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起來你有Alpha了?”
意識混沌間, 左年聽到了這句話。
不,沒用的。他的Alpha不喜歡他,他的Alpha排斥他, 躲著他。甚至為了甩掉他,都跑出了國。他怎麼敢再去麻煩他?
他的腺體恢複好了,發情是遲早的事。早在去美國前, 他就有了發情征兆, 醫生說這是好事, 他信以為真。他變成了正常的Omega,他能為心愛的人孕育孩子, 他能同他抵死纏綿。可他錯了,錯得離譜。
他的愛人, 從來沒有這個想法。並不是因為他生病,段百歲才不碰他, 並不是因為他腺體有損, 契合度不夠高, 才沒吸引到段百歲,而是他這個人, 他這個人不討段百歲的歡心。
難怪這麼久,段百歲從沒想過標記他, 易感期也說過不需要他,並不是因為他不能安撫段百歲,而是段百歲根本不想接納他。
不想接納他這個人, 也不想接納他的信息素。
當初若不是他拿著戒指上門“逼婚”,若不是段百歲麵臨強製匹配,這段婚姻當是不能成的。
他到現在還記得他提出想結婚時,段百歲看他的眼神。疑惑又複雜。就像依舊沒擺脫命運的無奈, 就像後悔那時許下了承諾,就像在責備他,為什麼還記得。
左年的眼淚停不下來,他好痛啊,心裡痛,身上也痛。段百歲問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他不敢承認。他害怕,害怕段百歲以此為契機,告訴他最殘忍的真相,更害怕已經撕開了這層窗戶紙,段百歲會乾脆不要他。他隻能像個鵪鶉一樣,把自己的情緒藏起來,祈禱彆被發現。
在聽到真相後,他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段百歲,明明會抱他,會親他,心裡卻那般厭惡他。
在此之前,左年沒有任何經驗,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惹得他心生厭煩。
他上網查了,Alpha論壇裡很多這種情況,他們說為了家庭,為了體麵,會做做表麵樣子,其實聞到對方的信息素都會惡心得想吐,還要應對他的發情期,真的很煩。
左年覺得他和段百歲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兩位乾爹是體麵人,段百歲也很有教養,所以兩人的親近不過是段百歲在應付罷了。如果借著發情期再去打擾段百歲,逼迫他在生理本能中接受自己,那真的太不識好歹了。
左年努力瞪大眼睛看著眼前人。Alpha英挺的眉眼近在咫尺,眉心輕輕蹙著,是不開心的表現。
果然,他是討厭他的。
左年大口大口喘氣,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接著,一把推開眼前人,說:“不要……”
“不要什麼?”男人聲音沉沉。
左年扶著門框,弓身說:“不要,哥哥……”
他聽到男人笑了。低低的,陰測測的,壓抑著憤怒:“那你要誰?那個金醫生嗎?嗯?”
周遭屬於Alpha的信息素越來越濃,左年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很奇怪,雙腿發軟,渴望被觸碰,渴望有人來拯救他,他忍不住發出細碎的嗚咽聲,再也支撐不住,跪坐在了地上。
地板很涼,他卻覺得得到了緩解,一雙大手把他抱了起來,這就是信息素的來源。他瘋狂地,忘乎所以地去尋源頭。
“怎麼?就這麼喜歡我的信息素嗎?有金醫生的好聞嗎?”
不知道怎麼扯上了金醫生,左年覺得他很奇怪。明明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卻還用高契合度的信息素引誘他,居高臨下地看他狼狽不堪的樣子,像是懲罰,更像是欺負。
左年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話,又氣又惱,哽咽嘟囔:“壞,哥哥,討厭你。”
“討厭我?”男人將他放在床上,傾身壓了過來,“做什麼就讓你討厭了?”
左年難受得緊緊揪住床單,汗和眼淚打濕了他的頭發,身體也因為泡在浴缸裡降溫,正濕漉漉滴著水,像可憐的落水小貓。
他說不出話來,隻是不停抽噎,難過得像要背過氣兒去。
段百歲心疼了,他不再被那可笑的控製欲支配,他也不想去糾結左年為什麼在發情期不需要他。
他把人小心翼翼抱起來,釋放著安撫信息素。他親吻著左年的頭發,說:“好了,彆哭了,隨你怎麼說,是我不好。”
左年的體溫太高了,被本能驅使著不停地蹭他。段百歲捧著他的臉,憐愛地親他的眼睛,舔去滑落在他唇角的淚水,說:“你現在討厭我,我怎麼能要你呢?”
兩股信息素在房間裡碰撞,糾纏,慢慢交融。
段百歲親吻著他的後頸,在腺體附近看到了兩條淺淺的疤,他知道,那是左年做矯正手術留下的。左年很怕疼,也不知道當初有沒有哭。
親吻在疤痕上曖昧輾轉,左年發出舒服的哼聲,眯著眼睛享受。
段百歲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舔了舔左年的腺體,說:“第一次可能有點疼,但很快就好。”
不知道左年有沒有聽見,段百歲對準那小小一塊,由輕到重,慢慢咬了下去。口腔傳來淡淡的血腥味,懷裡的左年發出高亢的尖叫,腳趾用力蜷縮著。
段百歲緊緊箍住他,不許他逃,他源源不斷注入著自己的信息素,把這個標記咬得格外深。
左年從一開始的反應激烈,到後來漸漸歸於平靜。整個人像一條脫水的魚,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他懷裡,輕輕喘息著。
“哥哥……”他低低呢喃。
“嗯?”
“臭哥哥。”
段百歲笑:“嗯。”
左年累極了,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段百歲把他塞進被窩,看到自己西裝褲上有一小片深色水漬,他知道那是左年情動時留下的。真是要命了。
他去浴室衝了澡,又擰了濕帕出來,替左年把身體仔細擦了一遍,尤其是那濕濘的下半身,看得人呼吸一窒。段百歲忍著衝動,替他一點點抹乾淨。
床上的人被碰到嬌弱的地方,會像小貓一樣嚶嚀,勾人得不得了。
段百歲俯身下去,親著他的臉,委屈抱怨:“敢說討厭我?之前不是還說最喜歡哥哥嗎?”
睡夢中的人眉心還擰著,不知道做了什麼樣的夢,讓他這樣不開心。
段百歲扔下手裡的帕子,上了床,把左年抱進了懷裡,說:“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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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年做了個冗長的夢。
夢裡是高中時的他。他依舊沒交到什麼朋友,依舊會被彆人搶走東西,有時候是錢,有時候是文具……他很無奈,找過老師兩次,但換來的是變本加厲。
那些人當著老師的麵笑嘻嘻搪塞,說是開玩笑,轉過身就把他的書扔進Alpha廁所裡。他沒辦法進去,隻有等上課沒人時,才敢去撿。老師已經習慣了他課堂總是遲到。
他嘴笨,說不清楚緣由,加上學習也不拔尖,又不愛說話,久而久之,老師也不怎麼管他了。
高中生活並不美好,同桌更是個壞人。因為沒有接受他的情書,他就到處宣揚他是個傻子,還帶頭孤立他,侮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