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看得見什麼假睫毛。
騙子。
紀存禮眼中笑意分明，路遙下意識做了吞咽動作，喉結滾動，半晌才堪堪的移開的視線。
“什麼都沒有。”
紀存禮看過來：“是嗎？小兔老師有看仔細嗎？”
這麼說路遙突然害怕紀存禮眼睛是真的不舒服，他心裡一緊：“是哪裡不舒服嗎？”
紀存禮搖頭，垂眸注視著他，輕聲說：“剛才小兔老師看過來的時候，我眼中有男朋友的影子。”
聲音微不可聞，除了路遙沒人聽見。
男朋友三個字比羽毛更輕柔的落在心上，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來話。
第76章 第 76 章
剛結束遊戲的穆子涵回頭看了一眼, “他們在蛐蛐什麼。”
程盛咻的一下把他的眼睛擋住：“大人的飯小孩彆吃！”
“”周景驀地短促笑了聲，輕輕拽著她的衣領把她拎回自己身邊：“消停點。”
江洄抱臂環視了幾人一圈，突然扶住了額頭。
男朋友三個字還盤旋在心間，路遙心間發熱, 他在這一刻才清晰的感知到, 喜歡了很久的coser是他的男朋友。
甚至激動得手都有點抖。
偏偏紀存禮還注視著他, 視線灼熱滾燙。
閉了閉眼睛，沒管周圍程盛他們的玩笑和打鬨，他側過頭，儘量裝作自然的小聲回了句：“有看見。”
有看見男朋友。
分明是個輪廓冷峻的男人, 強裝淡定耳尖薄紅的模樣讓紀存禮心頭微動。
老師總說他的論文邏輯清晰，選題貼切，語言表達能力精準, 但是他現在說不清用什麼詞語來描述現在的心情。
想要愛他, 很愛很愛他。
看著路遙泛紅的耳朵, 紀存禮笑的溫柔：“一會男朋友有特權嗎，或許小兔老師願意給男朋友簽個特彆版to簽嗎？”
“嗯。”路遙還沒緩過來，下意識低低答了聲。
說是特彆版to簽，路遙也隻覺得紀存禮在和他開玩笑，上午九點展廳準時開放入口, 大批人魚貫湧入, 幾乎沒到五分鐘展廳就已經人擠人。
路遙跟著紀存禮走到他的簽售區, 穿上鞋後身高有190的男人摘下口罩，沒過幾秒, 路遙就被擠到了排成長龍的簽售隊伍後麵。
狼肆的名字幾乎響徹了會場。
排簽售的人太多, 路遙被擠到隊尾，規規矩矩的排著隊。
程盛錯愕：“我知道狼肆老師很有實力, 但是沒想到在銅仁展也這麼有實力。”
周景相機攝像頭對著程盛錯愕的表情，“你知道狼肆微博多少粉絲嗎？”
剛給化完妝進場的江了了接了句：“650萬！”
“十二個小兔。”江洄算了下，樂了。
“小兔在我心裡才是永遠二次元的頂流太太！”
宋之洲又染回了粉色發色，剛說完不久竟然有人上前鞠躬問：“咪方便問下你出的是什麼嗎，好可愛呀！“
程盛和江了了發出爆笑。
路遙也覺得有意思，揚了揚唇。
江了了還拎著化妝箱，笑過之後想起來問路遙：”你和美人師兄進展怎麼樣了？”
她說完，程盛也不動聲色的湊近了一點：“愛聽，細說！”
路遙看了眼人群中央醒目的狼肆，沉默了瞬回：“我們在一起了。”
短暫的安靜對視，程盛眨了下眼，幾秒後————
“什麼？？！！！！！”
他們說話沒有可以壓低聲音，一行六人全部都聽得見，重磅炸彈落下，連一直淡然的周景也愣了下：“什麼時候的事？”
幾道視線咄咄逼人，路遙突然有點心虛，“半個月前吧。”
剛回絕了女生的宋之洲眼睛瞪得像銅鈴，喃道：“假的假的假的假的，我的小兔這就嫁人了嗎？？”
江洄挑了挑眉，沒說話。
又開了一把王者的穆子涵停在泉水，不確定問：“紀哥？”
江了了眼中也震驚了瞬，下一秒想的確是：“我磕的cp成真了？我的產品結婚了？”
短暫震驚後程盛突然抱頭蹲在地上表情痛苦：“我的產品be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狼兔！！！”
路遙沉默了下，更心虛：“倒也沒有。”
程盛立馬抬頭：“嗯？什麼意思？”
左右不過早晚都要知道，路遙醞釀了下情緒，打算直接說了狼肆和紀存禮是同一個人這件事。
“其”剛開口半個音節，身後被不輕不重的拍了下。
他回頭，塵心抱著成箱的漫畫書，艱難騰出一隻手：“我還以為你不來，太好了，豆豆簽售漫畫不夠了，幫我搬點。”
“”
遠遠看了一眼黃豆豆的簽售展位，人確實不少，桌上的簽售漫畫隻剩下了幾本。
路遙和塵心把漫畫搬過去的時候黃豆豆簡直要熱淚盈眶：“哇你們終於來了！！再不來我就要簽盜版上了！”
把成箱的漫畫放到展位的桌子上，路遙聽見跟過來的宋之洲一臉好奇問：“豆豆老師知道小兔戀愛了嗎？”
“什麼？？！”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詫異，塵心表情誇張：“和誰什麼時候的事兒？”
見他倆都不知道，宋之洲終於滿意了，開始賣關子：“如果黃豆豆老師給我插個隊簽to簽的話我就考慮告訴你們嘍。”
他分明也是剛知道不久，看起來得意的發梢都翹起來。
最後宋之洲拿著黃豆豆的特彆to簽，留下了滿臉錯愕的塵心和黃豆豆揚長而去。
路遙也順帶著得到了本黃豆豆非要給他的to簽，拿著to簽回到紀存禮cos的傅景行展位前的時候，穆子涵幫占著的排隊已經快要排到他。
程盛還想問剛才路遙要說什麼，晃眼的功夫隊伍已經排到了路遙麵前。
做過妝造的狼肆沒有一點紀存禮的影子，連唇角的弧度都和漫畫中的傅景行相似。
冷漠中夾雜著傲慢，抬眼的瞬間路遙像是掉到了漫畫書頁中。
他突然生出一種感覺，誕生在他畫筆下的生命，借著狼肆的身軀撕破了次元壁壘短暫來到這個世界。
紀存禮唇邊掛起職業微笑，習慣性接過身前人遞過來的海報問：“寫什麼？”
“你的名字。”
聽見聲音，紀存禮筆尖停下，抬頭看見是路遙後，他少見沉默了兩秒，而後眼底的冰雪像是驀然消融。
他用嘴型說了句話，沒有任何的聲音。
路遙卻看得清楚，紀存禮在說：“男朋友有特權，不需要排隊。”
“不行。”晃了下神，路遙搖頭。
狼肆是大家的老公，他知道所有在狼肆展位排隊的大家的心情。
是排隊很久終於見到喜歡的人那份踟躕不安的激動，是心跳無端的悸動。
紀存禮笑了，主動拿出手機，像兩個人第一次在漫展見麵，隻不過主動一方換了人。
他問路遙：“集個郵嗎？”
說話時帶著傅景行特有的低沉，嘴角微繃，和平時的紀存禮判若兩人。
卻讓路遙的心跳加速。
這是他在無數個夜晚拚湊出來的傅景行的模樣。
冷漠，傲慢，鏡片下是漫不經心的戲謔。
還原這個詞為狼肆量身定製。
還沒反應過來，手機屏幕中的兩人被一聲拍照聲音定了格。
同人展廳麵積不小，設置了嘉賓和員工專用通道和衛生間，路遙有工作牌，輕鬆的被放進專用通道。
微涼的水順著手腕蜿蜒，路遙神誌不清的洗了把臉，滿腦子都是剛才狼肆的眼神。
今天看見出cos的狼肆他才真正意識到——
他竟然睡了偶像！
點了支煙，煙頭火星明滅，飛快跳動的心臟逐漸安靜。
沒多久，門被推開，是紀存禮，也是狼肆。
剛平複沒多久的心情又在見到紀存禮這一刻複燃，路遙按滅了煙，啞聲叫了聲：“狼肆老師。”
紀存禮關上門，走到他身前，“要抱嗎？”
“有味道。”他剛抽完煙，渾身都是嗆鼻的煙味。
紀存禮卻沒聽，輕輕俯身將他抱進懷裡，聲音帶笑：“是男朋友的味道，好聞。”
清晰味道撲麵，衝淡了煙味，路遙慌了瞬，看向門口，喉結滾動了下：“有人進來會看見。”
"那太好了。"紀存禮手臂緊了些。
路遙掙紮下，沒掙開，抿了下唇強裝平靜說：“不可以。”
紀存禮：“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隻要知道的人越少，紀存禮選擇的機會就越多。
想到這裡，路遙心頭不覺的泛酸，不再掙脫紀存禮的懷抱。
他已經很幸運了，不應該去想要更多。
紀存禮緩緩放開了他，眸光深邃難明，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路遙忍不住要開口時，他終於說：“談談好嗎？”
心裡咯噔一下，路遙的心臟都要揪在一起，連手心都沁出了汗。
“談什麼？”
“衛生間不是一個合適的地點，但我等不到回宿舍了。”紀存禮看著他，輕聲：“很抱歉當初告白的時候沒有說清楚，我沒有談過戀愛，當時你說想要試試的時候其實很緊張，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沒想到紀存禮會說這個，路遙愣愣的和他對視，半張著嘴，沒說話。
紀存禮緩緩說：“我當時在想，這一刻或許對我而言是短暫漫長一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喜悅的瞬間。”
“男朋友對我來說不僅僅是一個稱呼，這三個字證明了我們處於一段僅關於我們的戀愛關係中，意味著我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抱你，親吻你，可以把對你的喜歡毫無隱瞞的告訴你，可以為想要更加愛你找到一個更鮮明準確的理由，我們都是普通人，我相信很少有人會完美無缺，我清楚知道這段關係並不會順暢無阻，我們會有意見不合，可能會在突然哪天發現對方無法忍受的缺點和習慣，而我們這段戀愛關係會成為我們包容對方的理由和責任。”
“我清楚知道自己對你的喜歡與日俱增，也更加明白在我和你成為我們之前，首先我們是都有著自我意識和判斷能力的個體，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歡做的事情，可以畫漫畫，可以和朋友傾述些不方便告訴我的私密話題，也可以有任何負麵情緒，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我希望在這段關係中，我們永遠保持自我和坦誠，所以如果你因為自己的原因不想公布我們的關係，我尊重你的選擇。”
紀存禮目光溫柔，前所未有的認真：“但如果是因為我，我想說的是，對於證明我們的關係，我比中性粒細胞的遷移更要急切。”
第77章 第 77 章
衛生間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其他人, 安靜的和外麵的嘈雜格格不入。
說不清的莫名情緒在心中肆意生長，路遙幾近失聲，喉結滾了又滾：“知道了男朋友。”
沒有人告訴過他可以摒棄一切道德與親情的束縛去做自己。
他心中某個地方微動，下一刻抓住紀存禮的衣領親了上去。
紀存禮似是沒想到, 短暫的驚訝過後很快從兩人相貼的唇中溢出一聲短促輕笑。
笑聲從兩人相貼的唇中消散, 衛生間隻剩下了唇舌交纏的輕微聲響。
路遙被吻得快要喘息不過來, 他眼睫顫了下，睜眼，看見紀存禮纖細睫毛下那雙琥珀色眸子。
察覺到他的視線，紀存禮不輕不重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下。
不疼, 有些癢。
學著紀存禮的力道反咬了一口，又覺得有些重，短暫停頓後小心的輕輕舔了舔剛才被他咬過的地方。
紀存禮笑著, 唇上像小貓一樣的舔舐力度舔得他心頭泛癢, 剛要加深這個吻, 餘光突然瞥見了什麼。
察覺到紀存禮的一異樣，路遙抬眼，眼尾蔓延一層薄紅，順著紀存禮的視線啞聲問：“怎麼了”
話沒說完，他和站在門口眼珠都要爆出眼眶的宋之洲目光相對。
路遙：“”
宋之洲：“”
看了看紀存禮, 又看了看路遙, 宋之洲突然猛吸一口氣, 飛快當著路遙的麵關上了門，擱著門還能聽見他在門外一聲：“我草！！”
空氣中的曖昧氣氛被宋之洲這聲我草攪得支離破碎, 路遙心裡慌得一批, 卻還是裝作淡定的對紀存禮說：“我和他說了我們在一起了。”
紀存禮愣了瞬，隨即彎了眉梢：“我好開心。”
“”路遙解釋, “我們，說的是我和紀存禮。”
出了cos和本人天差地彆的狼肆老師目光突然凝住：“”
路遙第一次見紀存禮這幅表情，有點想笑，剛揚起唇角又憋了回去。
他一本正經的問：“這算什麼？cos圈頂流coser私下竟然強吻有男朋友的粉絲？”
紀存禮揉了一把他的頭發，“不僅強吻，他還艸粉。”
一股熱氣直接從腳底逆流直衝天靈蓋，路遙臉色刹那間紅透-
兩人從衛生間出去的時候路遙臉上的熱氣還沒完全降下去，他看了一眼時間，竟然隻過了不到十分鐘。
展廳的人明顯見多，馬上就要到紀存禮正式簽售的時間，他的簽售展位排隊隊伍一眼看不見儘頭。
他剛和路遙出來就被給他當助理的沈清叫走，臨走前沈清還對路遙打了招呼。
神情不太自然，顯然是和路遙一樣想起來上次ktv發生的事。
路遙其實也有點尷尬，不過他眉眼本身就冷漠，乍一看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紀存禮走的時候勾了下他的指尖，輕聲說：“等漫展結束，叫上大家一起吃個飯吧，可以嗎？我請客。”
他這算是坦白也算是對於隱瞞了這麼久的道歉。
路遙當然沒問題，低聲回：“嗯。”
紀存禮離開後不久，路遙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簽售展位和coser簽名合照，在人群中異常矚目的男人許久。
回到黃豆豆攤位的時候簽售排隊的人少了些，路遙還沒走到攤位，一連幾道目光把他死死鎖定。
“”看了一眼天塌下來一樣的宋之洲和凜然正經的眾人，路遙僵了片刻，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走過去後，程盛表情凝重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突然鄭重其事的說：“分一個。”
江了了反倒是興致勃勃：“不是，你怎麼做到同時得到美人師兄和狼肆的？好兄弟要知道分享。”
宋之洲顯然受到了更大的視覺衝擊，語無倫次：“他們！嘴對著嘴！！！！”
塵心挑眉：“你他媽的搞地下3p是吧。”
黃豆豆給粉絲簽了名，聽見塵心這句話耳朵動了動，眼睛都亮了一個度：“3批？什麼3批？！ ”
一連串的輸出砸下來，路遙腦袋嗡嗡作響。
“偏執冷漠狼攻x可愛小兔受x溫柔年上學長攻！超香夾心餅乾！”程盛接著黃豆豆的話情不自禁說了句，說完又立刻馬上默念了一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再看路遙的時候簡直是痛心疾首：“你道德敗壞！雖然他們都很香，但你今天必須分一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路遙！”
連平時不愛說話的周景也問：“是真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路遙：“”
周圍人來人往，路遙幾乎能想到告訴他們後會有多大的反應。
一陣頭痛，他醞釀了下，剛要說——
不遠處突然發生了一片哄亂嘈雜。
聲音越來越近，狼肆從展位徑直走過來，最終在大片緊跟著他的視線中停在了路遙麵前。
“手機忘記拿了。”男人把手機遞過來。
“哦，謝謝。”應該是剛才在衛生間的時候落在了洗手台上，在宿舍的時候他經常忘記，所以紀存禮遞給他手機的時候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
拿到手機他才發現空氣中安靜得可怕。
剛才還勒令他分一個的程盛如臨大敵盯著紀存禮，明晃晃的眼神快要把他盯穿一樣。
紀存禮也察覺到，問：“怎麼了？”
程盛猛地搖頭：“沒事！”
好兄弟，我隻能幫你到這了！
眼神戀戀不舍在紀存禮和路遙身上徘徊，心想萬萬沒想到她的狼兔cp竟然要以這種方式be！
你看起來不像沒事，路遙後退了一步，默默無視了她投遞過來要殺人的目光。
剛被要了擴列的穆子涵走過來，把手機遞給程盛：“我同學來了，他問在哪，我不認路。”
說完他好像也感覺到了暗流湧動的空氣，看了看眾人問：“怎麼了？”
“”
過了大概還沒到一分鐘，高個子帥氣男生幾步走過來，眉眼有幾分紀存禮的影子，卻和紀存禮氣質截然不同。
他上來先懶懶散散壓在穆子涵身上，像沒骨頭似的拉長聲音：“呦，穆哥，巧了。”
穆子涵頭也不抬，氣壓因為他的到來低了不少：“你滾。”
“我不，我怎麼不知道穆哥竟然喜歡去漫展——”
“狗皮膏藥，好煩。”
“嘖，讓我看看刷沒刷牙，嘴臟死了你。”
在場除了路遙沒人見過楊瑾，程盛和江了了看見他倆的互動眼睛都直了，人體結構畫手黃豆豆更是磕聲磕死，念叨著：“死對頭好，死對頭能磕，死對頭是純愛頂流！”
貧了幾句，楊瑾這才抬頭對大家正式的打了個招呼：“楊瑾，穆哥的同桌。”
他正經說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也散漫，卻又給人一種有家教的矛盾，幾乎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最後楊瑾的目光落在路遙身上。
上次家長會他記憶深刻，就算帶著口罩他也能認出來。
是他哥的男朋友。
“嫂”頓了下，楊瑾還是改了口：“路哥？”
“嗯。”路遙應完，暗搓搓偷看了一眼紀存禮，沒想到目光被很快發現，他隻能問：“你不回去嗎？”
紀存禮微笑著說：“簽售中場休息五分鐘。”
路遙點頭：“好。”
“官方送我一個特彆版柄圖官穀吧唧，是你喜歡的角色。”紀存禮一笑，攤開了手。
看到吧唧的時候路遙頓時驚訝了一下。
確實是很稀有的柄圖，他隻在霓虹國某次官穀售賣的時候見過一次，二手交易平台貴的令他的瞪目結舌，一直沒舍得買。
心裡泛起暖意，不過想到紀存禮竟然已經可以這麼流利自然的說出來這些穀圈黑話，他突然覺得紀存禮好可愛。
抿了下唇，把口罩中翹起來的嘴角壓了壓：“我好喜歡，謝謝狼肆老師。”
紀存禮很輕的抬了抬他的口罩邊緣，把他的半張臉完全遮住，神情溫緩：“我也好喜歡。”
口罩被紀存禮輕抬，路遙覺得有些悶，連臉都開始發燙。
他也好喜歡，喜歡紀存禮送得吧唧，也更喜歡紀存禮。
楊瑾看見這一幕挑了挑眉，端詳起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
長得到是人模人樣，還他媽畫這麼誇張的妝，好惡心。
比不了我哥一個手指頭，草，我嫂子不會成了他弟弟的嫂子了吧。
楊瑾警覺，問了再出cos的狼肆一句 ：“你有弟弟嗎？”
紀存禮：“？”
深深看了一眼楊瑾後，紀存禮說：“是有一個。”
楊瑾沒什麼表情，若有所思，突然拿起手機打上了字。
穆子涵問：“你和誰說話？”
楊瑾沒回，在和紀存禮的聊天框飛快打：嫂子危，速歸。
：被偷家了，速回[位置分享]
；對方看起來長得挺牛逼，和你比差點，沒你帥，和你差不多高，也他媽的戴眼鏡。
：草，你不會被當替身了吧，哥。
：他還送了路哥一個鐵片，什麼傻逼，送禮物就送這？和你比差遠了。
連發幾條對方都沒回複，楊瑾想著紀存禮可能在實驗室忙，又觀察了會兩個人快要拉絲的曖昧氣氛，最後出聲打斷：“路哥，我哥今天休息，我問問他要不要來。”
程盛問穆子涵：“他哥是誰？”
穆子涵：“紀哥。”
說話的功夫楊瑾已經沒有任何猶豫的給紀存禮撥了電話。
幾乎在撥出去的瞬間，熟悉的鈴聲從剛被他列為危險對象的男人手中的手機中傳出來。
紀存禮拿著手機，任由手機震動，似笑非笑的看著楊瑾說：“誰是傻逼？”
第78章 第 78 章
驀地安靜。
楊謹目光滯了片刻, 看向紀存禮不斷震動的手機，又看向眼前的男人。
寬肩窄腰，輪廓深邃，眼梢微微上挑, 睫毛落下一片陰影。
還有他媽的該死的熟悉的聲線。
他就說這男的怎麼碰瓷他哥。
媽的。
楊謹沉默了幾秒鐘, 終於在紀存禮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真摯說：“我是傻逼。”
說完他叫了一聲：“哥。”
“嗯, 你今天沒課嗎？”
“休息。”
說完這句話，空氣再次陷入了凝滯。
江了了反應了好久還有點懵，半晌才說：“你們在玩什麼新時代cosplay嗎？你和狼肆老師cos，play我們？”
程盛像是被按了激活鍵, 猛打了一個機靈：“狼肆老師是紀師兄？？？！！！”
這是不是有點太夢幻了！！
尖銳話音落下，凝滯的空氣被打破，幾人神色各異, 唯獨毫不知情的黃豆豆一臉茫然：“什麼什麼？什麼play？”
紀存禮溫聲說：“抱歉, 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告訴大家, 晚上大家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黃豆豆更迷茫：“什麼飯？訂婚宴？”
路遙：“”
江洄說：“去我那吧。”
眾人沒有異議，紀存禮點頭，說了幾句後很快回到了簽售展位。
晚上，二次元酒吧外看板娘等身立牌手中【營業中】的牌子換成了【停業】, 在繁華商業一條街中顯得格外安靜。
門內卻和安靜兩個字毫不掛鉤,
程盛坐在吧台上, 明顯有些醉了，還晃蕩著腿, 邊哭邊說：“嗚嗚嗚嗚我就說我的產品不可能be！！！絕對不可能！”
江了了感歎：“紀師兄上妝之後和本人天差地彆, 完全看不出來。”
楊謹立馬接了句：“確實。”
“傅景行和許默還沒在一起，我的小兔老師就先嫁人了啊啊啊啊！！！！”宋之洲不敢相信, 抱著超大啤酒桶猛灌了一口，看起來像是自己失戀。
一顆田螺精準砸向他的腦袋，路遙裝冷著臉，耳尖泛紅：“閉上你的嘴。”
紀存禮一笑：“抱歉現在才和你們說，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漫展結束後他們一行人來到江洄的酒吧，酒吧在不久前裝修過，頭頂大片的顯示屏中播放著當下大熱的運動番。
紀存禮說了前因後果，反應最大的除了磕cp的幾個人和宋之洲外就是塵心，他不敢相信圈內頂流coser竟然是路遙的師兄，一臉震驚說：“我靠，你是半夜和小兔睡在一起的室友！”
路遙立刻投過去殺人一樣的目光，他手裡還抱著一小盆田螺，是漫展上不知道誰給他的無料，抱在懷裡顯得他整個人都少了兩分冷漠。
塵心沒接收到他的目光，30多歲的男人一驚一乍好一會，很快就被程盛拉過去加入了磕糧組織裡。
這件事確實出乎所有人意料，但大家都是成年人，驚訝過後最多就是調侃兩句就送上祝福。
隻有這幾個喜歡磕cp的看見挨著坐的路遙和紀存禮眼睛都發藍。
江洄從酒櫃裡拿了瓶就出來，指尖動作流暢，邊調酒邊說：“阿景、小兔、宋之洲、了了和程盛，一根網線，同樣的愛好，讓我們幾個做了快將近十年的親友，其實比起親友說是最親密的朋友更合適，還有塵心老師和豆豆，小孩，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有時候嘴裡貧了點，本質不壞，算得上單純。狼肆老師和小兔談戀愛我們都是雙手讚成的，小兔是我見過最乾淨的人，我們都知道他有多喜歡你，海報簽售，每天從來沒落下過去你微博打卡，他喜歡什麼就會真的喜歡，付出一顆真心，也不管會得到什麼。”
酒杯中冰塊融化，碰撞杯壁滑落，帶起了江洄的聲音：“多的不說了，我呢，沒什麼立場要求紀老師做什麼，就一句話，你要是真喜歡他，就肯定能感受到他有多喜歡你，彆辜負了這份喜歡。”
他說話的時候所有人幾乎都停下了動作，最後一個字落下，酒杯也被推到了紀存禮的麵前，湛藍酒液隨著動作幅度比表麵泛起層層漣漪。
連同路遙的心也動了動。
紀存禮耐心聽完他的話，和他對視，“一些沒有實際性質的空話我不會說，時間會證明一切。”
跟著沈清一起過來的傅斯凜嗤笑一聲：“老男人開花。”
不知道是誰發出的第一聲笑，不久後歇業的酒吧傳來一陣哄笑-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學校早已經門禁，路遙被紀存禮帶回了學校前的公寓。
高中生和社畜的聚會就是一群人喊著傻逼啊畜牲啊抱頭痛哭，路遙耳邊還殘留著剛才塵心抱著周景的嚎啕，腦袋一陣眩暈。
身體不受控製的晃了晃，很快的被扶住。
路遙腦袋直懵，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就像一台同時安裝了金山毒霸360和魯大師的破電腦，能夠運行卻哪裡都不太好。
他看了眼陌生的環境問：“這是哪？”
紀存禮給他拖鞋：“我家，我們家。”
“哦。”
把脫下來的鞋放在鞋架，紀存禮打算帶著路遙洗個澡，誰知道路遙毫無異樣的進了浴缸後突然表情嚴肅了起來。
紀存禮輕聲問：“怎麼了？”
路遙看了看眼前的浴缸，像是自我觀察了一會，突然得出了什麼結論一樣嚴肅的對他說：“如果我邁進去，尾巴就會露出來。”
紀存禮：“嗯？”
路遙指著自己的腿：“我感覺不到它，我應該是一條美人魚。”
“？”
最後幾乎所有人都喝多了，他和路遙是最後走的，走的時候路遙還沒有異樣的把程盛送上了出租車，他以為路遙沒醉。
看著腳趾都泛粉，盯著浴缸裡的水沉思的男人，紀存禮突然笑了下。
他調了調水溫，側首看向路遙：“美人魚要進來嗎？”
路遙猶豫了會，“你會替我保密嗎？”
“我會的。”
紀存禮舉起手做發誓狀，路遙這才終於肯邁進浴缸。
他抬起小腿，水流順著白皙皮膚滑落，怕紀存禮誤會，他特意解釋：“因為我還沒有分化，所以尾巴不會露出來。”
“嗯，我知道的。”紀存禮帶著笑意點頭，他終於想起來兩人在不久前看過一片耽美人魚漫畫。
路遙把自己帶入了那隻人魚。
他把身體幾乎要整個埋進水裡，隻露出腦袋，被蒸汽熏得臉頰泛紅，過了一會突然舔了一下自己帶水的指尖，不滿的皺眉，隨後又看向紀存禮：“美人魚應該生活在海裡，我快要死了。”
前後毫無關係的一句話，紀存禮想到路遙剛才的動作，竟然從裡麵找出了很明確的邏輯。
美人魚生活在海裡，海水是鹹的，浴缸裡的水是淡水，所以他要死了。
心頭愈發膨脹，他目光柔和的對路遙說：“你可能是一條淡水美人魚。”
路遙很快的搖頭：“美人魚要生活在海裡。”
沒有辦法，紀存禮隻得去廚房拿了鹽倒入浴缸，路遙又嘗了嘗，確認了水的鹹度後又一聲不吭的把自己埋進水裡。
時間差不多，紀存禮把快要在浴缸睡著的路遙叫起來：“你已經攝入了足夠的海水，可以在陸地上生活一段時間了。”
路遙呆在水裡不走，定定看著眼前溫柔的男人，“我好像進入了發/情期，你可以給我一支抑製劑嗎？”
空氣驀地黏膩，紀存禮喉結滾動，他摘下熏了一層霧氣的眼鏡，鏡片下目光深邃：“情況很糟糕，我們沒有抑製劑。”
路遙歪了歪頭：“如果沒有抑製劑，我會痛苦的死掉的，你能注入一點信息素嗎？”
“怎麼注入？”聲音愈發喑啞。
低頭，露出最脆弱的地方，路遙指了指自己脖頸後側，臉有些紅：“我的腺體在這裡，隻要一點信息素就夠了。”
下一秒，脖頸遽然覆上一抹溫度，齒尖在上麵不輕不重的啃咬了一下。
路遙瞬間繃直了脊背。
第二天路遙是在紀存禮床上醒來的，他意識還不太清醒，頭像針紮一樣的痛。
紀存禮看起來已經醒了很久，見他皺眉，拿過旁邊的溫水遞給他。
溫水順著喉嚨留下去，路遙舒服了點，隨即又感覺水有點鹹，他愣了下：“水變質了。”
“沒有。”紀存禮很快回答：“你昨天一定要監督我在水裡放鹽，說鹹水魚不能養在淡水浴缸裡。”？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路遙腦袋亂成一團：“什麼”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發現自己身下全部是紀存禮的衣服，亂糟糟的把他整個人圈在裡麵。
他頓了下，突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是什麼？”
紀存禮解釋：“你說人魚巢穴要有伴侶的味道。”
他這麼一說，路遙突然想起來了。
剛開始是破碎的記憶，後來逐漸的連貫起來，每想起來一點他的脊背就愈發的僵硬。
沉默了很久他才說：“我昨天喝多了。”
紀存禮毫不吝嗇的給予肯定：“你沒有，你隻是變成了美人魚，在海洋生物的視角下你是一條邏輯嚴謹，聰明謹慎的美人魚。”
第79章 第 79 章
“”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把昨晚那些亂七八糟的回憶壓下去, 他悶聲說了句：“謝謝紀老師的肯定。”
“小兔勞斯客氣。”紀存禮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脖頸後麵還殘留著癢意，他摸了下，齒痕早已經消失, 隻留下了指腹敷上去的餘溫。
說不清什麼心情, 內心深處竟還有些失望。
被自己的想法驚到, 路遙抿了抿唇，沉默許久後對紀存禮說，“男朋友，親一下？”
紀存禮眸光漸深, 摘下眼鏡後附身壓了上去。
臥室門內傳出破碎音節，隱隱約約不太清晰。
路遙渾身滾燙，白皙手指把床單攥得起皺, 偏偏紀存禮的動作沒停, 反而更快。
腰僵直拱起一個弧度, 大腿內側的肌肉不住顫栗
最後還是沒有做到最後，紀存禮拿紙巾擦了手，聽見路遙微喘著說：“你不行。”
“嗯。”他果斷的承認這個能夠刺激到大部分男人的挑釁，頃身吻了吻男朋友的唇角：“你已經很難受了。”
磨了磨牙，睫毛上覆蓋上以一層汗珠, 看不太真切, 隻能恨恨地在紀存禮覆上來的唇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咬到一半又怕他疼, 改成了輕輕含著，很快被男人吻了上來。
廝磨了一陣, 兩人自然的分開, 路遙下意識摸向床頭，上麵隻有一本紀存禮還沒看完的書。
“想抽煙？”紀存禮啞聲問。
路遙本來是想, 想到紀存禮還在，搖了搖頭。
紀存禮沒說什麼，自顧的抽了支煙出來。
煙是昨天給路遙脫衣服時拿出來的，裡麵還剩幾根，他拿出一根遞給路遙，“沒事的，抽吧。”
他這樣說，路遙沒在拒絕，就著紀存禮的手點了火，煙頭明滅，路遙緩緩吐出一口煙，打趣：“紀老師好熟練的打火。”
紀存禮笑了，“小兔老師誇讚了，其實為了能給小兔老師點煙私下偷練了很久，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
聽完這句路遙也笑了，夾著煙的手抬了抬。
紀存禮目光落在夾著煙的修長手指，想到剛才這白皙雙手是怎樣緊攥床單，是怎樣被自己帶到隱晦地炙熱
眸光暗了暗，他毫無征兆的湊過來，低頭吸了一口路遙的煙。
路遙始料不及，卻被紀存禮俯身過來的側臉晃了下神。
煙霧從他的唇中被吐出，散去後露出他的側臉，高挺的鼻梁，濃密纖長不像真人的睫毛，連唇線的弧度都完美，窗外陽光傾灑進來，幾縷落到他的身上，連散落肩膀的黑色長發都被染上了一層薄光。
、
路遙是理科生，在腦袋裡想遍了所有的詞彙也沒想出來一句合適的形容詞。
用他自己的話說，像是細胞培養時唯一一組沒受到汙染的完美作品。
下一秒，他就看見紀存禮側頭，捂著唇連咳了幾聲-
宿醉的後後遺症在第二天一股腦的湧出來，路遙忍著快要炸掉的腦袋把床上紀存禮的衣服疊起來。
有些已經皺皺巴巴不能穿，上麵還留著幾道液體乾透後留下來的白色水漬，他隻好紅著臉一邊暗罵自己傻逼一邊把發衣服收起來等一會去洗。
早知道自己會做出這麼傻逼的事，他絕對不會在前幾天去看那本人魚漫畫。
紀存禮去做飯，路遙緩了一會，把紀存禮的衣服找了個袋子收起來。
做完後看了眼手機，已經快要中午，微信和□□不斷的彈出消息。
他以為是實驗室的事情，但點開微信後突然停頓了一瞬間，隨後點開了其中的一個群。
說話的人是廣文星。
[我在實驗中學工作的朋友說餘成被實名舉報處罰停職了？真的假的？]
一句話炸出來一堆人，問號幾乎刷了屏。
沒過多久，又一條消息彈出來，是餘成。
餘成：[嗯。]
說完這句話他沒了聲音，隻剩下幾個人在那裡震驚。
餘成不回答，廣文星就艾特張瑩：[怎麼回事啊瑩瑩，成哥怎麼被停職了？]
張瑩：[不好意思，我們分手了，婚宴也取消了，抱歉耽誤大家這麼久的時間。]
說完她很快很快的退了群。
一連的變故，群裡幾個人從文字中也能看出來錯愕。
葉秋聆：[啊？什麼情況，你和瑩瑩吵架了嗎？@餘成]
劉鑰：[不是都快結婚了嗎，好端端的，哄一哄啊。]
其他潛水的人也紛紛冒頭，話題圍繞著張瑩和餘成的分手。
隻有廣文星突然冒出一句：[路遙舉報你了？@餘成]
群裡安靜了兩秒。
[不會吧我沒想到他是那樣的人。]
[那天確實不太愉快，靠，早知道我們聚會就不好心邀請他了。]
[真的假的？？真是他舉報的？]
餘成回：[不是他，彆說了。]
同學群上次同學聚會結束後他忘了退群，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這竟然是他們在同學聚會後第一次說話。
怪好笑的。
他隨手在聊天框打了句，發送：[有時間猜測怎麼不來問問我？]
群裡霎時寂靜。
沒什麼意思，路遙點出了群，感覺這群人挺沒勁的。
一條新的好友申請彈出來，點開後剛才替他解釋過的頭像映入眼簾，備注寫著：[遙遙，我們聊聊。]
看見這稱呼胃裡翻滾，忍不住的反胃。
強忍著惡心把餘成拉黑，路遙穿上衣服走出臥室，香氣瞬間撲鼻。
開放式廚房中紀存禮背影挺拔，頭發被他紮起來，不疾不徐地炒著菜。
路遙心裡泛暖，定定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餘成帶來的惡心全部在看見紀存禮後煙消雲散。
他走過去問：“你在炒什”
話說了一半，目光忽地落到在了鍋裡正在爆炒的田螺上麵。
和昨天送給他的那盆田螺有幾分相似。
那是彆人送給他的無料！！
聽見他的聲音紀存禮回頭：“家裡隻有這個，可以嗎？”
看了看安靜躺在鍋裡的誘人田螺，路遙肚子發出一聲輕響，“放辣椒了嗎。”
紀存禮剛好把菜裝盤：“嗯？美人魚也喜歡吃辣嗎？”！！！
“嗯。”耳廓通紅，他不要臉地認真對紀存禮說：“人魚也喜歡吃爆炒的。”
炒田螺被端上桌，色澤晶瑩味道香馥，光看著路遙就已經分泌了口水。
在心裡默默悼念了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個活物無料，他正準備動筷，看見一旁魚缸裡分散坐落在缸底的田螺。
他沒在意過之前魚缸裡有什麼。
思緒間紀存禮已經注意到他的視線，順著他的視線說：“這是昨天路飛送給你的無料。”
路遙凝視餐桌上的盤子：“那這是什麼？”
紀存禮想到了什麼，驀地笑了：“小兔老師昨天說餓了，抱著無料不撒手，非說要吃海鮮，沒辦法，我臨時叫了一份外賣狸貓換太子，等到他到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
“”
他突然就不是那麼餓了。
不管怎樣還是忍著羞恥吃完了這頓不算午餐的早餐，路遙自覺去洗碗，泡沫在手上被水流衝走，露出了手中乾淨的盤子。
看著水流他開始出神的想，如果他和紀存禮同居大概就是這樣，一個人做飯，另一個洗碗，禮禮可能會趴在某個陽光能夠照射到的角落曬太陽。
吃完飯他們可以一起看書，寫論文，討論文獻，或者各做各的事情，偶爾會和對方有視線的交織，從對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身影，然後坦然的接吻。
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未來。
隻是想想嘴角就不由微微揚起。
紀存禮從他身後接了水，看見正在洗碗的男朋友向上的唇角，挑眉問：“在想什麼？”
“沒什麼。”好心情沒消散，他把盤子放在旁邊說：“什麼時候回去？”
“晚上吧，我跟老師請了假。”紀存禮說。
想到禮禮自己在宿舍已經快要兩天，路遙頓了下動作：“早點回去吧，禮禮還在宿舍。”
“喵~”
熟悉的聲音幾乎在他說完下一瞬就回應他一樣響起，路遙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剛把水關上，褲腿突然一沉。
一坨黑乎乎看不清五官的小貓突然閃現出現在了他麵前，還在扯拽著他的褲腿。
路遙倏地被下了一跳，一人一貓安靜對視，半天路遙才叫，“禮禮？”
小黑貓瞥了他一眼，三下搖著尾巴鑽到了沙發下麵。
像是特意出現告訴路遙他的存在一樣。
紀存禮目送小黑貓回到沙發下，習慣般說：“我想禮禮貓糧應該沒了，早上去宿舍把他接了過來。”
有些人就是這樣，就算你什麼都不說他也會為你想好一切，你能想到的，或者是不能想到的，他都會做得體貼細心。
紀存禮一直就是這樣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樣貼心的紀存禮他沒有感覺到特彆開心，反而心裡某個地方泛酸，他問紀存禮：“一直這樣，會累嗎？”
紀存禮少見愣了神，幾縷黑色長發落到他的肩頭，為他增添了幾分柔和。
他在路遙的目光中輕聲說：“不累的，這些對我來說並不麻煩。”
分明自己才是那個需要去照顧的人，卻總是想著彆人。
紀存禮眸光更溫，俯身親吻在了路遙的唇角。
他很多時候都在想，其實他才是最幸運的人。
第80章 第 80 章
吃完飯, 紀存禮帶路遙去了書房。
這是路遙第一次進紀存禮的書房，差點倒吸一口涼氣。
書房幾乎快要和臥室一樣大，入目就看見了幾個穿著cos服的人體模型，旁邊的一麵玻璃櫃中全部都是假發。
最裡側, 一麵占了滿牆的頂棚書架, 一側放了書, 路遙隻輕輕一掃，就看見了最中間那一格中明顯不一樣的畫風。
抽出一本拿出來，果然眼熟的要命。
是他第一本到現在正在連載的所有漫畫，每冊按照順序被整齊擺放, 幾乎每本上麵都能看得出翻閱的痕跡。
這些漫畫在滿目的學術論刊和書籍中格外醒目，放到這個位置足以證明主人的在乎程度。
翻開看了幾頁，有些隨筆調劑漫畫連他自己都要忘記, 卻被買他們的主人小心的保管。
他忍著翻滾的情緒, 問紀存禮：“什麼時候買的？”
“九年前, 小兔老師畫第一本漫畫的時候。”紀存禮拿出其中一本，對路遙笑：“當時就在覺得能夠畫出這麼可愛的漫畫的作者一定是個非常可愛的人，見到你的第一麵我就在想，果然是這樣。”
路遙沒想到紀存禮從那麼早的時候就已經在看他的漫畫，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心中某處卻麻了下。
書櫃一側幾乎全部都是穀。
路遙看見了不少他推的稀有柄圖, 還有些絕版的官方活動趴趴, 手作太太做的漂亮的流麻
圈內這群親友中隻有江了了和宋之洲有收穀的癖好，收藏放出來也能讓圈內人感歎一句真有實力。
但是路遙迄今為止還沒見過這麼有實力的。
輕輕把趴趴拿起來, 黑色墨鏡粉色頭發, 旁邊還擺放著一個深藍色頭發的趴趴。
是漫畫xx攝影社裡他最喜歡的一對cp。
他敢說這裡隨便拿出去一個都能被叫做海景房的程度。
他的男朋友真的是，富有得要命。
路遙不舍的把趴趴放回去問：“你也喜歡他們嗎？”
“還好, 之前出炫鬥是因為投票，沒想到恰好你喜歡。”紀存禮看著他說：“因為你喜歡，所以總會不自主去收，想著如果有一天能夠送給你，如果你能喜歡，那對我來說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他才送了幾個，就被男朋友已太貴重為由拒絕。
路遙沒想到這些竟然都是要送給他的。
怎麼形容呢，就像是嘴裡突然被塞進來一顆糖，甜味一路蔓延到心裡。
心中發燙，連指尖都湧上來一抹暖意，路遙滾動發澀的喉嚨，翻了一頁手裡的漫畫。
沒有多餘的分鏡，一根粗壯的，頂端濺射汁水的馬賽克衝擊著視覺神經。
“”
不是，等一下。
為什麼紀存禮還有沒刪減版的出版漫畫？？？
九年前射出的子彈在這一刻正中眉心，路遙刷的一下把漫畫合上。
可惜已經來不及，紀存禮不知道看過幾遍，目光落在這本漫畫的封麵，感歎：“小兔老師剛畫漫畫的時候就已經畫技驚人。”
想到曾經自己在紀存禮麵前的裝模作樣，路遙拿著漫畫書邊緣的手指驀地縮緊。
尷尬得想死。
可惜他的腦子和嘴不同步，大腦在尷尬，嘴上已經快一步說：“是啊，參考了那麼多的姿勢，有了男朋友之後卻一個也沒用上。”
紀存禮挑眉：“原來男朋友這樣想。”
看見他的眼神，路遙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之後的一中午，紀存禮用實力把他之前畫過的幾乎所有姿勢都試了一遍。
後來實在受不了，想要逃跑，卻被身後的人溫柔的按在了書房的沙發上。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後悔自己畫了那麼多的動作描寫。
有些角度深得讓他不受控製的流出生理淚水，那雙比玉更加漂亮的手穩穩固定住他的腰，帶動時起伏並不大，每一次都不疾不徐追上來，在腰間留下了更深的痕跡。
沙發，浴室，甚至是餐桌。
路遙差點死在紀存禮的公寓裡。
他真是應該把他這張嘴縫死。
再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外麵陽光都漸昏，路遙從床上艱難的爬起來，感覺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紀存禮不在，他自己緩了快有二十分鐘才感覺好點。
走出臥室，紀存禮在沙發上用電腦寫著什麼東西，見他後收起電腦，“醒了？”
路遙滿眼戾氣：“死了。”
少見他有這樣的時候，紀存禮自知剛才欺負得太過，站起來給他接了杯水溫聲道：“有哪裡不舒服嗎？”
“還好。”看見紀存禮這張臉什麼脾氣都消失了，路遙喝了口半溫的水，感覺屍體暖暖的。
沒有真的和紀存禮生氣，路遙站了一會感覺不舒服，乾脆坐在了沙發上。
結果某個被使用過度的地方傳來更加劇烈的抗議。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路遙眉梢皺在一起，整個人發出扭曲陰暗的氣息。
紀存禮見狀有些心疼和後悔，他自控力一向不差，今天卻沒有個控製住欲望。
五分鐘後，路遙躺在紀存禮腿上，抬頭能看見他男朋友垂落的長睫毛，心中像是被什麼攥了一下。
有些人連相貌都得天獨厚，儘管這樣的角度卻依舊很好看。
路遙默默看了會，突然對安靜看書的紀存禮說：“我不打算讀博了。”
紀存禮聞聲落下目光，像是把路遙剛才的話又想了遍，才說：“已經決定好了嗎？”
“嗯，之前的助教工作給王教授留下不錯的印象，他說我可以考慮考慮研畢後直接留校，他會給我寫推薦信。”
s大曆史悠久，學術水平在全國也名列前茅，多少外來優秀教資想要擠破頭進來，本校研究生想要畢業後留校更是難度不小。
機會難得，他想試試。
“王教授是資深教師，有他的推薦信自然很好。”紀存禮指腹穿過路遙發絲，不輕不重的給他按摩：“但你是老師的學生，如果想要留校，他不會拒絕為你寫一封推薦信。”
頭上傳來的力道很舒服，路遙閉了閉眼睛，“你是說連我姓什麼都不記得的張院士嗎？”
紀存禮笑了笑：“老師隻是記性不太好。”
“我知道。”
張導是院士，在學術界宛如金字塔的存在，下麵的學生更是數不清的多，還記得讀研兩年他隻見過張院士兩次半。
當初能夠加入張院士組裡他也完全沒想到，儘管隻是掛名，卻也算得上驚喜。
他不想麻煩張院士。
又在紀存禮腿上躺了會，目光隨意瞥向一旁，看見了電視櫃上擺放的兩個手柄。
是前些天剛上市的最新款，路遙不禁多看兩眼。
紀存禮一直注意著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放下文刊，“玩兩把？”
路遙轉頭，“輸的人做晚餐？”
一個小時後，電視屏幕中再次傳出結束的界麵。
路遙沒想到竟然能連輸紀存禮幾把。
紀存禮側頭：“還來嗎？”
“不了。”再玩下去他僅有的一點自尊心也要被紀存禮毫不留情的破壞。
兩人換了衣服，一起去超市買菜，正好是晚飯的時間，超市人不少，路遙推著車問紀存禮：“想吃什麼？”
“都可以。”紀存禮彎了下眉梢：“小兔老師會做飯嗎？”
“”路遙眨了下眼睛：“聽實話？”
紀存禮勾唇：“小兔老師看起來很會做飯。”
他句句真摯，聽起來像是真心話，唯獨路遙聽後沉默了兩秒。
真實的炒菜他沒做過，但是產糧確實還算擅長。
他決定做點風險性小的菜，挑了幾根黃瓜，剛要放進購物車，黃瓜的手感就讓他想到了什麼不願意回想的回憶。
麵無表情的把黃瓜放了回去，路遙拉著紀存禮快步走過蔬菜區。
紀存禮任由他拉著走，垂眸問：“怎麼了？”
“沒怎麼。”隻是暫時不想看見這種又粗又長的東西出現在自己麵前。
他決定下一冊漫畫刪掉肉的劇情！
剛想到漫畫，身邊擦身而過的女生和朋友說話的內容落到了他的耳中。
“我宣布《學長的另一麵》就是我未來的精神糧食！！小兔太太太會畫了吧！！！誰懂啊我們許寶腰側竟然還有一顆小痣！！傅狗親上去的時候啊啊啊啊啊啊小兔太太什麼時候更新！”
“你！好有品味！”
確實！有品！
跟著感歎了一句，又感歎世界真小，竟然能在超市遇見喜歡看《學長的另一麵》的書迷。
剛這樣想，他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路遙看過去，剛才還在討論的兩個女生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視線落在了他們相握的手上。
剛才太匆忙沒有注意，直到現在路遙才發現自己和紀存禮一直牽著手。
手心微微散發燙意，路遙下意識想要縮回手，卻無端想起紀存禮昨天在漫展說的話。
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把手縮回來。
紀存禮目光更加柔和，對兩個女生溫和的點了點頭。
路遙隻買了幾種簡單的蔬菜和一條魚，回到公寓後把要來幫忙的紀存禮趕出了廚房，暗搓搓的蹲在廚房角落開始搜菜譜。
用筆做飯也是做，用鍋做飯也是做，幾個菜而已，他覺得沒什麼難度。
看了幾眼菜譜，路遙覺得自己能夠做一桌豐盛年宴，帶著滿滿的自信和胸有成竹拿起了菜刀-
書房被敲響的時候紀存禮剛結束和老師的通話，開門的瞬間，空氣中飄來一縷焦糊味道。
路遙站在門前摸了下鼻子，“做好了。”
和老師的通話沒到半小時，紀存禮沒想到路遙速度這麼快。
等看見餐桌上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的時候他更是輕挑了下眉，目光落到其中一道紅燒帶魚上，足足有幾秒鐘後才對路遙說：“我記得我們買得是鯉魚。”
路遙表情僵了瞬間，咳了兩聲才平靜的說：“你記錯了，就是帶魚。”
幾乎是剛說完，公寓的門突然被敲響，另一側傳來一道洪亮男聲：“您好！剛才給您的外賣拿錯了！麻煩您開門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