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颯颯秋雨(一)(1 / 2)

攬流光 鬆蘿枝 5303 字 2024-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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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裡雨如煙。①

隻是不如春日宜人。

盛夏初秋連綿不斷的雨水與青山交織著,薛容玦站在窗前隻能透過如薄紗般如夢如幻的雨簾眺望遠方。

“這南方真是雨水多啊,”她重重歎了口氣,轉身坐在桌前托著腮愁眉苦臉,“我們已經在這個驛站耽擱三日了。”

牧平也手不釋卷,隻是笑道:“南方多雨,盛夏初秋更是如此,姑娘還是耐心些等等吧,便當作是等姑娘的婢女。”

薛容玦探了探脖子,試圖看看他手中的書:“在看什麼?”

“明郡的地方誌。”

薛容玦百無聊賴地左顧右盼,就見竹綠月紅邁步進來。

她急忙起身,拉著二人的手高興地問道:“一切可還順利?”

竹綠輕輕地點了點頭,月紅活潑聞言急忙說道:“郡主放心,京中一切都安頓好了,對外隻說是郡主回永樂郡探望外祖一家。”

“那你們去永樂郡見到外祖父外祖母了嗎?”她對周韞之父周昌源在史書中的記載沒有什麼印象。

“見到了,”月紅笑著安撫著她焦躁的情緒,“周老太爺讓郡主在明郡放心大膽地做想做的事情,不止薛家,周家也為郡主撐腰呢。”

周昌源是樂陽大長公主的駙馬,仔細算來還算是陛下的姑丈。

竹綠笑著等二人寒暄完,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這是周老爺子給郡主的信。”

薛容玦心生疑慮,什麼事還非得寫信來告訴她。

薛容玦拆開信,仔細地閱讀著。

隻是她原本輕快的表情變得越來越沉重,直到讀完信她的麵龐像凜冬般冷冽。

牧平也看著她嚴肅的神色,忍不住出聲問道:“可是樂陽大長公主和周大人有何交代?”

“不是,”薛容玦搖了搖頭,麵色嚴肅地道,“外祖父隻是提醒我小心崔廣,外祖父說崔家與當年平德十五年軍需貪汙案有關。”

牧平也神色一緊,略思考後開口道:“若是未曾記錯,平德十五年的軍需貪汙案是田氏倒台的原因。那時明郡的郡守應是田馮,郡尉是王鋒道,田馮是田氏直係、王鋒道亦是田氏一黨。”

“那公子可知平德十五年的郡監是何人?”

牧平也眼底浮上了一層疑惑,心中卻有不好的預感:“何人?”

薛容玦冷凝著臉,輕輕吐出三個字:“崔敬山。”

牧平也猛然站起身,凳子和地麵的摩擦出的聲音刺耳至極,他充耳不聞,隻是神色凝重地看著她:“若是如此,我們怕是得徐徐圖之。”

“崔家當年做得極其隱蔽,隻是外祖父和舅父當年有些許線索懷疑,但並未有實證。”

薛容玦嗤笑一聲,隻是那笑容如冰霜般刺人:“當年因為平德軍需貪汙案死了多少人?我阿爹亦險些因軍需不足命喪沙場,原以為此案早已因田氏傾覆了結,原來還有崔家的手筆。

“也不知道,崔度在帶兵的時候可曾心安。”

那些枉死的冤魂也不知會不會深夜入夢求他們崔家償命。

薛容玦輕輕闔上眼,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破碎飄零的京都。

*

那時還是深秋,枯黃的梧桐葉在京都飄旋飛舞,為整座都城籠罩著一層悲戚。

此刻的京都還算風平浪靜,甚至宮中還稱得上歌舞升平。

隻是街坊上時不時走過麵色枯黃的人群和孩童昭示著遠方正在逼近的戰事。

她懷中抱著從山上挖來的小番薯,用破布包著,迎著冷風向前艱難地向家走著。

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整座城的人突然騷亂了起來,像是一聲驚雷打破了虛假的平靜。

有不少人拉著家眷、背著包裹朝城門衝去,她被人群擠得歪七扭八,好不容易走到沒人的巷子卻因步伐不穩栽倒在地,懷中的小番薯灑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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