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江皇後,竟然起身來到了桌子前,捏著一些糕點,順口咽了下去,身邊的春禾,依舊是伺候著,
“娘娘可感覺好一些了,或許是腹中饑餓,身子才有些不適的。”
“嗯,倒是好了許多,剛剛是有些心神不寧,這段時日,本宮並未細細過問後宮之事,那吳貴妃和周貴人,她們二人可好些了?”
江皇後吃完糕點,喝了口茶水壓一壓,尋思著後宮之事,好些日子也沒聽到她們二人的動靜,好生奇怪,難不成是有了其他的事。
“回娘娘,她們二人是老實了許多,而且幾乎不怎麼出宮門,不過據奴婢所知,她們二人在府上雖不出門,可是去的人也多,像是徐才人,蕭侍選等,陸續去過,”
想著後宮這些日子風平浪靜,雖說皇後娘娘不想過問,可是後宮之內的諸位嬪妃,一舉一動,可都在娘娘眼裡看著,更多的是誰在其中唯恐天下不亂。
江皇後伸手彈了彈衣袖上的褶皺,起身複又回到床榻,靠在床頭的被子上,困意來襲,打了個哈欠;
“春禾,你也回去歇著,吳貴妃既然安靜了許多,明早,派人去她宮裡傳話,讓她在殿內,找周貴人一起,帶著新進的那些侍選,做一些桂花糕,就說本宮晚膳時候要用。”
“是,主子,奴才領旨。”
春禾走到近前,幫著娘娘蓋好被子,而後把桌上的茶點一一收拾乾淨,這才退出了內殿,
而吳貴妃的春麗宮,夜深人靜,殿內落葉可聞,恰巧,屋內一陣腳步聲,驚醒了還在沉睡的吳貴妃,
“誰在外麵?”
“娘娘,是奴婢。”
隨著一陣腳步聲,隻見女史宋雙,竟然一身太監衣衫,從角落裡匆匆走了過來,小聲說道;
“娘娘,奴婢剛從浣衣局過來,老爺那邊有消息了,”
低聲耳語,也把還在迷糊中的吳貴妃警醒,浣衣局那邊的奴才,來信了。
“出了什麼事?”
“娘娘,不是個好消息,據老爺所說,幾位藩王世子,提早進了京城,本是行程隱蔽,誰知,在一處酒樓裡,和洛雲侯發生了衝突,死了幾個侍衛,並且幾位世子還想報官處理,恰好被漢王心腹徐先生瞧見,帶人攔下,私下裡把屍體處理了,要不然,現在就會鬨得儘人皆知。”
宋雙蹲在床頭,小聲地訴說著,老爺那邊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這次竟然沒有交代任務,
“一群廢物,這麼緊迫的事,那些藩王世子,竟然這麼招搖過市,還和洛雲侯動了手,他們是生怕陛下不知道啊,父親那邊怎麼說?”
吳貴妃開口罵了一聲,瞬間沒了困意,都說各地藩王心思重,怎麼到了兒子那一輩,就成了白癡了,在京城不低調行事,竟然鬨出了那麼大動靜,絕對瞞不過皇城司的人,也不知父親小心了沒有,
“回娘娘,老爺那邊沒事,此事還是鄭王範先生那邊傳來的話,應該是處理完了,至於皇城司知不知道,就看他們的本事了,不過洛雲侯主持恩科考試,有七日的空閒時間,就算陛下那裡知道,也有個時間差?”
宋雙低著頭,把浣衣局的管事太監那裡聽來的,一一複述一遍,
“既然如此,父親可有什麼交代?”
吳貴妃還是冷著臉,怒氣未消的問道,那洛雲侯豈是好糊弄的,要是沒有準備好,等恩科過後,陛下問起,必然會真相大白,
“娘娘不必過問,老爺說,讓您穩住後宮,打探消息,其餘的事一概不做,幾位世子已經換了隱蔽地方,暫時無人發現,現如今緊要的,是幾位世子已經動了,說是這幾天,宮裡麵就會有消息,”
小聲說完話,還用手指了指西北方向,
吳貴妃眼神一凝,順勢看過去,那方位,不就是太上皇的長樂宮所在之地嗎,難道他們是想,入宮?
瞬間,吳貴妃想了許多,是偷偷入宮,還是想光明正大的入宮,隻是看著他們這個樣子,鬼鬼祟祟的,光明正大恐怕用不到這些人的身上,那就是偷偷入宮,想要偷偷入宮,避人耳目,宮裡麵誰還能作為他們的接應呢,
就算有人接應,時間上,應該沒幾日了,畢竟今日是恩科第一日,三日恩科,還有兩日的時間。
“雙兒,讓咱們的人,仔細盯著長樂宮,白天應該不太清楚,但是夜裡,想來那些藩王世子,應該有些印象,就是不知是誰在裡麵牽線搭橋了,”
是後宮哪個嬪妃,還是外麵哪個王爺,甚至於是哪個太監總管,想了一圈,也沒個目標,不過既然能這樣開口,應該就是安排好了,至於是誰,總歸是能弄清楚的,
宋雙微微頷首,點頭應道;
“是,主子,雙兒知道輕重,早就安排人了,”
“那就好回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緊接著,春麗宮內,又閃過一絲腳步聲,重新陷入黑暗寂靜中,仿佛剛剛的事,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東城醉仙樓的私宅,
鄭王的心腹軍師範文海,一襲黑衣,從角門繞了進來,不動聲色進了正堂,屋內的世子顯然未睡,旁邊還坐著侍衛長劉祖山,
黑燈瞎火的,屋裡的油燈也沒點上,房門一有動靜,劉祖山的手就不由得摸上了刀柄,隻見人影進來,甚為熟悉,輕聲喊了一句,
“範先生來了?”
“嗯,世子呢?”
範文海往屋內走了幾步,竟然也未點起油燈,站在屋內輕聲問道;
“還在屋裡小睡,先生,可有安排?”
劉祖山見到徐先生的異狀,立刻知道徐先生應該是有了動作,拿不成是在今夜,會不會太快了,
“去把世子叫起來,把這身衣物換上,而後咱們出去,繞道北城去皇宮,從宣化門而入,在長樂宮門口和其餘世子彙合,一起入宮拜見太上皇,到了那邊,跟著夏公公入內即可。”
範文海低聲把事情安排一遍,手中的一團包裹扔了過去,劉祖山臉色大喜,沒想到這麼容易,點下頭接過衣物,仔細摸索一下,借著月光,才看清是一件太監衣物,頓時心中明了,急忙起身進了裡屋,把世子叫醒,換了身衣物。
鄭王世子周正白穿著太監衣服,迷糊著眼,剛走出來,還想問,就被範文海一把拉住衣袖,三人先後走了出去,
“殿下不要出聲,有疑問路上再問,”
吱一聲後,拐進院子胡同,就在對麵街道的巷子裡,停了一輛馬車,三人悄無聲息的上了馬車之後,範文海小聲道;
“按照計劃,宣化門,”
“是,先生,坐穩了,駕。”
車夫點頭,輕聲嗬斥,馬車緩緩而動,朝著街道上的街口右拐,而後一眨眼就隱沒在路上,一路上也沒有看見巡邏的兵馬司和禁軍的人,顯然是提前做了布置,
馬車內,
鄭王世子周正白,稀鬆著眼皮,開口問道;
“老師,怎麼是今夜,會不會太著急了,畢竟恩科才第一日監考,不是還有兩日嗎?”
世子的疑問,也是劉祖山想問的,確實太急了,下午決定的事,為何夜裡就去做,想來徐先生派人去問詢其他幾位世子,
要不是之前路過那處酒樓,竟然還不知其什麼原因,陳王世子那些人,竟然也來了京城,還犯下了命案,尤其是吳王世子還想報官,這不蠢貨嗎,
“本來是能忍的,現在卻不能,之前吳王世子他們犯了事,好巧不巧的碰到洛雲侯,這事不能再拖了,恰巧洛雲侯被恩科考試纏住身,這是我們唯一進宮的機會,打個時間差,就算有人想到,也是注意到明日,不會算計到今日我們就要來。”
範文海默默解釋一番,閉著眼,臉色有些溫怒,不知這幾位世子是有意為之,還是故意如此,
看來,
泄露了行蹤,
和他們不適合一路人,終歸是要分道揚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