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樣,我在尋找能夠撥回世界線的話語。
不過…
下一刻,門開了。
“啊,還真是打擾了,你們繼續吧。”
霧雨探出頭,調笑著裝作要把門關上。
雖然是裝的,不理會的話也會關上一會兒的吧。
好端端的敲門磚可不能扔掉。
“喂,霧雨,彆鬨了,出來。”我說。
“這可不像是求人的態度。”
果然該再來上一句——
不愧是我。
明是個怕麻煩的家夥卻忍不住自找麻煩,隻好自己苦著臉解決——想一想還真像是麟口中的“屑”。
這就是妖精的本質嗎?
真的是…錘子啊喂!
“彆的不說,她還站的住嗎?”霧雨推開門看著鈴,眼神裡帶著譏誚,隨而歎了口氣,“那家夥倒是幫前輩都準備好了啊~”
她盯住鈴的時候,鈴驚疑地“哎”了一聲。
可真正開口的卻是我。
“什麼意思?”我問,隻是擔憂,沒了先前的那份窘相。
明知故問而已,可這不是我欲向的那份破局糾正。
我莫名地想起,魔法之森實是排斥常物的,將常物視作異類的…真實的死地。
我是偽物,那瘴氣或是孢子的毒性我是不甚了解的,稗田的記述也不過是寫了生病而已,但霧雨卻用的是…“倒下”這樣的詞彙。
我不做聲,霧雨就湊到了鈴的麵前,似笑非笑:“小鈴,那家夥還好嗎?”
鈴茫然了一會兒,然後回過神點了點頭:“嗯。”
霧雨的表情立刻難懂起來——失落、自嘲、欣慰、惱火、嫌惡——還有許多其他的我解釋不清的東西。
我的心倒也放平了,再細想似乎是無事發生的,霧雨也沒有什麼所謂祛毒的做法,於是我轉口去招霧雨:“咋,蔫兒了?”
霧雨似乎是才想起有我這麼個“旁人”,不由得僵了一下,乾咳兩聲,直起身向我不耐煩地擺手:“才沒有啦——說起來,你等我多久了?”
頗有效頗靈驗的呢~一句說起來樣子的話語就足夠了,連我都在不厭其煩的聒噪這句呢。
聰明人是很會轉移話題的吧?隱晦的東西選擇閉口不言。
也許該稱情商一類的玩意,我不在乎。
要說我對她口中的“那家夥”不感興趣那是假的,不過依她說的,我們是朋友,我不願意去探究——揭開血痂去分析創口的原因什麼的。
“不久,三生而已。”我隨口回道。
“你還是真是在誰麵前都能皮一皮啊…找我什麼事?”
莫名像我晚上(中午)對麟問的話一樣。
確實帶著嗆人的味道。
不過我自是不反省的。
我學著麟的樣子,說:“看看你在做什麼。”
“你又做回本行了嗎?”
“什麼?”
“變態唄。”
我撇她一眼:“你還是小偷呢。彆用什麼尋寶者的論調——啊,變態是射命丸才對。”
“確實,我可不想上鏡。”
鈴正好懟上一嘴:“魔理沙,你昨天不是也上鏡了嗎?”
霧雨撓撓頭,頭發濕濕的,有些小水珠濺到了我的臉上。
喂喂!有沒有摳下頭皮啊!
她沒有這方麵的自覺,隻是不好意思地對鈴回答:“沒辦法啊,那家夥飛的太快了。”
“那就扁她唄。”我說。
“咱可是淑女啊!”她用大拇指指著自己,全然沒有所謂淑女的樣子。
“就你還淑女呢?”我挑眉冷笑,眼中孕著不屑。
即是愚物,裝些表情也是做得到的。
“當然。”她理直氣壯地對上我的眼神。
不屑的冰頃刻就被擊碎了。
我長舒一口氣,無奈地笑著:“當然個鬼啊喂~你這樣暴力的家夥怎麼可能會是淑女啊喂~”
接著我就覺得額頭一涼,熱量擴出一個空空的小點。
——狙架上了,彌幽·歡狂。
孤就說孤就說啊!
不過這演技還挺像。
我大約懂了她的意思,忙是後退了幾步,鞠躬——
“啊,確實是淑女呢。”
“呔,假過頭了吧?易,小哥?”
她撅起嘴,把槍往前伸了伸,“Boow。”
隨而狙擊槍如沙般飄散。
“你不也一樣嗎?連殺意都沒有。”我回道。
霧雨擺了一下,也釋然般“噗”地笑噴了。
“什麼啊你這家夥,怎麼可能會有殺意嘛!”
“殺意也是可以裝出來的嘛。”我說。
許是吧,那種東西。
“對朋友裝出殺意什麼的…我可做不出來。”她說。
那你還上狙。
不過…還真是動聽,朋友什麼的。
嗬哼。
“那麼作為朋友,你好歹儘一下賓主之誼吧。”我說,笑意從嘴巴一直蔓延到眼中。
“哈?易小哥你在說什麼?”
我瞥了一眼鈴,然後又對上霧雨的眼睛,說:“我啊,準備讓鈴親眼看一看妖魔的世界。”
“那你可找錯人了啊,我,人類,你知道的,大家都知道。”她審視而玩味地盯著我。
“不過你也是魔法使嘛——傾身步向妖魔世界的人類,總會有些不同的獨到的見解吧?”
“那你該找村裡的江湖騙子,戴麵具的那個…不是前輩啦。”
這種話題鈴是難插上嘴的,分明就像被父母決定未來軌跡的孩子。
這說法倒很有傾向性。但我不過隻是想讓鈴看一看,她的未來還是應該交付與她自己,由她選擇。
嘁,其實你也在期盼吧,易?
你自己清楚的。
“鈴,麻煩搬幾個椅子過來,勞煩了。”
“沒,沒事。”
鈴搖搖頭往屋裡走。看她走得更遠了些,我才走向霧雨,輕聲說:“說實話,我欣賞那家夥喔~”
“有什麼好看的呢?妖魔的世界其實就是人類的世界,喜、怒、哀、樂,絲毫不差,有光明也有黑暗,都一樣的…易小哥你眼中隻有光嗎?”
人也好妖也罷,都一樣的,我模糊地記得這樣的話。
我說過的,應該。
“不算,隻是…”
“要她有木偶的自覺?”
鈴出來了,把椅子放在桌邊,又走回去。
“妖怪想怎麼玩兒是妖怪的事情,可我不希望鈴也牽上線——她會是個好學者。”
“許是個好劍士呢~宣長公或是前輩那樣的,易小哥,妖精也是歸類在妖怪裡麵的,你想怎麼玩是你的事情,恐懼主宰的世界也正在分崩離析啊~”
“你說什麼呢?鈴不該牽上線,我隻在意這個。”我皺了皺眉頭。
“等下,她出來了。”
第二把椅子。
“好了,可以了。”我說。
“她會是個好紐帶。”
“紐帶還是找半妖吧。我看森近就不錯——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老…紫說的,你去打她啊,香霖還是算了吧,萬用和事佬反而不合適。這差事對小鈴來說還是不錯的。”
“叫她自己去選吧,她想的話…我會幫她把兩邊都栓好的。”我歎了口氣,“午飯吃了沒?”
“蘑菇。”
“嘔…啊,我去找一趟老大,你告訴鈴一聲——回來請你吃西瓜。”
“你…算了,隨你的便。”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