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白溝河大敗
趙王軍陣中,朱楷也注意到了瞿能父子的攻勢。
平靖軍其他大軍都在混亂中撤退,唯獨瞿能父子麾下的精騎不退反而迎著趙王軍的攻勢反衝鋒,似有越戰越勇之勢。
“真是一員虎將啊!”
朱楷此刻已然沒有生命之危,這才有閒心感慨。
瞿能父子在今日的交戰之後,多次將他逼到了絕境。
兩人又都師從開平王,可以說是師出同門,對於瞿能,趙楷是有七分愛才之心的。
除非了血脈,同門是最靠得住的幾類關係。
師徒之間,師兄弟之間,亦有孝悌之義!
若是能得瞿能父子投降,不僅能得到一個可靠善戰不下於張世美的大將,還能極大地打擊南軍的士氣。
對於這支平靖軍,趙王也是眼饞得很,若是將其部分轉化為自己的兵馬,那趙王軍的勢力便可再次大增,有和天策、龍武二軍正麵掰腕子的實力。
“羙兒,告訴底下的人,儘量不要殺瞿能,此人為父想要重用。”
朱羙雖然對於瞿能父子差點了殺傷了父王之事,心有耿耿,但還是聽朱楷的話,將命令傳了下去。
白溝河畔狂風大作,風助火勢,蔓延四周。
平靖軍在失去指揮的情況下,本能地潰散後退,而趙天麟、俞通淵的近衛兵馬又被火勢與敵軍所攔截,難以支援到瞿能父子。
這導致瞿能所部儼然成了一支孤軍,千餘騎兵被朱楷的七千騎兵所包圍。
“瞿師兄,攻守之勢異也!”
朱楷笑著騎馬從本陣出來,拱手對著瞿能說道,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這樣的絕地翻盤,換了任何人來都會感到得意。
隻是此刻的趙王,身上袍甲不整,長須參差不齊,顯得十分狼狽。
“朱楷逆賊,剛剛還被我殺得割須棄袍,現在反倒來得意洋洋,實在是令人不齒!”
瞿鬱年少氣盛,自然見不得趙王這般模樣,當即出言嗬斥道。
但趙王卻絲毫不以為恥,“哈哈哈,說得沒錯,剛剛確實是這樣,但年輕人,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現在又如何?!”
“你!……你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有這妖風助你,刮斷了趙帥的帥旗,否則你此時已是我箭下亡魂了!”
瞿鬱很不服,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他壓製了朱楷十分鐘,結果越塔被趙王反殺,趙王還瘋狂亮標嘲諷。
瞿鬱能忍住不直接動手,已經是很有修養的表現了。
就在他還打算說什麼的時候,瞿能製止了自己的兒子。
“朱楷,你不必多說,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瞿能雖然和趙王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覺得自己還是很了解這個師弟的。
朱楷的野心、朱楷的能力、朱楷的大誌,瞿能都很清楚。
“瞿師兄,你是了解我的,我對父皇、皇兄,沒有半點不敬之心,若是這後繼之君,能和高祖、太宗一般文治武功,本王自然甘願當一個塞王,為我大周永鎮邊關!但你看看本王那幾個侄子是個什麼德行!?”….
“朱瞻坤,倒行逆施,犯上弑君,冤殺忠良。這樣的人安可為我大周之君?!”朱楷提到朱瞻坤就來氣。
他雖然覬覦皇位,但是對於太宗文皇帝的感情做不得假。以子弑父,以臣弑君,就該被永遠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熹宗厲皇帝這個廟號諡號,朱楷覺得真的取得好。
“再說今上,文弱無能,被臣子架空,困囿於深宮之中,可有一點皇帝的樣子,一切政務,都要經內閣處理,他這個皇帝還不如一個玉璽有用!就是楊清源扶持的一個傀儡皇帝,這江山還是我朱家的江山嗎?!”
朱楷對於朱瞻垕的人品沒有什麼異議,之前的十三就是個小透明,也不如朱楷的眼。但是對於朱瞻垕繼位之後,他的行為,朱楷卻是不屑。
一個皇帝竟然將政務全部交給了內閣去處理,那這個皇帝還有什麼意思?!
主打一個,不工作就渾身難受,非得加班。
對於熹宗厲皇帝的評價,瞿能沒有意見,非常的認同,那就是一個誌大才疏的人。
但是朱楷對於今上的評價,瞿能就不認可了。
彆看朱瞻垕什麼事情都不管,內閣似乎獨攬大權,但實際上,現在的內閣不過是朝廷處理政務的一個機器而已。
如今的大周朝堂之上已經形成了新的平衡。
因為都察院的獨立,所以都察院的禦史與傳統文官已經開始割裂了。
凡是入都察院的,便隻能在都察院內工作,不能轉調其他的官職。
都察院的業績是什麼?!那就是這些文官啊!
當吏部不再掌管都察院的禦史的升遷時,內閣六部就無法威脅到都察院了。
然後,錦衣衛、東西兩廠又在暗中監察都察院,來約束都察院的權力不至於過分膨脹。
內閣、都察院、司禮監已經逐漸呈現三足鼎立之勢。
而天子看似不掌權,其實六軍都督府儘在其手。
禦林軍大都督吳克明是天子的親舅舅;龍武軍大都督曹雪陽也是天子的鐵杆支持者,當年扶持天子上位的主要領導人之一。
神武、神策二軍,距離神都距離遙遠,但皆是效忠天子,還有一個隱藏於後的楊清源。
天子手中的軍權,穩固無比。
內閣的政權再大,也無法對於天子的地位產生根本性的威脅。
如今的架構,不比獨攬大權來得更加優越?!
“今上之聖明,朱楷你不明白!你贏不了今上!”瞿能沒興趣和趙王解釋。
朱楷還欲再勸,卻被瞿能製止。
“朱楷,我大周有斷頭的將軍,沒有投降的將軍,玉可碎不可玷其白,竹可焚不可毀其節,你無需多言!”
言罷,瞿能拉緊了馬韁,握緊了大弓。
“殺!”
瞿能、瞿鬱所率領的千餘騎兵,向著趙王衝殺而來。
“那本王就隻能成全你了!”趙王的眼中掠過了濃濃的殺意。….
如此大將,若是不能為我所用,也不能放任其與自己為敵。
未央劍騎已經撤退,此時瞿能麾下,俱是他親手調教的弓騎,騎射之術精熟,絲毫不遜色於後金女真諸部的青壯,甚至猶有勝之。
左右開弓,連珠箭……這些在瞿能所部弓騎的手中似乎成了常規操作。
羽箭不斷射出,雙方騎兵尚未交鋒,便有人不斷落馬。
但雙方騎兵之前的衝撞並未因此而停頓,騎兵的衝刺速度越來越快!
“殺!”雙方騎兵俱是爆發出了驚天的喊殺之聲。
刀光交錯,劍影重重,長槍突刺,羽箭呼嘯。
到了這一步,再沒有什麼戰術、技巧,唯有血性和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