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外賣小哥響亮聲音透過大門, 回音在走廊擴散了很久都沒有散。
路遙和紀存禮目光交織，一抹薄紅從指尖串到脖頸-
兩人是晚上回到宿舍的，紀存禮最近要幫助張院士做實驗，路遙也要準備畢業論文, 住在宿舍要比公寓方便很多。
漫展已經過去了一天, 兩人回寢室後紀存禮在陽台打電話, 路遙打開電腦準備給網友們做點飯，沒畫多久微信群裡程盛瘋狂艾特他。
[狼兔被我磕爛了]：去看狼肆微博評論！！！！去看！！！
她這麼說，路遙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點開狼肆微博最新一條，打開評論。
【wu!!!!!!!!好帥, 他身上充滿了現充氣息！是被二次元女友領來的嗎！】
【他好像和t3展位的黃豆豆媽咪很熟。】
【好優越的一張側臉！！！我可以！】
【救命，人在現場，狼肆向他走過來的時候有種命運的羈絆, 誰懂！！】
【五分鐘, 我要看見這個男人的全部信息。】
看著猛刷的評論, 他點開其中一張圖片，人群裡他帶著黑色口罩，轉頭對身側cos傅景行的狼肆說著什麼，看起來姿態親昵熟稔。
他不知道自己和紀存禮說話的時候竟然是這樣。
不過心想還好帶了個口罩，沒人認得出來他。
轉念一想, 作為兔子的馬甲, 他從來沒在漫展簽收上露過完整的臉, 所以就算被認出來也不會有人把路遙和耽美黃漫畫手兔子聯想到一起。
不過令他意想不到是他還是小瞧了網友的實力。
側臉照在當天晚上被瘋傳，甚至有人扒出了很久號之前和狼肆去十四中學拍攝漫畫封麵時候那張不小心入境的側臉照片和一張ng漫展兔子簽售的側臉照片, 網友把三張照片放在一個軟件折疊對比, 最後發現無論是上半張臉的五官還是輪廓三張照片幾乎一模一樣。
【等等，被我發現了什麼！】
【所以這個人！是！兔子太太！！！】
【我靠！】
【這個人我記得！排狼肆to簽的時候他就在我身後排隊！聲音也很好聽！低低沉沉的（憂鬱陰暗死宅竟然是兔子媽咪）】
【好家夥, 小兔太太也要去排狼肆老師的to簽嗎好搞笑哈哈哈哈哈哈。】
路遙始料未及，沒想到網友這麼快就扒掉了他的馬甲。
不過好在網友的關注點全部在漫展側顏神仙竟然是著名耽漫同人畫手兔子身上，沒有人去扒他的現充真實身份。
又看了一會，懸在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下，他想了想乾脆用大號在狼肆微博下麵評論：【QAQ】
發送出去他又繼續翻了翻評論，沒看幾眼整個人開始犯困，等紀存禮打完電話回來，路遙早就已經趴在桌子上熟睡了。
他目光柔和的親了親路遙的發梢，動作輕柔的把他抱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路遙在點開手機的時候微博已經更加熱鬨，狼肆在昨天晚上他發的那條評論下麵留言：【^^】
引起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評論一路飆升到將近四位數，路遙翻了翻下麵嗷嗷嚎叫的評論，有看了一眼醒了多久正在看書的長發男人。
在一起後紀存禮那張床又推過來和他的床鋪並在一起，他看了一會，直到男人投來目光。
目光交織了瞬間，路遙頃身吻了吻紀存禮的唇角，帶著啞意的聲音說：“早。”
紀存禮眸光更加溫和，指腹在他唇上輕輕碾過，“早。”
兩人很快起床，在食堂吃過早餐後一起去實驗室，沒想到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正在和喬晶晶說話的男人聽見聲音回頭，笑著撓了撓腦袋，中氣十足的說了一句：“早啊，紀師兄，小路師弟！”
紀存禮穿上實驗服帶上手套，笑著問：“博鴻，好久不見，回來取資料嗎？”
說話的人是開學前收到大廠offer去實習的武鴻博，離開實驗室已經有幾個月，他揚了揚手裡的移液槍說：“哈哈不是，說起來太丟人，我感覺我還是不太適應職場的競爭，所以辭職回來打算考博了。”
已經很久沒見武博鴻，他看上去和幾個月前沒什麼區彆，唯獨鏡片下那雙不大的眼睛看起來精明不少，路遙看見他攤手無奈：“以後隻好繼續麻煩你們嘍，你們不會嫌我煩吧。”
“哪能呀，就是師兄考博的時候得努努力了，不然我怕紀師兄的組不會要你呀。”李思媛眨了下眼睛。
“思媛，你的實驗參數做出來嗎？”紀存禮溫和看向她。
李思媛頓時收聲，急急忙忙穿上防護服逃竄到試驗台。
喬晶晶睨了她眼才對武博鴻說：“你回來真是太好了，這段時間要累死紀師兄和小路師兄了。”
武博鴻歎口氣：“那就看紀師兄還打不打算要我嘍。”
他們組原本就不大，武博鴻走後他們的工作確實有些超負荷，張院士前幾天還和紀存禮提過收人的計劃，現在武博鴻回來紀存禮自然不會拒絕。
武博鴻回來後實驗室熱鬨不少，他接過去原本屬於他的那份工作，和喬晶晶講實習的經曆。
“我真是沒想到競爭這麼激烈，彆說s大的博士師兄我就見到了幾個，連a大博士也得在公司下麵的小實驗室呆段時間在上調，如果不是有導師的推薦信我真是連門檻都邁不進去。”
他說得繪聲繪色，聽得喬晶晶對未來瞬間失去希望。
路遙今天要跑出來一組蛋白數據，在紀存禮辦公室等數據的時間剛好把上次沒看完的兄弟骨科補全。
彩色分鏡中，男人指尖刀刃翻轉，驀地停住，撬開弟弟的齒關，將刀柄緩緩塞了進去。
圓扁的刀柄占滿弟弟口腔，淚水從眼中奪眶而出，一雙漂亮的眸子布滿了驚恐和憎。
[你在害怕什麼？]
[嗯？我父親為我留下的，最美麗的遺產。]
手腕被皮帶綁住，掙紮過後反而被嘞得更緊——
口水順著手柄滴落，一雙白得嚇人的手褪去了他的衣服——
“你的數據出來了，師弟。”
聲音在耳邊響起——
驀地關屏！
路遙被嚇了一跳！
紀存禮不知道什麼身後來到他身後，挑眉淡笑：“我沒有看彆人手機的習慣，不用緊張。”
路遙下意識把手機反扣在桌子上為自己解釋：“我在看繪畫參考書。”
說出這句話路遙自己都覺得這個解釋無力又蒼白。
“男性雙人肢體動作繪畫？”紀存禮本來沒有看路遙手機，見他這樣說什麼都明白了。
“····”
他現在才發現紀存禮隻有看起來是白的，切開後黑得像禮禮一樣。
搞h被拆穿，路遙開始不要臉的承認：“是啊，男朋友也要看嗎？”
“比起來看，我更想和小兔老師去親身實踐。”紀存禮聲音總是溫潤，說出這句話的身後連神情都真摯。
看起來不像假的。
他才做實驗出來，長頭發被垂直鬆鬆束在腰後，實驗服把他的腰身襯托得格外纖細。
隻有路遙自己知道看起來這樣勁瘦的腰肢挺身時進入得能有多深。
喉嚨滾動，路遙沒忍住，在辦公室拽著紀存禮的衣領仰身親了上去。
兩人一個坐著仰頭，一個被迫俯身彎了腰肢，本就鬆垮的皮套掉在地上，幾縷黑發落在了路遙的指尖。
“師兄！數據跑好了嗎！我來排個隊！”
李思媛的聲音驟不防地從門外響起，路遙像是被突然踩了尾巴，迅速和紀存禮分開說：“我好了。”
說完他和紀存禮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分明的濃鬱笑意。
抿了下濕潤的唇，路遙麵無表情的和紀存禮視線交彙，隨後站起來準備離開。
卻沒注意到紀存禮落在他指尖纏繞的頭發。
頭發被扯拽，紀存禮低聲痛呼，跟著路遙的動作被向前帶了下。
剛好絆倒了路遙的腳。
視線天旋地轉——
砰一聲。
李思媛進來的時候看見得就是這樣一幕：她的漂亮師兄壓在小路師兄身上，一條腿剛好卡在了小路師兄不可描述的地帶。
她愣愣地站在門口，半天後突然磕磕巴巴：“你你們在撿試管呀，我我我來幫你們！”
身前驟然壓上來的重量讓路遙腦袋短暫的迷茫了一瞬間，聽見李思媛的話他才後知後覺自己和紀存禮現在是個什麼動作。
“”
紀存禮先一步站起來，伸出手把他拉起來後才神色正常的回李思媛：“沒有，我們不小心摔了。”
“哦哦哦哦”李思媛懵著一張臉，站在門口不敢進去：“那我能進去嗎？”
說完她瞬間紅了臉：“不是那個進去！”
路遙：“”
收收你的同人女味道！
十分鐘後，李思媛躡手躡腳從紀存禮實驗室出來，一臉正經的坐到路遙身邊：“師兄，我喜歡的兩個男人好像是真的。”
路遙：“？”
剛回來的武博鴻聽見這話大驚失色：“師妹！你喜歡兩個男人？？！不是，你，你還年輕，我理解你想要男人的衝動，但至少得一個一個來吧！”
李思媛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皺眉對武博鴻說：“彆吵，我在思考。”
身邊的目光快要把他盯穿，路遙心中歎了一口氣，乾脆說：“說不定不是假的呢。”
“嗯？？？？！！！！”
本想著已經不對任何人隱瞞，但在實驗室裡路遙還是不太好意思，正想著怎麼說的時候他聽見李思媛突然平靜的說：“他們是真的，我就是假的，我都明白，男人間的摯友罷了！”
不，你什麼都沒明白。
腦袋隱隱作痛，偏偏在旁邊聽著的紀存禮還發出了一聲輕笑。
“”
因為武博鴻回來，實驗室幾個人晚上下班後一起去學校門前的火鍋店聚餐，店裡熱氣撲麵，氣氛熱鬨。
說起來這還是他們實驗室第一次聚餐，之前太忙，每天下班幾乎快要八九點，誰也沒心情吃飯。
快要吃完的時候，李思媛刷著手機突然頓住，反複看著手機路遙，半天把手機舉到路遙麵前：“小路師兄，這個人長得好像你哦。”
是那張被瘋傳的照片，路遙頓時僵了一下。
李思媛還在說：“不過你敢信嗎！這個人竟然是我最喜歡的一個h畫手！我就說看起來好熟悉啊！！上次我在簽售看見兔子媽咪的時候都沒有勇氣抬頭看他！嗚嗚嗚他真的是神仙太太！！”
路遙沉默了一瞬，想要坦白的話還是憋回了肚子裡。
他幾乎都能想象得到李思媛知道後是什麼表情。
還是算了。
這頓飯吃完已經晚上，外麵下了雨，帶傘的隻有喬晶晶，她把傘遞給紀存禮:“我宿舍近一點，師兄用我的吧。”
紀存禮沒接，溫聲說：“你自己用吧，我去借兩把。”
說著他轉身回到火鍋店，在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兩把傘：“隻剩下兩把了。”
“正好你和思媛一起打傘。”武博鴻看了眼一時半會不會停的雨勢提出建議，他上次一直覺得對不起李思媛，現下正好有緩解她們之間關係的機會，自然積極。
李思媛正盯著她師兄的側臉，她突然感覺小路師兄的側臉和兔子太太好像啊
過了挺久她才發現小武師兄在叫她，反映過來後迅速回絕：“不要！我跑回去就可以了！”
喬晶晶撐開傘，瞪了她一眼，像是沒聽見她說話一樣把她拉進傘下，對紀存禮和路遙點點頭後拉著李思媛走進雨幕。
“擰巴什麼！明天感冒了耽誤實驗進度你負責？！”
聲音愈行愈遠，兩個人拉拉扯扯離開後武博鴻也拿過一把傘離開。
雨水稀稀拉拉的落下，s大校園內沒有往常熱鬨，隻能偶爾看見幾個打著傘的學生穿梭。
路遙和紀存禮打了一把傘，傘不大，儘管已經挨在一起，回宿舍的時候紀存禮還是被打濕了半邊肩膀。
他脫下濕了半邊的白襯衫，背部幾道抓痕醒目，像是被貓撓了。
隻有路遙自己知道，哪有什麼貓，分明是被他撓的。
紀存禮昨天晚上整整用掉了兩盒套。
第82章 第 82 章
“在看什麼？”紀存禮察覺到他的目光, 轉頭問。
在看美好的□□。
心裡這樣想，嘴裡卻說：“沒什麼。”
紀存禮沒繼續問，轉而對他說：“一起洗個澡嗎？小兔老師。”
路遙警覺：“沒套了。”
“我說的是洗澡。”紀存禮因為他的反應無奈的笑了笑：“在小兔老師眼裡我是什麼樣的人。”
是一晚上能用光兩盒套還要問他可不可以繼續的斯文敗類。
儘管是有昨天紀存禮公寓沒有潤滑隻能用套上的潤滑劑的原因多用了幾隻，但他早上醒來看見滿地用過的東西還是被嚇了一跳。
話沒說出口, 不過眼神裡的不信任毫不掩飾。
最後紀存禮隻能說：“我保證。”
聽他這樣說, 路遙才放下心把衣服脫下來, 腰間兩側的指跡明顯得刺目，動作幅度不經意間漏出了大腿內側觸目驚心的吻痕。
紀存禮的眸光愈發深邃。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早，紀存禮頭發濕漉，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在地麵, 霧氣環繞在他周圍，霧氣太大他沒帶眼鏡，和狼肆的身影緩緩重合在一起。
路遙看直了眼, 下意識吞咽了下口水。
紀存禮看過來：“怎麼了？”
“沒什麼。”看著他還在滴水的頭發, 想了想還是問：“怎麼一直留著頭發？”
紀存禮擦頭發的動作頓了兩秒, 才說：“小時候鄰居家的小孩比我小兩歲，是個女孩，記事起就一直跟在我後麵哥哥哥哥的叫，她身體不太好，頭發也很少, 經常看著我的頭發說, 哥哥你的頭發好漂亮。”
說起女孩他目光逐漸柔和, “當時還小，不知道什麼是癌症, 隻想著把頭發留長些剪下來送給她做禮物。”
不需要多說什麼路遙已經知道了結果, 他心頭跳了跳，看見紀存禮垂眸淺笑。
“後來用不上了, 也習慣了打理長頭發，就一直留到了現在。”
紀存禮沒有表現出來什麼異樣的情緒，他的心卻隨著紀存禮的話狠狠揪了一下。
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沉默了很久他才說：“她會喜歡你的禮物的。”
“嗯，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喜歡漂亮娃娃，喜歡漂亮裙子，喜歡所有漂亮的一切。”紀存禮笑道。
從他口中都說出來的話仿佛帶上了溫度，路遙眸光顫了顫說“有機會帶我去看看她吧。”
想起記憶中扯著他衣角叫哥哥的活潑女孩，紀存禮淡笑頷首：“如果她見到你，一定也很喜歡你。”
最後頭發是路遙給吹乾的，他第一次給紀存禮吹頭發，感歎了下如果假發有男朋友頭發的質量，毛娘程盛做夢都能笑醒。
吹完頭發他還特意給紀存禮編了個麻花辮，本來就俊逸漂亮的臉輪廓更柔和。
像是異世界的男媽媽。
男媽媽遞給他一杯水，問：“畢業論文進度怎麼樣了？”
濾鏡碎得徹底！
是魔鬼！
接過水喝了一口，眼神看向一邊，路遙實話實說：“還沒寫完。”
前幾天實驗室少人，僅有的四個人幾乎每天都早7晚12的熬，最近他的漫畫近乎完結，回到寢室又要趕稿，再加上前天的漫展，他的論文進度現在還隻寫了三分之一。
此時一個黃色畫手的心偷偷的碎掉了。
“還有時間，需要幫忙隨時叫我。”紀存禮說完想起來：“留校申請寫好了嗎？”
“嗯，六月份的時候提交。”路遙坐在床上，禮禮窩在他的頭頂，一人一貓齊齊仰頭看過去：“怎麼了？”
被這樣的一幕逗笑，紀存禮把禮禮從路遙頭上拿下來，神態平常的說：“老師剛才問你的打算，我順便提了一嘴，他說很願意為他優秀的學生寫一封建議留校申請推薦書。”
聽他這樣說路遙哪還能不明白。
張院士學生多得數不過來，又怎麼有時間關心連自己組都不在的研究生學生，分明是紀存禮剛才和他打電話的時候特意提起。
形容不上來是什麼滋味，路遙心裡酸酸的，看著紀存禮，半天才蹦出來一句：“謝謝師兄。”
紀存禮一笑，神色溫稔的把喝完的水杯接過來。
之後幾天路遙幾乎有一半時間都呆在實驗室裡寫論文，剩下一半時間全部用來趕稿，與此同時微博上路遙那張側臉被瘋傳。
圈內著名同人畫手兔子神顏#，作者本人也需要去狼肆簽售排隊#，這兩個話題在圈內熱度居高不下，幾乎霸占了整個話題。
不過這些路遙沒有注意到，他最近實在太忙，寫論文時好不容易空出的時間也要用來畫稿。
論文寫完了大半，漫畫的更新也快要到了尾聲。
傅景行發現了自己的心意，卻有不願正視，隻能用更加彆扭的方式一遍一遍確認許默愛他的證明。
[彆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喜歡你。]
[學長，正常人才有談戀愛的權利，你是嗎？]
長發男人把手伸進隱秘地帶，食指和中指並攏，擠進去時帶起身下人一陣顫栗。
[不要不要]
不顧他的渾身顫抖，手指更加深入[不要什麼？被我這樣對待你很開心吧？嗯]
手指離開，驚人的尺寸從束縛地離開，驀地進入了覬覦已久的暖穴。
最後一頁漫畫被翻到了底，路遙合上漫畫，猛猛吃了一口自己做的飯。
怪香的。
不久後，紀存禮從實驗樓出來，他身上還散著冷氣，看樣子剛從無菌冷凍室出來。
看見在門外等他的路遙，紀存禮彎了彎眼睛，走到他麵前說：“等很久了吧。”
“沒。”路遙把紀存禮走之前給的糖頂到腮幫另一側，示意他去實驗室拿資料的時間連一顆糖都沒吃完。
有被男朋友的小動作可愛到，紀存禮沒忍住伸出手指輕輕頂了頂他鼓起來的那一側臉頰。
紀存禮很少會有做出這樣幼稚動作的時候，路遙愣了一下才眨了眨眼睛說：“走吧。”
“嗯。”紀存禮收回了手，目光落在男朋友修長漂亮的手上，隻停留了一瞬間就已經不動聲色的離開。
今天是交稿截止日期，塵心昨天晚上十二點準時電話暴擊，手機中他的聲音大得震耳欲聾：“明天！要麼！你！帶著你的稿！和狼肆老師！一起來！要麼！滾出地球！”
路遙看著自己還差整整兩頁分鏡的漫畫陷入了沉思。
索性稿子還是被他趕了出來，紀存禮幾乎陪著他一夜沒睡。
路遙看了一眼開車的紀存禮，有點愧疚：“困嗎？”
“嗯？”紀存禮看過來，又很快的轉頭認真看路，嘴角微微上揚著：“不困，昨天小兔老師工作的樣子好漂亮。”
聽他聲音沒什麼疲憊，路遙放下心，一本正經說：“丈夫的美貌，妻子的榮耀，我會一直漂亮下去的。”
“那辛苦小兔老師了。”
“既然這樣叫聲老公吧。”
“好的，老公。”
“？”
到地方的時候路遙還因為紀存禮那一聲“老公”恍恍惚惚，連塵心的頂頭上司，言情部主編迎麵走過來都沒看見。
長發女人從不遠處走過來，睨著目光，等他的問好。
見路遙還在走神，紀存禮輕聲提醒：“她是？”
聽見紀存禮聲音路遙才回神，看見這張凶神惡煞的臉下意識說：“她是壞女人。”
時間突然凝滯了刹那，言情部主編壓著怒火，一邊的眉梢不停跳動
說漏了嘴，路遙沉默瞬，補了一句：“喜歡的那種類型的漂亮主編。”
他說完，紀存禮目光詫然，似乎在消化他這句話裡的意思。
言情部主編的怒火也驀地被潑上一盆冷水，她張了張嘴又閉上，反複幾次後冷冷扔下一句：“我不是同性戀！”後揚長而去。
上次因為真人cos宣傳圖竟然用了男一和女配的封麵他們兩個發生了不小的爭執，為此塵心還被她開會的時候針對了幾次。
默默替塵心默哀一秒，路遙轉頭和紀存禮解釋前因後果。
聽完後紀存禮頗為認同的點頭：“果然是壞女人。”
他認真應和自己說話的模樣有點好笑，路遙笑了下，想起來接下來塵心可能又要接受一點來自壞女人的不公平對待後心虛的收起了揚起的嘴角。
他不應該笑的，他有罪，他反省。
兩人到了耽美部，和工作的插畫師打了招呼後路遙帶著紀存禮熟稔的推開了塵心辦公室的門。
剛進門，路遙就目光隨意一頓，輕而易舉看見了被淩亂仍在桌子上的各種玩具！
其中一根保溫杯大小的矽膠玩具頂端，透明液體順著筋絡緩緩流淌，在桌麵上彙聚了一小灘
相當的醒目！
對塵心的愧疚僅僅維持到見到塵心那一刻，啪一聲無情的碎掉。
路遙臉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龜裂。
聽見開門聲音，討論劇情的塵心和黃豆豆齊齊轉頭。
見是路遙，塵心驚訝道：“你竟然能準時交稿？我在做夢？”
“小兔老師來啦！”黃豆豆和路遙打了聲招呼，目光一轉，看見他身邊的紀存禮眼睛都要流口水，“狼肆老師也來啦！！歡迎歡迎！隨便坐！！”
他倆說完才發現門口兩人的不對勁，黃豆豆一臉懵逼，順著路遙的目光看過去
不大的辦公室突然傳出一聲“哐當！”
辦公室裡塵心猛然站起來，膝蓋磕上桌角，瞬間疼得五官都扭曲。
“嘶！”黃豆豆倒吸一口涼氣後身體向後仰，驚得出了一個雙下巴。
“！！！”塵心顧不上疼，大腦飛速運轉，一邊瘸著衝過去把東西收起來一邊迅速說：“這些是豆豆新冊的素材我們參考下！平時不這樣，狼肆老師彆誤會。”
桌子上的東西太明顯，不僅有保溫杯大小的□□，手銬和項圈被隨手仍在玩具堆裡，一顆不小的蛋狀電子設備還在嗡嗡震動。
一向晏然自若的紀存禮少見遲疑，反複斟酌了用詞，才說：“黃豆豆老師的漫畫是有關多人肢體動作的群體運動嗎？”
第83章 第 83 章
黃豆豆繃直脊背, 像是犯了錯的學生，磕磕巴巴回：“如果np也算的話”
“黃豆豆！”把黃豆豆嘴捂住，塵心尬笑：“我們平時真不這樣，狼肆老師見笑了。”
他邊說邊用眼神問路遙：【你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狼肆也來？！】
路遙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是你讓我帶他來的！】
【你來不提前說一聲？你讓狼肆看見了什麼□□場麵！】塵心眉飛色舞, 就差沒開口說話。
【？】
紀存禮沒看見他們的眼神溝通, 笑著回黃豆豆：“沒關係，我有看過黃豆豆老師的漫畫，h畫得很漂亮。
眼神交流驀地停下，路遙和塵心轉頭看向紀存禮。
隻有黃豆豆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真的嗎！”-
五分鐘後, 四人坐在辦公桌前，桌子上的玩具被塵心勒令黃豆豆收起來，黃豆豆沒想到自己的漫畫還被狼肆看過, 不好意思了一會後又開始積極給狼肆介紹那些玩具。
“狼肆老師這個電動的超級持久！它還會往裡鑽, 等感受到一定溫度的時候前段會放電——”
“黃豆豆！”
一連兩道聲音, 路遙和塵心盯著黃豆豆，眼神幾乎要冒火。
塵心：給我留點麵子吧祖宗！
路遙更是眉角突突直跳，盯著黃豆豆的眼神像要殺人。
你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最後會用到誰的身上！
黃豆豆被嚇得一抖，飛快帶上自己的毛絨睡衣帽子。
紀存禮溫和的笑著：“是嗎，看起來很有趣。”
正在死亡凝視黃豆豆的路遙突然打了個寒顫。
好在這個話題沒繼續多久, 塵心接過稿子以後開始審稿, 他審核的時候很嚴肅, 目光凜然的看了全部，合上最後一頁的時候終於神色漸緩。
“還不錯, 沒崩, 中間那部分h絕了。”塵心揚了揚眉：“小兔老師怎麼畫肉水平突飛猛進，最近在練？”
哪壺不開提哪壺, 路遙沉默之後又沉默，他移開目光，脖頸薄紅不爭氣爬上耳尖，說話聲音都含糊了不少：“你彆管了，沒問題就定稿。”
紀存禮察覺到他的窘迫，嘴邊笑意更濃：“是啊，小兔老師最近幾個晚上都在練習，好辛苦。”
塵心沒聽出來，還在那上下打量路遙兩眼：“是嗎？這麼努力？”
“你廢話好多。”耳尖更紅，路遙起身去找遙控器：“辦公室沒錢交電費嗎？夏天不打空調。”
“已經26度啦兔咪~”黃豆豆蹲在工位上，身上還披著毛毯。
“”裝不下去了，路遙瞪了眼紀存禮，沒有一點威懾力。
黃豆豆看著他們倆的小動作嘴角要翹到天上去，他編編沒有性生活看不出來，他沉浸黃漫12年的人還看不出來嗎！
小兔咪走路的姿勢都不對！
能磕！好磕！愛磕！多來點！!
看完畫稿路遙和紀存禮沒急著走，下午還有時間，他們在塵心辦公室幫黃豆豆塗線。
塵心捧著保溫杯輕啄了一口，漫畫除了劇情他幫不上什麼忙，坐在一邊神閒氣定的刷微博。
刷了一會後他咂舌：“好家夥，小兔在漫展被拍到和狼肆老師同框的畫麵已經快火出圈了，你倆下麵評論的互動都快要比狼肆老師微博點讚還多了。”
路遙最近微博刷得多，剛開始還會有些害怕被發現他的三次身份，不過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
僅僅看一張模糊的側臉能認出來他就是漫畫作者本人已經夠讓路遙詫異了，還好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一個奇怪的地方。
狼肆微博評論區炸開鍋一樣。
【說實話我現在才知道兔子媽咪是男孩子啊啊啊啊！！！好帥！！！】
【這張圖被我看爛了！！一人血書求狼兔在同框！！】
【樓上！你也發現他倆圈名很不清白了是嗎！！】
確實也不太清白，他的圈名真的和狼肆有關。
當時狼肆的微博頭像是一部很燙的動物動畫裡麵一對狼兔cp，他用了狼的頭像，路遙也就暗搓搓的把自己的微博頭像換成了他的cp兔子，不過當時他微博下麵還沒這麼多網友，沒人發現他的小動作。
最開始本來是沒有圈名，後來漫迷習慣叫他的頭像作為名字，久而久之他乾脆沒有改，默認了這個圈名。
他想接近和狼肆有關的一切，哪怕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圈名和頭像。
路遙停下筆，看向紀存禮。
長發男人垂著眸認真在數位板上填框線，金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察覺到他的目光後轉過了頭。
心撲騰跳了一下，路遙嗓子發緊。
長發男人鏡片下眸光氤氳，把手裡的手繪板舉起來：“還看得過去嗎？”
視線從紀存禮的身上移到他幫助黃豆豆塗稿的手繪板上。
紀存禮沒有基礎，隻能做些最簡單的填充描線。
線條平穩，顏色均勻，看起來很乾淨。
路遙真心的誇讚：“不錯，如果師兄實驗室失業可以考慮下海畫□□。”
“都是小兔老師平時教得好。”紀存禮笑意盈盈。
他本身神情就總是溫潤，眼梢下彎的時候更是帶起路遙心中一片漣漪。
“不是 ，有人在聽我說話嗎？”塵心抱著手機說了大半天，結果抬頭的時候就看旁若無人對視的兩個人。
連眼神都快要拉絲！
老臉一紅，路遙不自在的移開目光，“你剛才說什麼？”
“塵心對他指指點點：“我說昨天a市夏日祭主辦舞台聯係我說邀請你和狼肆老師出演《學長另一麵》的劇場演出。
他說完問紀存禮：“狼肆老師知道嗎？”
紀存禮頷首：“工作室那邊有和我說。”
路遙愣了下，紀存禮完全沒和他說過這件事。
沒來得及想什麼，他又聽見紀存禮說：“我想聽聽師弟的意見，如果他願意的話我沒意見。”
塵心搭腔：“昨天聯係我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他對路遙擠眉弄眼：“我們小兔老師現在也是徹底火了，連舞台劇都有人邀請了。”
塵心說出了一個數字，黃豆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多！”
“哼哼。”塵心啜了口保溫杯裡的水，問路遙“所以你去嗎？”
路遙知道他說得那個漫展，是除了AG和cp外a市最大的漫展，會場能容納上萬人。
時間就在三個月後。
他垂眼想了想，還是拒絕：“不了，我沒什麼興趣，也沒有時間。”
這句話是真的，舞台劇作為觀眾看看彆人就算了，他自己完全沒興趣上台。
而且他也根本想象不到自己cos自己兒子是什麼畫麵。
“好吧。” 塵心見狀沒說什麼。
插曲過去後塵心去接水，路遙描完最後一張線稿，想想還是給對麵塗色的紀存禮發了□□。
[是小兔呀^^]：你沒和我說過【小貓探頭.JPG】
對麵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紀存禮拿起來。
□□很快被回複。
[狼肆]：嗯？有告訴過你。
他這麼說，路遙回憶了下，腦袋裡沒有半點關於舞台劇的印象。
直到□□裡狼肆的消息彈出來——
[狼肆]：前天晚上在餐桌上，你沒回答。【小貓委屈.jpg】？
什麼餐桌？
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下，路遙完全沒印象。
[狼肆]：你當時在哭，夾得很緊。
平靜辦公室突然發出一聲巨響，黃豆豆手一抖，在分鏡上劃出一條長長的線。
他驚慌抬頭，看向突然站起來的路遙瑟瑟發抖：“咋咋咋咋了”
路遙深呼一口氣，眼神都快要沒法聚焦，“沒事。”！！
他想起來了！
淩亂的餐桌，被紀存禮禁錮住的腰和身後不斷的撞擊，氣息噴灑在耳廓，隱約聽到模糊的幾個字。
他那時候都快要神誌不清，哪還能仔細聽紀存禮在說什麼！
耳尖通紅，他睫毛顫了顫，裝若無其事的坐了回去。
唯獨紀存禮眉梢輕挑，再次低頭給男朋友發了一個【小貓委屈.gpj】的表情包。
塵心接水回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他家畫手冷著一張臉，緊抿嘴唇，臉頰和耳朵卻通紅一片。
他驚訝：“這麼熱嗎？開空調了啊。”
路遙耳尖頓時更紅。
兩個小時後黃豆豆的漫畫終於畫完，路遙和紀存禮又呆了一會才走。
臨走前塵心想起來，說：“哦，對麵新開了一家穀子店，今天活動，聽說有挺多國現燙穀，你們要去逛逛嗎？”
路遙：“你不去？”
塵心長歎一口氣：“社畜有社畜的使命。”
說完飛快從犄角旮旯掏出一個帆布包，裡麵還寫了一些限量穀的清單，把清單放在路遙手裡，鄭重的對他說：“請務必填滿這個袋子，感謝！”
黃豆豆本來在偷偷摸摸把黑色袋子送給紀存禮，聽到塵心和路遙的對話突然想起來迅速也寫了個清單：“小兔媽咪橋豆麻袋！！”
路遙靠在門上，眼神撇過來懷疑的目光：“你給了師兄什麼？”
黃豆豆頓住，慌慌張張的說：“沒什麼呀，就是一些我覺得好看的漫畫書！”
路遙掃了他一眼，眼神明顯不信任-
從出版社出來的時候剛到下午，路遙把這次的稿費轉給沈玲，對方好像在忙，很久都沒有回複。
路遙沒在意，轉而和和紀存禮去了塵心說的穀子店，能在這個地段開得起上下兩層的大麵積穀子店足以說明這家店的實力。
逛了有一會，把塵心和黃豆豆想要的穀差不多都放到了購物筐，路遙突然停了下來。
他麵前是雜貨區，幾乎說有的非燙門ip都被丟在這裡，路遙本來沒在意，剛要走過去的時候餘光卻看見了被扔在角落的吧唧。
粉毛墨鏡，舌釘。
是他最喜歡的漫畫其中最喜歡的人物！
這部動漫算得上小眾，傳到這邊的日穀更是少之又少，剛發行幾乎就被一搶而空，剩下的全部被高價掛在二手出售軟件上。
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看見漏網吧唧！
思緒間耳邊已經傳來紀存禮的聲音：“可能是被誰不小心放在了這裡。”
被他提醒，路遙裝作不在意的四處看看，看見沒人注意到自己後偷偷摸摸的把吧唧放在了購物籃裡。
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卻讓紀存禮笑了聲。
“笑什麼。”路遙抿了下唇，把吧唧往裡麵藏了藏。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了一句話。”紀存禮接過購物籃。
路遙問：“什麼話？”
紀存禮：“當你覺得一個人可愛，那你一定很喜歡他。”
他唇角勾起，笑意盈盈的說：“我覺得小兔老師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他說話時總是喜歡注視對方的眼睛，看著他的眸子，路遙突然感覺周圍的一切聲音都開始模糊。
唯獨心跳的怦動振聾發聵。
喉結微滾，過了很久他才垂眸喃喃自語：“你不要說這種話。”
聲音模糊不清，紀存禮根據嘴形看出了他說的話，怔然了一瞬：“冒犯到你了嗎？”
路遙搖頭，坦誠坦白：“我會忍不住想要親你。”
他說得認真，微微抬頭，眼中是自己的倒影。
紀存禮在這一刻覺得沒有什麼比這個眼神更加漂亮。
穀子店人頭攢用，他們兩個在往來人群中沉默對視，就在紀存禮輕張了唇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一道稚嫩聲音驀然地打斷。
“那個請問一下，這個穀轉售嗎？”
說話的人是個雙馬尾蘿莉，看起來不大，初中或者高中的模樣，她手指的方向正是剛才被路遙放進購物籃禮的粉毛吧唧。
因為身高的原因她隻能仰著頭，態度相當誠懇：“我收集粉毛的柄圖隻差這一個啦，可不可以轉售出物呀，我可以高價收！”
沒想到已經放進購物籃的穀還能被發現，路遙其實不太習慣拒絕彆人，想著上次已經收到了一個稀有日販柄圖，而且對方明顯是同好，雖然有點舍不得，但也還是說：“你也喜歡攝影俱樂部嗎？”
購物籃在紀存禮手裡，蘿莉本來是對紀存禮說得，聞聲轉過頭，看了路遙一會，突然歉意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雷這個稱呼，感覺有點冒犯啦。”？
什麼稱呼？
路遙一下沒反應過來，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她是雷自己叫她“你”。
沉默了瞬，路遙改口：“媽咪也喜歡攝影俱樂部嗎？”
“不好意思啦，我也雷這個稱呼。”
“老師。”
“抱歉，雷的。”
“太太。”
“同雷。”
“咪。”
“果咩~”
沉默震耳欲聾，路遙沒了脾氣，認認真真對她說：“不轉售，謝謝。”
女孩眨了眨眼睛，回：“我沒在問你呀。”
購物籃剛才被紀存禮接了過去，所以她問得也是紀存禮。
路遙沒話說了，心中唯一一點同好的喜悅在掃雷過程中煙消雲散。
他有罪，他不應該張嘴。
見男朋友這副摸樣紀存禮不禁失笑，他很少在路遙臉上看見明顯的表情波動，沒想到今天竟然在和這樣的情形中見到了。
女孩還在等著他回答，又追問了一遍：“您這邊轉售出物嗎？我真的超級需要他，行行好吧媽媽~”
“不好意思，我雷這個稱呼。”紀存禮學得有模有樣，又握上了路遙的手說：“而且抱歉，我男朋友說不出。”
沒想到紀存禮這樣回答，男朋友三個字清晰動聽，路遙突然覺得這個穀子店的香水味道很好聞，呼吸到鼻腔裡是縈繞很久都沒有散去的甜味。
沒收到想要的穀，小姑娘失望的離開了，臨走前還留下一句：“現充真晦氣。”
突然被打上了現充的標簽，路遙站在原地沉思了很久也沒想出來這句現充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紀存禮倒是沒怎麼意外，反過來安慰路遙：“不管在哪都會有些奇怪的人，圈裡大部分人都很單純。”
他說得隱晦，其實路遙從幾年前就發現了圈裡逐漸低齡化，有些人是真正的熱愛，會反複去看喜歡的番劇，會用心出cos想要以另一種方式讓喜歡的角色短暫打破次元壁，而有些人則是把“二次元”作為一種時尚單品。
他側頭和紀存禮說：“沒關係，她還小。”
紀存禮挑眉，“所以？”
“所以等到她長大想起來這段，會社死得要命。”
都是過來人，他完全知道這段心理路程的變化，誰還沒有個中二時期，就連江洄十年前還一口一個“錯誤的不是我，是整個世界。”
經曆完這段插曲，路遙和紀存禮又逛了一會後去結賬。
結賬排隊的時候沈玲打過來了電話，路遙要接，但周圍環境太嘈雜，他和紀存禮說了聲後走到了外麵。
電話被接起，沈玲和平時一樣關心了他幾句：“上課和實驗很辛苦吧，不過我們囡囡打小就聰明乖巧，連學費都不用媽媽拿。”
她隻說了幾句，見路遙興致不高也沒停下，說起了最近的事：“前幾天和你張阿姨打麻將，她家崽崽就快要結婚了，還問我什麼請她吃你的婚宴。”
沈玲說話輕柔，語氣聽起來像是連綿的細雨：“我就想我們囡囡也到了找朋友的時候，我看學校的同學就不錯呀，和我們家囡囡是配得上的。”
她話裡話外暗示路遙要找個同校的優秀戀愛對象，路遙聽她說完，握著手機的指尖緊了緊才說：“媽，我有戀愛對象。”
電話另一邊突然沉默了。
過了很久沈玲才笑著問：“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和媽媽說，人怎麼樣呀，是你同學嗎？各方麵條件都怎麼樣？”
“有幾個月，是我的同組組長，是個非常優秀的人。”
沈玲這個時候還沒發現不對：“我怎麼記得囡囡組長是男孩子？換組長了嗎？”
“沒換。”路遙說：“是男朋友。”-
掛掉電話的時候已經過了有一會，路遙旁邊的滅煙器上鋪滿了一層煙頭，他看了會人來人往路過的人，正打算回去找紀存禮的時候接到了紀存禮的微信。
微信上紀存禮問：[在哪？結完賬了，要喝杯奶茶嗎？]
指尖懸在手機屏幕上方，路遙發了個位置過去後打出一句話發送：[在出軌。]
手快發出去以後他才發現把出櫃打成了出軌，剛想撤回，沒想到一條新的消息彈了出來。
紀存禮：[小貓呆愣.jpg]
紀存禮：[我給他也帶一杯？]
第84章 第 84 章
路遙被這句話逗笑了, 沉重的心情驀地鬆懈。
紀存禮找到他的時候手裡除了剛才結賬的周邊還有兩杯奶茶，見到他一個人後挑了下眉梢：“師弟自己嗎？”
“啊。”路遙心情不錯，掃了眼紀存禮帶過來的奶茶問：“師兄隻買了兩杯嗎？”
“我把我自己的給他。”紀存禮歎了口氣，快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那裡, 竟然看起來莫名的委屈。
周圍人不少, 偶爾有目光停在他們倆身上, 路遙實在沒忍住，在這樣的場合下抱住了紀存禮。
動作沒有很親密，隻是輕輕的抱著，發絲偶爾拂過臉頰, 帶起一片輕微的癢意。
沒想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察覺到了男朋友不對勁的情緒，紀存禮把這個懷抱縮緊了些, 輕聲問：“怎麼了？”
“沒什麼, 剛才我媽打電話, 順便說了我們的事。”淡淡清冽香氣縈繞，路遙吸了吸鼻子。
抱著他的人明顯身體一頓，不久後耳邊傳來紀存禮的聲音：“阿姨說什麼了嗎？”
“沒說什麼。”
其實剛才那通電話遠沒有他說得這樣平靜，但是看見紀存禮他感覺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沒想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隻是剛才他幾乎克製不自自己。
這是他喜歡了很久的人, 應該光明正大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他也想讓紀存禮知道, 對於宣告他們的關係，自己和他是一樣的迫不及待。
後知後覺想起來這是在街上, 路遙想要放開紀存禮, 卻被紀存禮更緊的抱住。
心頭顫動，眼睛有些酸澀, 路遙咋了眨眼，微微仰頭：“上不來氣了。”
懷抱終於鬆懈，紀存禮放開他，歉意的笑了笑：“抱歉。”
他剛說完抱歉，接著又自然的拉起了路遙的手，嗓音含笑的說：“去商場嗎？買日用品。”
路遙一時間不知道該提醒男朋友收斂點還是該提醒男朋友宿舍根本不缺什麼日用品。
跟著紀存禮到了商場，相握了一路的手自然的放開，路遙指尖蜷縮了下，還能感覺到剛剛一路上自己手心中的汗意。
短短幾百米他們收獲了太多目光，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拍了照，閃光燈晃了路遙足足有一會。
路遙：沒有素質！
進了商場後兩人買了禮禮的零食，紀存禮拿起一個水果凍肝貓糧，看了配料表後突然問：“師弟喜歡什麼水果口味？”
“草莓吧。”說完反應了兩秒，路遙瞳孔地震，“給我吃？”
“嗯？”紀存禮這才看見自己手裡水果凍乾貓糧，聽著自己男朋友的話不知道剛才又被想到了哪裡，他低聲失笑：“不是這個。”
路遙遲疑：“那是什麼？”
等到紀存禮帶他停在了生活用品區域前，路遙才終於知道他剛才說得是什麼。
看著貨架上明晃晃的一排“超薄”“異性”“波紋”“熒光”，路遙緩緩陷入了沉默。
“草莓可以嗎？”修長指尖夾出來一盒粉色包裝的小方盒，紀存禮拿著在男朋友的麵前晃了晃示意。
“嘶——！”
他們倆本身就足夠顯眼，站在這一排避孕套前更迎來了更多人的視線和接連起伏的嘶鳴。
路遙耳邊紅透了半邊，側過頭匆忙回了句：“隨便你。”
“那潤滑呢？還是上次的可以嗎？”
“，”
結賬的時候路遙冷著臉，耳尖卻還紅著，對麵的營業員眼神幾乎快要把他看穿了。
付完款他幾乎是拉著紀存禮火速逃離現場-
兩人回到了寢室，禮禮已經將近快要一天沒看見自己的兩個爹，見他倆回來了，一個健步衝上來啃了兩人的褲腿好一會。
抱起兒子吸了會，把兒子扔給了紀存禮後路遙去洗漱。
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紀存禮靠在床上擼貓，手中黑黝黝的一坨，把他的手指顯得更白皙。
見路遙出來了，紀存禮張開雙臂淡淡的笑：“過來抱一下。”
他的懷抱很溫暖，還能聽見心跳的起伏，路遙麵無表情的把自己埋進男朋友的胸膛，悶聲說：“你這樣看起來我很缺愛。”
胸腔微微震動，悅耳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是我很需要小兔老師，也很需要這個擁抱。”
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路遙有一點累，不過被紀存禮抱住後又感覺所有的疲憊都消散了，隻剩下了滿腔的滾燙。
他低聲說：“是我很需要狼肆老師。”
隨後他感覺到頭頂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溫存了一會，不知道是誰先主動接了吻，唇舌交纏那一刻兩人都忍不住探得更深，像是想要進入到更深的地方。
五月的尾巴已經進入了夏天，宿舍開了空調，冷氣盤桓不大的房間路遙卻還是感覺到了熱意。
最開始隻是用手，五指並攏輕輕律動就足夠讓路遙弓起腰肢，他眼尾紅了一小片，平時總是冰冷的語調也染上了一點旖旎的溫度。
像是一隻小貓的呢喃：“想要”
話音剛落，細雨般輕柔的吻接踵而至，脖頸、鎖骨、胸膛、小腹
細碎的聲音被吞進肚子裡，路遙腳趾無意識的蜷縮，比平常人小了些的瞳孔收縮後又急速放大。
宿舍再次安靜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紀存禮起身拿過紙要給路遙擦拭，被路遙喘息著拒絕：“我自己可以！”
那盒剛買不久的草莓味的避孕套最後還是沒用到，聽見紀存禮漱口的聲音他幾乎要尷尬得埋進被裡，某個地方好像還殘留著他口腔的溫度。
十分鐘後，路遙躺在紀存禮的腿上，一隻手勾著他的頭發，兩個人就這樣又躺了十幾分鐘，路遙忽然說：“小時候我其實很笨，考試成績總是達不到她的要求，她會撕掉我餓了幾天用午飯錢買來的漫畫書，把我和撕碎的漫畫一起關進櫃子裡。”
“櫃子裡很黑。”路遙笑了笑：“但對我來說和黑天其實沒區彆，畢竟我也看不見，但是南方很潮，櫃子裡偶爾會有爬蟲，你知道當一個人看不見的時候聽覺會被無限放大，我甚至能清晰聽到他們從某個地方爬過的聲音，那時候我在想，如果我住在北方就好了，那邊的櫃子一定很乾淨。”
環在腰上的手漸緊，路遙把紀存禮落下的長發環繞在手指，“她總說自己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一切都是因為年輕不懂事的時候受到了我爸的蒙騙，把一個女人最好的青春全部葬送在一個為了另一個人女人把她拋棄的男人身上。所以他們倆無休止的爭吵，吵到我爸領著那個女人踏進家門來宣告離婚。”
“離婚後她的精神開始不好，不小心打壞的碗，擺放位置不對的鞋子，水果顏色搭配不好看，這些都能夠成為她爆發的節點，我被關進櫃子裡的次數也變得更多，初中住宿後走進宿舍的第一天我竟然還在想，這裡的衣櫃好大。”
說完他自己先笑了：“有時候想想她確實挺過分的，其實我媽其實之前是個很好的人，我印象裡的她很漂亮，每天會穿襯她身段的旗袍，打麻將的時候手指夾著麻將扔出去，漫不經心的笑著輕聲說我們家囡囡是天下最好的寶貝，她會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買很漂亮的蛋糕，寧願自己穿著幾年不換的旗袍也要給我買新衣服，會抱著我說囡囡又是第一名，好棒啊。”
說起這些恍如隔世，但她溫柔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路遙垂下眼眸，“她或許愛我，卻讓我溺水一樣感到窒息。”
今天出櫃的時候電話裡的她那樣歇斯底裡，杯碟破碎的聲音一幀一幀牽動心弦，手機另一側的聲音卻溫柔得快要滴水，她說：“囡囡，彆開完笑了，我們家裡不能在多一個精神病人了。”
他問：“另一個人是誰？”
“除了你爸還能是誰？他把所有不好的基因都遺傳給了你，囡囡，告訴媽媽你在開玩笑好嗎？精神病是要被抓進精神病院，媽媽沒了你活不了的。”
她泣不成聲的說完路遙才恍然發覺，原來自己離開家已經這麼久，久到幾年的時間裡她依然能夠很好的生活。
他最後對她說的是：“媽，我沒在開玩笑，生病的人也不是我爸。”
不大的房間中沒有人說話，唯獨攬在腰間的手連指尖都泛白，紀存禮聽著這些話被他這樣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心臟的某個地方抽搐一樣的疼。
他聲音沙啞的說：“她或許愛你，卻一定更愛自己，我們小兔老師是救自己走出水火的英雄，好棒。”
路遙搖了搖頭。
我不是，你才是。
他有時候總在想，如果沒有狼肆，如果沒有遇見紀存禮，他可能永遠都要被關在那扇已經離開的櫃子裡。
後來兩個人都很久沒有說話，路遙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隻是隱約的聽到紀存禮說了什麼，去沒聽清楚。
在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天亮，路遙動了下，發現自己竟然一直睡在了紀存禮的腿上。
察覺到他的動作，紀存禮放下了文獻，笑著說：“早安，男朋友。”
第85章 第 85 章
“早。”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看著紀存禮投下來的眼神心裡卻莫名軟了下。
“要吃早餐嗎？去食堂？”紀存禮伸手在路遙下頜撓了撓，一旁剛吃完早餐的黑色團子投過來迷惑目光。
舒服的眯了下眼睛，隨口“嗯”了一聲。
他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躺在紀存禮的腿上，姿勢和昨天晚上幾乎沒有變化。
頓了下, 起身, 路遙不太好意思：“怎麼不叫我？你一夜沒睡？”
“你睡得很熟。”紀存禮親了親男朋友的嘴角, “有睡，而且我不太困。”
他沒說的是路遙睡著的樣子很漂亮，他看了很久也沒看夠，像個變態。
“不吃早餐了, 你睡會吧。”路遙穿上衣服，想讓紀存禮睡一會。
不過到底還是沒睡成，張院士的電話打過來的及時, 說了幾句後紀存禮就應了“好, 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 紀存禮說：“老師叫我去一趟，一起走吧。”
院士工作室和他們生物實驗樓挨在一起，路遙沒意見點了頭，他把貓砂裡的屎團子產出來，處理完看見紀存禮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動。
“不走嗎？”
紀存禮眨了下眼, 眼神中帶上了一抹無奈：“腿麻了。”
“我的。”
實驗樓的時候已經快要八點, 紀存禮去了張院士那邊, 路遙在衛生間抽了根煙，看見了手機頂置上三十三條未讀消息。
是沈玲發過來的。
指尖停在界麵, 直到一根煙快要燃儘他才點開了對話框。
入目是占據了滿屏的文字。
【媽媽想了很久, 也哭了很久，還是不相信我們囡囡那麼好的孩子會喜歡男人, 你還記得媽媽一個人養大有多艱難對嗎？你在媽媽眼裡是驕傲，是希望，你這樣讓鄰裡鄰居用怎樣的眼光看待我們？】
【你說無論怎樣都是你的選擇，你說你已經成年了，你的選擇在世俗道德的約束中嗎？你沒有違背倫理嗎？】
【你這樣隻會讓媽媽更加痛苦，你一定要把你的快樂建立在媽媽的痛苦上嗎？】
【你好自私！】
【媽媽幫你預約了市醫院心理科，醫生非常專業，會矯正你錯誤的性取向和戀愛觀，媽媽相信我們囡囡隻是生病了，媽媽依舊很愛你，寶貝。】
一條又一條消息被畫上去，過了很久才終於到了頭。
指尖的煙燃到了尾端，火星攀爬灼燙了皮膚，那隻手像是沒有感覺，很久後才緩緩鬆了手。
煙頭掉落在地麵被輕輕碾滅，路遙沒在繼續抽，沒什麼表情的打了一段字。
【醫院我不去了，這些年我高中畢業後每個月給您6000塊錢，加上文刊獎金在一起有70萬，算是還清了您供我上學的費用，以後我每個月會存在您卡裡一筆費用，您照顧好自己。】
話說得決絕，任誰看一眼也要說句絕情，但路遙心中某處卻前所未有的輕鬆。
另一邊紀存禮剛到老師辦公室，張院士神安氣定的坐在辦公椅上，手機裡還放著有聲小說。
紀存禮過去給他沏茶，行雲流水般熟稔搖盞，“怎麼？老師是打算退休了嗎？”
張院士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笑罵：“你小子，罵我太閒了是吧。”
“您多想了。”茶葉被泡開，香氣四溢，紀存禮給他倒了杯茶：“我以為您有特彆著急的事情。”
“不著急就不能看看我的學生了？”張院士挑眉，“不過誰說我沒急事了，這還真有一樁。”
“您說。”紀存禮把茶杯推倒老師麵前。
抿了口茶，被猝不防地燙了下嘴，張院士齜牙咧嘴好一會才把手機遞到紀存禮麵前說：“你來看你來看。”
紀存禮見狀俯身看過去，照片裡的人笑容明媚，五官驚豔。
“你猜怎麼著，前幾天我去開會，正正好好就碰巧遇見了老同學，好家夥，聊著聊著我才發現他女兒年紀剛好！我問過了，小丫頭性格好得很，家裡也透亮，我把你照片讓老同學轉交給他女兒，你猜怎麼著，人立馬說可以加個微信聊聊。”
張院士又把手機遞了遞：“你看看！你看看！多好的小丫頭！連嘴唇上的痣都看著有福氣！”
紀存禮順著他的話把目光落在了照片中那顆痣上，長在唇上，顏色有些深，沒有他男朋友唇上那顆不仔細看察覺不到的痣漂亮。
說話的時候他總下意識看向他唇上那顆小痣，一張一合，像是在邀請他。
他曾經很多次在上麵輾轉舔舐。
“想什麼呢？這麼半天也不說個話。”張院士興致勃勃的拍了下他：“你點頭，我這就給你們安排見麵。”
紀存禮收回思緒，挑唇回：“您彆費心了，我有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