鋒溫潤,內斂,二字連在一起,頗有意境。
“是,老爺,有些奴才不管教,就不上道,小的是有些著急了。”
還沒等官家再開口,沈萬和貼身侍衛長蘭中啟急匆匆趕來,站在簾子外,一抱拳,焦急說道;
“老爺,院門處來了一批兵丁,有知府衙門的差役,還有皇城司的人,隻有兩駕馬車,其中一個,已經進了內院,闖進來了。”
沈萬和身子一頓,心中暗道,該來的總會來的,不過隻有兩駕馬車,知府的差役,那就是知府賈大人了,至於是另一個,皇城司的人,難道是楊公公來了,那為何未見景大人他們,有意思。
“司管家,準備宴席,中啟,隨我去迎接大公公。”
“是,老爺。”
隨手理了下衣衫,沈萬和麵帶微笑,帶著人就下了閣樓,
剛下樓,
就瞧見馬車直接闖了進來,停下後,果然見到金陵知府賈雨村陪同在馬車一旁,掀開簾子,隻見一位身穿華麗的錦袍,頭戴金鼇冠,寬腰束著金帶,穿著青雲長靴的大公公,走下了馬車,此人應該就是京城來的楊公公,
沈萬和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跪拜,
“草民沈萬和,見過大公公,大公公萬安。”
“嗯,好,好,你就是沈萬和?”
楊公公瞧了眼前的人,一身粗布長衫,縫縫補補不說,身上竟然沒有穿戴一件玉器,江南首富沈萬和,這身打扮,是何意思,
“回大公公,草民就是沈萬和,大公公一路舟車勞頓,草民安排了酒水茶點,還請大公公賞臉。”
跪在地上的沈萬和,頭也沒抬,趴在那回話,恭敬地摸樣,也讓楊馳心中閃過一絲快意,首富又如何,還不是匍匐在自己身前,
“哈哈,起來吧,雜家一直聽說沈萬和是個妙人,一直沒有相見,頗為遺憾,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也彆草民草民的了,來人啊,把東西拿過來,”
“是,乾爹。”
小桂子自是明白乾爹的意思,從車架內拿出一個包裹,直接走到沈萬和身前,並未多說一句話,直接把東西遞了過去,
沈萬和剛起身,還有些疑惑,接過包裹,不知其中的意思,遂問道;
“敢問大公公,這裡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