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禮真的隻是見太宰幾位‘病重’的長輩嗎?
……中也他,會來嗎,他知道嗎?如果,如果被他知道的話……
如果被他知道,我和太宰結婚的話……
等等。太宰。中也。黑手黨。
昨天,昨天晚上……
血肉模糊的人形蠕動在甲板上。
錄像帶。
太宰治他開槍了!他扣動扳機,對著癱倒在地那個不聽話的下屬——
第一聲槍響,打中的是……
記憶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混亂的。
我開始顫抖,眼淚卻乾涸了。
隻是不住的,無法遏抑的,顫抖,像瀕死在蛛網深處振翅的蝴蝶那樣顫抖。
——有什麼被封印至深的痛苦回憶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衝破了閘門。
膝蓋骨好痛。
是的。膝蓋骨。他打碎了我的膝蓋骨。我無力支撐著跪在了一地玻璃碎片上,好疼,好疼!
“太宰先生請您相信雖然……雖然您是我這一次的暗殺目標,但是我真的,真的沒有想要對您動手,一丁點也——”
眼睛也好痛。
是的。眼睛。他剜出來了我的一隻眼睛。
輕柔地撫摸上了我的眼睛,捧著我的臉,喃喃自語:“我真的好喜歡晴子的眼睛呢。”
他的麵上浮現出一個笑,分辨不出來究竟是喜悅還是哀傷的,像羽毛一般輕的笑:“死亡不是生存的對立麵哦。死亡就是被納入「生存」機能的一部分而已。”
他的聲音有多輕,那把插入我
眼眶的刀就有多穩準狠。
心臟卻是更痛的。
“你……離開PrtMafia這件事情,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這一次,我真的生氣了,太宰治,我們分手!”我說。
“可是,我們有在一起過嗎?”他疑惑地問我。
“好疼。”
我聽見自己小聲的,細弱蚊蠅地說,像溺水的人從喉嚨裡發出來最後的氣泡音,咕嘟消失在水裡。
周圍的人好像在叫我,似乎在呼喚我,聽不見了,什麼都聽不見了。
此刻回憶像無法掙脫的流沙,吞噬著我,一點點蠶食著我。
噬心腐骨的痛,像毒藤,那麼緊那麼緊地勒住我的脖子,捆住我的肺葉,侵蝕我的骨髓縫隙——
直到有誰從背後輕輕環住了我,十指相纏著握住了我的手,輕而柔的吻落在頸側,剛剛繪製好的那隻蝴蝶上。
“親愛的,該我們入場了呢。大家都在等我們哦。”
他溫柔地說。
我從回憶深處抽身,對上夢魘深處的鳶色眼眸。
太陽穴還在嗡嗡作響。
回憶的碎片像尖銳的,邊緣鋒利的玻璃碎片,在我的腦子裡劃出一道道看不見的血痕。
我沒有回憶完全。我甚至無法辨析,那些究竟是回憶,還是隻是被我遺忘的,無數場噩夢。
但是恐懼就像無處不在的氧氣此時與我如影隨形。
我閉上眼,輕輕枕著他的手,麵頰蹭著他的掌心。我用破碎的顫抖的聲音問他:“你會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