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又看看阪口和他身邊的長島秋。
但如果說事情不是阪口做的,那又會是誰?目前為止完全符合條件並且有時間和機會作案的嫌疑人隻有他一個,如果連他也不是真正的犯人,那真正的犯人會是誰?
看他還是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江戶川柯南心裡歎了口氣。
“毛利叔叔。”他走過去扯了扯毛利小五郎的衣擺,好奇的問:“你說會不會是保安叔叔認錯了呀?”
“嗯?”毛利小五郎沒明白他的話,“要是認錯了就不可能把東西交給犯人啊,你這個小鬼還真是,又在胡說八道。”
“不是。”江戶川柯南無語:“我的意思是,那個保安叔叔會不會把身高給看錯了。”
毛利小五郎一愣。
“我們是從監控裡看到犯人的情況的,但是攝像頭不是都放在天花板角落那些位置嗎,從視頻的角度根本看不出具體的身高,隻能看到體型好像差不多。
萬一是保安叔叔看錯了,又或者沒發現,實際上犯人並沒有長島哥哥那麼高,隻是穿了那套衣服,又打扮成那個樣子,讓保安叔叔下意識以為那個人就是長島哥哥,心裡就認定他和長島哥哥身高體型都差不多什麼的。”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可能。
那個叫長尾的保安是故意這麼說的,故意讓他們以為犯人就是和長島秋身形身高差不多,引導他們朝這個方向調查。
調查的方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自然也就不可能找到那個完全不存在的犯人。
而如果去掉身高這一條限製,那麼犯人就已經很明顯了。
江戶川柯南低下頭,鏡麵反射白光,擋住鏡麵下方他眼底的神色。
上野秋實在不遠處看著他,垂下眼睫,抬手擋唇,唇瓣微張輕輕打了個哈欠,心底輕笑。
表現還算不錯。
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工藤新一。
……
從運輸站離開,毛利小五郎準備再回公寓那邊重新了解情況,但是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已經到中午了。
小島元太捂著自己圓潤的肚皮,委屈地看向毛利小五郎:“毛利大叔,我們還不去吃飯嗎,我肚子好餓啊。”
吉田步美和円穀光彥看上去也有些疲憊,聽到小島元太的話眼睛瞬間亮了,一同仰起頭滿眼期待的看了過去。
至於另外兩個,表現看上去就平靜很多,
“嗯?”毛利小五郎聽到他的話停下,向後看了眼跟在後麵的幾個小鬼頭,抬手看了下腕上的手表,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中午十二點半了,已經過了飯點,一早上也沒休息過,也難怪孩子們餓的肚子咕咕叫喚。
他摸了下頭發,看向其他人。
“不然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飯吧,大人倒是可以忍一忍,這些小孩子要是餓過頭了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他將視線轉向上野秋實,先詢問他的意見:“長島先生,你覺得呢?”
“要是覺得不方便也沒關係,我們重新約個時間,等下也是要去公寓那邊再詢問情況,你可以先回公寓或者去忙彆的事情,我們一會兒再見?”
上野秋實聽完他的話,眸光微轉,瞥了眼那邊的小偵探。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幾下,有消息傳進來,他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下,表情微頓。
“不了。”他放下手機,和手一起放回口袋裡,對著眾人開口:“我中午約了人一起吃飯,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嗯?”萩原研二和降穀零瞬間警覺起來,萩原研二連忙湊過去,“長島老師,你中午約了誰呀?”
他眨巴著眼睛,十分期待的望著上野秋實:“可以帶上我嗎?我也想和長島老師一起吃飯。”
上野秋實沉默了一會兒,挪開視線,“不了,可能不太方便。”
萩原研二瞬間失落的垂下肩膀,眼神幽怨地瞧著他。
隻是他都這麼說了,萩原研二也不可能完全不顧他的想法強硬跟上去。
萬一是那邊的人他硬生生湊上去說不定還會給上野秋實帶來什麼麻煩,不好再說什麼,隻能帶著失落和其他人一起看著上野秋實離開。
和他比起來,降穀零現在的身份更沒什麼好的借口和立場提出要跟過去,隻能默默無語的站在一旁看著人離開。
江戶川柯南眉頭緊皺,眼神帶著審視一直緊盯著青年的背影。
“怎麼了?”灰原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邊,放低了聲音輕聲詢問。
她的目光同樣盯著上野秋實離開的方向,看著那個即使進入人群也同樣鮮明奪目的身影。
小提琴演奏家,長島秋。
姐姐喜歡的偶像,也是她小時候認識的人,隻是時間過去這麼久,對方已經完全不記得姐姐了,姐姐以後……也再也沒有機會和對方相認了。
灰原哀垂下眼,心裡一陣陣漣漪般的酸澀和難過蔓延,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討厭這個人的,姐姐一直在惦記對方,但這個人卻忘得一乾二淨,以至於在姐姐最後的時間裡也沒有完成她一直以來的期待和願望。
現在也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對方可能永遠不會記得,自己小時候認識過一個叫宮野明美的女孩子,隻有姐姐記得,隻有她一直懷念過去。
“沒什麼。”江戶川柯南收回自己的視線,瞥了眼身旁看著就比普通小孩子老成的女生,似乎又在對方身上看到那股沉重又壓抑陰暗的感覺,忍不住提醒:“彆忘了你現在的情況。”
灰原哀抬眸看他。
“正常的小孩子可不會做出那種苦大仇深的表情,如果不想被隱藏在附近的組織成員發現問題的話,最好還是注意一下你的表情。”
毛利小五郎他們已經商量好了要去什麼餐廳解決午飯,三個真正的小孩子歡天喜地,一臉期待的討論起了等下午飯要吃什麼,脆嫩的聲音像春天樹枝上鬨騰的麻雀,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又充滿活力。
灰原哀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變成那樣,她收斂了心情和臉上的表情,雖然很感謝對方的提醒,但對於身邊裝小孩兒越來越熟練的前高中生她還是忍不住一臉鄙視。
“你以為誰都可以像你一樣嗎,比真正的小孩子還要幼稚。”
嗬嗬。
江戶川柯南扯著嘴角假笑,“就當你是在誇我演技不錯。”
灰原哀翻了個白眼,果然,這家夥的臉皮已經天下無敵了。
……
一行人到了餐廳,監護人衝矢昴先生統計了小孩子們要點的東西,問了其他人,主動去前台幫忙點單,毛利小五郎擔心他忙不過來,也過去幫忙。
有他們兩個人也差不多夠了,降穀零和萩原研二留下來照看小孩子,人太多,分成了兩桌,小孩子們坐在一起,他們兩在旁邊的位置上。
萩原研二還是有些在意什麼人約了上野秋實吃飯,湊到降穀零耳邊小聲詢問:“喂,零,你知道小秋實是約了什麼人嗎?”
降穀零同樣有些在意,但他也不太清楚這件事,有些不確定的說:“可能因為剛才那條短信所以臨時有什麼事情?”
“不知道誰這麼掃興。”萩原研二小聲嘀咕,將身體坐回去。
降穀零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剛才和秋在那邊說了什麼?”
“嗯?”
萩原研二眨眨眼,表情看上去很無辜:“沒說什麼,就是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不過小秋實沒告訴我,讓我自己猜。”
降穀零眯了下眼,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好像有點不對,隻是他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地方覺得不對勁。
萩原研二看他將視線從自己身上移開,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要是被零知道他約小秋實下午出去,說不定會好奇跟過來,要是這樣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拒絕。
約會當然是兩個人呀,加上一個電燈泡算怎麼回事,他為了晚上的約會做了超多攻略的,才不想臨時加一個人進去,彆說是零了,這種時候就算是小陣平也不行。
萩原研二心裡哼哼兩聲,撐著下巴看向餐廳外麵的街道,嘴角悄悄翹起,完全抑製不住心裡的期待和開心。
那份開心即便從背影也能看出來,降穀零餘光注意到,將視線轉過來,盯著萩原研二的後腦上,眉梢輕皺,心底的疑惑更重。
……
和眾人告彆後,上野秋實打了車,回到八本木的公寓。
路過保安室的時候,他朝裡麵瞥了眼,隨後收回視線,走進大廳,來到電梯前麵。
等他從電梯出來,一眼就看到站在自己公寓大門前存在感異常強烈的人。
黑色風衣,標誌性的銀色長發和黑色圓帽。
聽到電梯傳來的動靜,他抬起頭,環在身前的右手上還拿著點燃半截的香煙,縷縷煙霧蜿蜒向上,一雙幽綠色的眸在霧氣下好似散發著幽光,如鎖定了獵物的狼一般銳利冰冷的視線緊盯著從電梯裡出來的青年。
上野秋實撇了下嘴,抬起腳步走過去。
“這麼急急忙忙的叫我回來。”他一邊走一邊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停在門口不遠處,放下手,眼皮輕撩,眉眼懶散地瞧著突然到訪的不速之客。
“找我有事?”
琴酒將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抬起手把香煙放在唇邊。
“去哪了?”
上野秋實嘴角輕扯,無語道:“我好像沒有向你彙報行蹤的義務吧,琴酒。”
琴酒看著他沒說話,含著香煙輕輕吸了一口,手指夾著煙頭放在身前,微張著口緩緩吐出煙霧,隻那道壓迫感極強的視線一直緊盯著上野秋實。
上野秋實有點無語,抵著牙根輕嘖一聲,靠在走廊對麵的牆上,雙手環胸,不耐地抬起眼皮看向對麵。
“小提琴不見了,請了個偵探過來幫忙找找。”
“小提琴不見了?”琴酒重複了一遍,臉上的表情變得似笑非笑起來。“貝爾摩德給你訂的那把?”
上野秋實輕嗯一聲,“約好了下午繼續調查,所以你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將下巴對著電梯的方向輕抬,話裡沒說完的意思很明顯。
慢走不送,我現在可沒時間招待你。
他斜睨著琴酒,半點沒給組織第一殺手麵子,直接趕人。
琴酒瞧著他的表情,眸光微動,那雙漂亮的紅色眼睛眼尾微微上揚時像極了一把小鉤子,勾的人牙齒發癢。
“板倉呢?”他垂下眸,語調冷冷的問著,再次將手夾著的香煙放在唇邊咬住,輕吸一口,試圖利用尼古丁止住從神經末梢升上來的那股癢意。
聽到他的話,上野秋實表情微頓,將臉轉過來,似笑非笑的看著琴酒。
“我說你今天怎麼突然跑過來……”
他微微偏頭,語調懶散的說著:“今天周末,我給他放假了。”
“你想找他的話,自己給他打電話吧。”
“彆裝傻。”琴酒輕哼一聲,似乎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滿,語調都冷了幾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上野秋實嘴角微微翹起,“把你都驚動過來了,看樣子他表現還不錯。”
“朗姆找你了?叫你過來當說客?”他看著琴酒,眼底帶上幾分明顯的好奇。
琴酒哼笑,“表現的怎麼樣你不清楚?”
“莫吉托手裡的幾個項目都被他搞了,關西這邊也被卡著不讓那邊的人隨便經過,卡在組織規定上多了好幾套流程,莫吉托手裡的工作被耽誤的不隻是一星半點,前段時間還因為情報不夠及時差點中了埋伏,損失了好幾個手底下的人。”
琴酒看著對麵的青年,勾著唇角譏諷:“大少爺,鬨這麼長的時間也差不多該滿意了吧。”
“我想你大概搞錯重點了,琴酒。”上野秋實抬手打了個哈欠,語調一如既往懶懶散散,“這場爭鬥什麼時候叫停的選擇權從頭到尾就沒在我這裡。”
他嘴角微翹,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對上琴酒的眼睛,“這件事你應該去問莫吉托。”
“選擇權一直在他那裡,要不要叫停,又或者什麼時候停止,這些都是他才可以決定的東西。”
上野秋實停頓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對著琴酒說:“不要告訴我你沒聽到我那天說的話。”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朗姆那邊的人了,琴酒。”他微微歪頭,“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和我雖然關係算不上多好,但至少是站在同一邊的。”
“你說我要是把這件事情告訴BOSS,他會怎麼想?”
琴酒眸光微動,喉結滾動,鼻腔裡擠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笑,將煙頭丟到地上踩滅,放下手走到上野秋實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將身體倚靠在牆麵上的青年。
身上還未消散的煙草味道從隨著男人的靠近傳到上野秋實的鼻間,他微微仰頭,後腦勺抵著牆麵上,對上那雙綠色的眼睛,眉梢輕挑,也沒做出什麼強烈的反應,依舊雙手環胸倚靠著牆麵,似笑非笑地看著麵前的銀發殺手。
“怎麼,惱羞成怒,打算滅口?”
第157章 第 157 章
“狗脾氣。”琴酒抬起手臂, 將手放在上野秋實臉旁的牆上,頭顱微低,鼻間輕哼, 居高臨下的看著人。
“我才說了一句,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給我定罪了,還直接把我打成朗姆那邊的人?”
上野秋實往臉側瞥了一眼, 又轉動視線看向正前方將自己整個視線都完全擋住的男人,眉梢輕挑。
有意見?
琴酒禁不住悶笑兩聲, “真不知道你這個狗脾氣誰慣出來的,非要把周圍的同事都給得罪一遍?”
“朗姆親自給我打的電話。”他壓低了聲音開口, “玩鬨可以, 注意分寸,大少爺。”
“莫吉托手裡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再讓人繼續針對下去, 要是導致朗姆手裡的事情失敗了,那家夥可不是莫吉托那種隨便可以打發的玩意, 你們兩個要是鬨起來, 你覺得BOSS還會像之前一樣站在你這邊嗎?”
上野秋實表情微頓,抬眸對上琴酒那雙幽綠色的眼睛。和平時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冰冷相比,此刻那雙眼睛裡的情緒多了幾分明顯的警告, 甚至還有一點看上去就讓人覺得詭異和毛骨悚然的無奈和縱容。
好似在看一個不知輕重胡作非為的熊孩子。
上野秋實有些惡寒的抖了抖肩膀,一時間不太確定到底是自己看錯了,還是這家夥故意惡心人來的。
他抬起胳膊將手放在琴酒胸口將人向外推開,眉頭輕蹙,語氣也帶上幾分明顯的嫌棄:“為什麼是給你打電話?就算找人當說客不是應該找貝爾嗎?找你過來, 確定不是想讓我們倆打起來?”
“還有,說話就說話, 彆離這麼近,煙味都傳過來了。”
琴酒順從地將身體往後退了些,滿是譏諷地瞧著人:“貝爾摩德?那女人從來看熱鬨不嫌事兒大,朗姆要是給她打電話還不知道會被說成什麼樣,到時候她再摻和進來,確定事情不會變得沒完沒了?”
上野秋實撇嘴,從牆上起來,站直了身體,“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是否叫停的選擇權不在我這裡。”
他撩起眼皮懶懶散散的看過去,語調十足的漫不經心:“ 你找錯人了,琴酒。”
“你應該去找莫吉托。”
“隻要他那邊舉白旗投降,我這邊隨時可以結束。”
“當然,要是他不願意也沒關係。”
上野秋實唇角勾出一點弧度,好似在笑,又好似嘲諷一般。
“都知道我脾氣不太好,那家夥還三番兩次跳出來挑釁,我要是再不給點反應出來,下麵的人說不定還以為我就是隻外強中乾的紙老虎。”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麻煩,能忍耐那麼長的時間已經是給朗姆麵子了。”
他側過身,斜睨著那邊的銀發殺手:“其實我也很好奇,我到底是怎麼惹到莫吉托了,導致他一直跟瘋狗一樣咬著我不放。”
琴酒嗤笑一聲,沒回答他這個問題,低頭從口袋裡拿出香煙給自己點上,輕輕吐息之後才道:“總之那邊的意思我已經傳達到了,至於你們之間的恩怨到底要怎麼解決……”
琴酒抵著舌根,唇間輕嘖,沒再繼續說下去,轉而問道:“你和蘇格蘭真的鬨翻了嗎,波摩。”
他夾著香煙,冷冷的瞧著上野秋實,幽綠色的瞳裡流動著意味不明的暗芒。
“莫吉托被針對,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行動,他手裡的事情一部分轉移到蘇格蘭手上,相應的,朗姆也給了他一部分權限讓他行動起來更方便,從這件事情的結果上來看,你和莫吉托鬨起來,受益最多的反而是蘇格蘭。”
“還是說這就是你的目的?”
上野秋實眼睫微顫,眼底的情緒變化,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看著琴酒。
琴酒挑眉。
默了半晌,上野秋實抬手揉了揉額頭,語調譏諷:“這種說法,真虧你想的出來。”
“我現在倒是很好奇,朗姆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賣力當說客?”
琴酒像是被他的話逗笑了似的,麵上帶出幾分好笑。
“你覺得什麼樣的好處可以說動我?”
“誰知道你怎麼想的。”上野秋實沒好氣的懟過去,末了,停頓了幾秒,輕嘖一聲,略顯煩躁地開口:“我會讓板倉收手,但是琴酒,下不為例。“
他冷著臉,語調也冷的嚇人。
“這次給你和朗姆麵子,以後莫吉托要是再沒事找事……”
他冷冷的看著琴酒,透亮的紅眸顏色變得濃鬱深沉,猶如朱紅色的果醬,濃鬱黏膩,看不見一點光亮,冰冷又淩厲。
“下一次就沒這麼好商量了。”
“我會親自動手。”
說完,他也不去管琴酒的反應,走向自己的公寓大門,當著琴酒的麵開了門自己走進去,啪一下將大門緊緊撞上。
琴酒捏了捏手裡的香煙,看著緊閉的大門,舌尖輕抵。
“第二次。”
意味不明的說了幾個字,他鼻間溢出一聲輕哼,最後掃了眼房間門,轉身走向電梯口,按下樓層,微垂的眼睫下烏雲翻湧,最後凝結成一抹暗芒從眼底劃過。
事不過三,大少爺。
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這是最後一次了。
……
重新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和琴酒不歡而散後上野秋實回到公寓給自己簡單煎了塊牛排當做午餐,吃完午飯回到房間小小午睡了一會兒,等定下的鬨鐘響起來,起床換了一身衣服,又拿著鑰匙和錢包手機出門,乘上電梯下樓。
對工藤新一的試探其實到現在為止已經差不多,不過上野秋實還是想知道他到底要怎麼將謎底告訴那個糊塗偵探。
他到保安室的時候,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已經到了。
吉田步美看到他,興高采烈的跑過來打招呼:“長島哥哥!”
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和上午不太一樣,吉田步美繞著人轉了幾圈,捧著臉頰有些害羞開口:“現在這樣也好好看。”
上野秋實有些遲疑:“……謝謝?”
“噗嗤。”旁邊傳來一聲輕笑,上野秋實瞥過去,萩原研二麵帶笑意俏皮地朝他眨了下眼睛,隨後蹲下身和看起來好像在犯花癡的吉田步美語調笑吟吟的開口:“是吧,長島老師不管穿什麼樣的風格都很特彆好看,而且他的小提琴拉的特彆好,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樣子彆提有多好看了,比現在還要好看無數倍。”
“真的嗎?”吉田步美眼睛亮晶晶的,萩原研二點頭:“真的真的,下次劇場演出你可以讓大人帶你去看看,絕對物超所值。”
“嗯嗯嗯,等下次演出我讓媽媽一定帶我去看看!萩原哥哥你下次會去嗎?”
“當然,我可是老師的超級粉絲。”
兩個人搞得跟粉絲見麵會似的,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女生聊得熱火朝天,一點也看不見違和。
上野秋實:……
他將視線轉向一旁的降穀零,眼神困惑。
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不管是什麼階段的女性都能聊起來。
降穀零失笑,聳了下肩膀。
大概這也許就是研二的特殊技能吧。
上野秋實:……
這種奇奇怪怪的技能到底是怎麼點出來的?
他心裡迷惑的不行。
保安室裡人差不多都到了,就連下夜班的井原也被叫了回來,物業管理員還有些不解:“毛利先生,我們這邊不是都已經調查過了嗎?應該都沒有嫌疑才對,你現在這是?”
“管理員先生,你先彆著急,放心吧,我會把事情的真相全部還原告訴你們。”
毛利小五郎的聲音傳過來,上野秋實這才注意到,這位傳聞中的名偵探先生現在的樣子又和之前在音樂劇院辦案時一樣,低著頭雙目緊閉坐在一張椅子上,造型看起來有點奇怪。
再次看到毛利小五郎這個樣子,上野秋實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
那個樣子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完全睡著了,整個身體肌肉都是處於放鬆狀態。
江戶川柯南……他在周圍找了一圈,沒看見小偵探的身影。
“既然長島先生和井原先生都到了,那現在開始吧。”
毛利小五郎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進入這種狀態後他好像連語調都變得,沒平時那麼不靠譜,變得沉穩又使人不自覺信服。
在談話的眾人安靜下來,包括幾個小孩子和已經同吉田步美約好下次一起去看音樂演出的萩原研二。
眾人的視線一並集中在毛利小五郎身上。
“我先重新梳理下整個事件的大概起因。”
“半個月前,長島先生因為小提琴需要保養維護,於是聯係運輸站的配送員上門取件,將小提琴送到國外的大師手上;經過半個月的時間,小提琴從國外送回來,再經由同一家運輸站內同一個配送員配送。”
“十四號當天,長島先生早上八點出門,並告知保安室的工作人員,包裹今天會送到,但自己可能沒時間,需要暫時放在保安室,等他結束完演出和工作後回來取東西。”
“中午一點半左右,配送員阪口開始配送時和長島先生打電話,得知了這個情況後,按照長島先生的要求將小提琴送到保安室,由當時值班的保安長尾接收;而後到下午三點半,一名打扮和長島先生如出一轍的男人來到保安室要求取東西,長尾便將小提琴交給對方,還讓對方留下了自己的簽名。”
“到晚上八點,長島先生結束完一天的工作回來,卻被告知自己的小提琴已經被他‘本人’簽收並取走了,這就是這次事件大概的一個經過沒錯吧。”
眾人點頭,等著毛利小五郎繼續說明。
“昨天接到長島先生的委托後,我來這裡調查和了解情況,從當時的值班保安長尾先生那裡得知了犯人的具體情況,身高體型和外表看上去都和長島先生如出一轍,雖然戴了口罩借口感冒沒辦法出聲,但也讓長尾先生認定了當時的人就是長島先生本人,因此將小提琴交給對方。”
“監控也是這麼顯示的,但我有一個疑問,長尾先生。”
被點名的長尾愣了一下,遲疑開口:“毛利先生,您請說。”
“當時的那個人,真的和長島先生相似到完全認不出來的程度嗎?”
“監控放在天花板上麵,保存下來的畫麵不是很清晰,隻能看到大概的身形和對方當時穿的著裝與長島先生相似,但在現實中,肉眼可要分辨的細節要比監控裡多的多,比如身高,比如犯人的臉型和眉眼輪廓,又比如衣服上的花紋。”
“長島先生入住這個公寓的時間不短,你也在這裡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會見麵,我有些好奇的是,犯人和長島先生到底相似到什麼程度才讓你完全沒有認出來,把其他人當成是長島先生本人。”
“長尾先生,你應該沒有近視對吧?”
“啊,是,我沒有近視。”長尾摸著後腦勺,表情看上去多了一點緊張,努力解釋道:“下午那段時間正好有點犯困,沒太注意那些細節,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整個小區公寓頭發是那種顏色的隻有長島先生一個人,衣服款式還和早上出去時候一樣,我又不會未卜先知,怎麼也不可能想到會有人故意打扮成那個樣子冒充長島先生過來拿東西。”
“看到人進來我就以為是長島先生提前下班了,他來拿東西我也不可能不給他對吧,再說登記冊上還有本人簽名,這應該和我也沒什麼關係吧。”
“真的和你沒關係嗎,長尾先生。”
“我記得,你身高是一六七對吧,接近一米七,我看了外麵的員工信息,上麵是這麼登記的。”
長尾點頭,還是有些不明白他提到這個是什麼意思。
“長島先生一米八二,和你相差有十五厘米,算是一個比較明顯的身高差,犯人進來的時候,你就沒有感受到明顯的區彆嗎?”
“什麼區彆?”管理員和另一位保安不解其意,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沒看出個什麼名堂來。
“以他和長島先生的身高差異,平時說話的時候視線最少要向上抬起好幾個度。這樣明顯的區彆你該不會想說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吧,長尾先生。”
“所以我都說了那個人和長島先生身高差不多啊。”長尾有些受不了,“毛利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我以為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長尾先生。”
“你和犯人是一夥的。”
“登記冊上的簽名也是你寫的。”
“從一開始你就在誤導我們尋找線索的方向,犯人其實根本就沒有一米八以上,他的體型和長島先生相似,但在身高上有致命的缺陷,還是肉眼可見的區彆,這樣的條件下你還能將犯人認成長島先生,並且把價值兩千多萬的小提琴放心交給對方,你想說自己完全沒有問題嗎?”
長尾臉色一變,其他人的表情也出現一些微妙的變化。
“毛利先生?”管理員聽得一頭霧水。
“十四號早上八點,長島先生出門的時候正好是保安交班的時間,長尾先生和犯人都在保安室裡,兩人都看到了長島先生當天穿的衣服樣式,在聽到長島先生說自己今天可能沒時間,需要把之前寄出去的小提琴暫時存放在保安室裡等自己晚上回來的時候再取,你們就開始做準備了。”
“犯人趁這段時間去準備同樣款式的衣服和用來偽裝的假發和道具,長島先生的衣服是在銀座的專賣店買的,整個日本隻有那一家店麵,所以需要有人去銀座那邊專門購買一套一模一樣的款式,避免在監控視頻上露出太多的破綻被人察覺;在外表的偽裝上利用化妝技術修改一下眼部輪廓,隻要給人的感覺大概類似就可以,畢竟監視器那麼遠的距離,錄下來也看不清楚,隻要你堅持對方對方就是長島先生,誰也沒辦法從監控上看出什麼問題。”
“這些都是犯人做的事情,至於長尾先生你就隻需要配合就好了,在保安室和平時一樣做自己的事情,等下午東西送到後通知犯人,再等犯人做好準備過來,當做自己什麼都沒發現,按照一切流程把東西交給對方,這些監控都錄下來了,從上麵看你隻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自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同時如果長島先生報警讓警察來尋找失物,經過你提供那些線索,恐怕不管怎麼查也絕對找不到真正的犯人在哪裡,不管是你還是犯人都不會被人發現,之後隻要再等一段時間,找機會將小提琴悄悄轉手,兩個人就能得到一筆不小的錢財。”
長尾咽了咽口水,嗓音要比剛才多了幾分乾澀。
“毛利先生,這隻是你的猜測,你有什麼證據嗎,證明我和犯人是同夥的證據,還有你說的那些根本就隻是你的臆想。”
“你還不明白嗎,長尾先生。”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不管是誰過來查,查到最後你都會被人懷疑。”
“還是說什麼,你是想告訴我,犯人和長島先生長得一模一樣,相似到你根本看不出來的程度,而且一個早上還健健康康出門的人,不過中午就重感冒了,甚至嚴重到說不出話,長尾先生,你覺得這樣合理嗎?當時你就沒有任何一點懷疑嗎?”
“我……”長尾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至於你要的證據也有,隻需要讓人去銀座那邊的專賣店查一下當天的訂單,再根據訂單時間調一下監控,看看是誰到店裡買的那套西裝就可以了。”
“或許也不用這麼麻煩,那套西裝的價格不算便宜,平時如果不怎麼穿西裝的話大概率不會留下來,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問問那邊的專賣店,這兩天是不是有人拿衣服去退過,讓店員描述一下對方的長相,我想應該就可以知道犯人是誰了。”
“根據犯人的情況,如果和你之前描述的線索不同,長尾先生,你還要堅持自己是清白的嗎?”
“井原先生,你覺得呢?”
被他點名的井原低著頭站在不遠處,沒開口說話,也沒對他的話做出什麼反應。
“毛利先生,你是說井原就是那個偽裝成長島先生的犯人,是他和長尾一起做的這種事?”
管理員驚訝的不行,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招進來的這兩個人。
“嗯。”毛利小五郎應了一聲,“井原先生,不打算為自己辯解點什麼嗎?”
“不管是時機,動機,還是作案手法上,你都可以為自己解釋。”
“嘭。”他的話剛說完,井原忽然攥緊拳頭用力打在身旁的牆壁上,冷著一張臉看向長尾:“沒什麼好解釋的。”
“事情就是我和長尾兩個人做的。”
“我之前就說過這種事情根本行不通,長尾一直堅持,還說絕對不可能被人發現問題。”
長尾臉色一變,大喊他的名字:“井原!”
“你是什麼意思,你現在是想說這件事情完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嗎?”
“難道不是嗎?”井原冷笑,“不是你聽說我爸生病住院,現在需要一大把醫藥費主動找我說這件事情的?不是你一直在我耳邊說這些有錢人手裡根本不缺這一點錢,就算損失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不是你一天到晚都在勸我,我們兩個配合,不會被人發現問題,等拿到錢我可以給我爸換更好的醫院,還有多餘的錢可以請更好的人照顧他。”
“要不是你一直在我耳邊說這些,我怎麼可能會同意這種事情。”
“你這個家夥!”長尾氣得臉色漲紅,“現在是想把責任全部推到我身上嗎?要不是你一直可憐兮兮的說自家老爸生病但是沒錢治療找我借錢,下個月要是籌不到手術費就隻能放棄治療回鄉下老家,說自己現在已經吃不上飯了,我怎麼可能想出這樣的主意。”
“之前你也是自己同意的,我又沒拿刀在你脖子上逼你,東西也是你去準備的,現在出事情了倒好,把責任全部都推到我身上。”
長尾捏緊拳頭走過去,抬起手臂,看上去像是要動手,旁邊的人連忙過去攔住。
“我真是看錯你了,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絕對不可能想方設法幫你!”長尾被管理員和衝矢昴攔住,指著那邊的井原大喊,連手指都氣得止不住顫抖。
“像你這樣的家夥,就活該父親重病,連母親也不要你了,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就活該自己一個人。”
長尾的話讓井原臉色大變,捏緊拳頭直接衝了過去。
“井原,井原你先冷靜,長尾你也彆說了!”管理員連忙用自己發福的身體擋住他,將人隔開免得他們打起來,又扭頭對那邊的長尾大喊。
上野秋實看著眼前這出鬨劇,垂下眼瞼。
“所以你才沒有報警嗎?”降穀零站在上野秋實身邊輕聲詢問,“一開始你就知道是他們兩個人做的,調查發現井原那邊的情況,所以特地去找了毛利偵探來查而不是直接報警,本來以你的性格,報警才是最節省時間的方式,隻不過如果報警的話,這兩個人都要因為盜竊罪入獄。”
“不管有什麼樣的難言之隱,犯罪就是犯罪。”
上野秋實鼻間輕輕哼了一聲,懶洋洋的說:“就不能是我嫌棄警視廳那邊動作太慢,想快點解決麻煩嗎?”
降穀零眨了下眼,將臉湊過去,帶著笑意小聲輕語:“當著我的麵說警視廳的壞話,就不擔心我以誹謗國家機關的罪名給你記一筆嗎,秋。”
上野秋實嘴角輕扯,鞋子輕輕踢了下他的小腿,“需要我提醒你你現在的身份嗎?”
他微微偏頭,對上麵前人的視線,輕笑道:“膽子這麼大,是在挑釁我這個關西負責人嗎,波本先生。”
“要不要猜猜是你先以誹謗國家機關的罪名逮捕我,還是我先以叛徒的名義把你關進審訊室嚴刑拷打?嗯?”
他抬起眼簾,卷翹濃密的眼睫下紅眸清透鮮亮,蕩開的笑意猶如寶石散發出的瑩瑩碎光,璀璨而又奪目,撞入眼膜,在他人心底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降穀零喉間輕滾,一瞬間甚至產生了一種想將人藏起來不讓自己以外的人看到這一抹豔色的衝動,眼底眸光逐漸變得深邃晦澀。
“秋。”
“嗯?”
“你等下要和研二去哪裡?”
第158章 第 158 章
“你等下要和研二去哪裡?”降穀零裝作不經意地問出來, 事實上萩原研二也並沒有透露出他們等下有要去什麼地方的意思,或許是出於直覺,又或許是自己心裡隱隱升起的疑慮讓降穀零小心試探出來。
上野秋實不知道他心裡的小心思, 輕輕搖了搖頭。
“不知道,研二沒跟我說。”
“這樣啊。”降穀零微笑點頭,心底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自然而然的接道:“等下方便帶我一起去嗎?”
“好久沒見我也想和研二聊聊。”
“唔。”上野秋實想了想,“那你可能要問問研二那邊, 他說有事情要和我說,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過帶上你應該沒什麼問題, 等這邊結束你問問看吧。”
上野秋實打了個哈欠, 視線在房間周圍轉了一圈,又停在毛利小五郎身上。
“毛利偵探……”他語氣頓了頓, 接著道:“他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什麼?”降穀零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問的什麼, 順著視線看到毛利小五郎現在的狀態才反應過來,摸了摸後腦勺的頭發, “不太清楚, 我們過來的時候他就這個樣子了。”
“嗯?”上野秋實疑惑:“你們不是一起回來的嗎?”
“沒。”降穀零搖了搖頭:“快到公寓附近的時候柯南突然要上廁所,可能是中午吃壞肚子了,看起來很難受, 鬨著要毛利偵探帶他去洗手間,毛利先生就讓我們先來這邊等,順便把相關的人員叫過來。”
“等我們到的時候毛利先生已經在了,柯南還沒回來。”
“所以你也不知道毛利偵探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和怎麼變成這樣的是吧。”
上野秋實捏著下巴,瞧著毛利小五郎的樣子眯了眯眼睛。
看他這個樣子, 降穀零也意識到這裡麵可能有自己不太了解的情況,而這個情況也許就是上野秋實為什麼會突然盯上江戶川柯南這樣一個小學生的原因。
“秋。”他放低了聲音輕聲問:“是毛利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還是柯南,他們被組織盯上了?因為什麼原因?”
他問的時候自己也在思考,但實在想不通這兩人會和組織產生什麼樣的關聯,還是說在某次受到委托人的委托中,毛利偵探和柯南不小心卷入和組織有關的事情裡麵,拿到了什麼東西或者撞破了什麼事情因此引起組織的注意,想對他們動手?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上野秋實應該不會是現在的反應才對。降穀零不相信按照上野秋實的性格他會因為組織的命令而對無辜的人下手,即便對方現在已經是組織內的高層乾部。
上野秋實因為他的問題表情微微頓了一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你對組織的研究院了解多少。”
“嗯?”降穀零眨眨眼,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扯到實驗上麵去了,不過還是在腦子裡想了想,輕輕搖頭:“了解的不是很詳細,那邊的消息一向保密,隻是聽說那邊一直在研究一些很神秘的東西。”
之前上野秋實和摩根船長對上的時候降穀零在美國,情報上有些遲滯,那件事情又關乎到組織高層之間的內部和諧,所以具體的情況並沒有告訴下麵的人,降穀零從諸伏景光那邊得到的消息也隻是浮於表麵的那些,和摩根船長在實驗室裡那些對話上野秋實沒有告訴其他人。
關於研究院的消息即使在組織內部也處於保密程度很高的級彆,下麵基本上很少有人談論,一般成員根本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所以諸伏景光和降穀零現在都還不是很清楚組織建立研究院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大概想法是猜測應該和其他的犯罪組織差不多,暗地裡在量產一些對人體有害的違禁品。
對於這樣的地方,降穀零心裡早就把那裡打成必須要剿滅和摧毀的地方,上了必須清理的黑名單當中。
隻是現在……秋忽然提起來……
降穀零眉梢輕皺,心底思量,但不管怎麼想,他都沒辦法將這兩件事聯係起來,毛利小五郎和江戶川柯南,一個最近名聲鶴起的名偵探,一個一年級的小學生,毛利偵探還是曾經退役的警察,不管怎麼看這兩人都不可能和國際犯罪組織內部最神秘的地方扯上什麼關係。
他有些不解,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上野秋實。
隻是他看過去卻對上一雙含著點點戲謔的眼睛,上野秋實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沒說話,就好像在故意叫人胃口一樣。
降穀零心底微動,麵上的表情很快帶上明顯的無奈,“秋。”
他十分配合的做出一副被吊足胃口後求知若渴的樣子,視線掃了眼周圍,見沒人注意到這邊,伸出手手指捏住上野秋實的衣擺,輕輕拽了兩下,眼巴巴地瞧著對方。
“你就告訴我吧。”
“拜托了。”
上野秋實嘴角微翹,心裡冒出頭的惡趣味得到小小的滿足,將被拽著的衣角不動聲色地收回來,鼻間輕輕一哼。
“關係沒有熟到那種程度,不要隨便動手動腳。”
降穀零眉眼無奈,又是好笑又是縱容的瞧著他。
沐浴在那樣的目光下,上野秋實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現在的行為好像有那麼一點幼稚。
“咳。”他清了清嗓子,調整表情恢複成平日平靜冷淡的樣子。
“那邊一直在致力研究出一些現實中隻存在於科幻電影或漫畫裡的東西,也是人類一直在追求和探索的東西。”
上野秋實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淡淡的,像含著些許嘲諷一樣。降穀零眉梢輕擰,回想自己看過的那些電影和相關書籍。
“BOSS現在的年紀很大。”上野秋實視線斜睨過去,給了他一個友情提示。
“可能比我和你還有研二加起來還要大很多。”
降穀零表情一頓,腦海中快速計算他們的年齡總合,瞳孔猛縮,神情有些驚愕的看著上野秋實。
上野秋實扯了下嘴角,點頭。
老實說他最開始知道的時候也很驚訝。
降穀零心神震撼的無以複加,再聯合上野秋實之前說的那些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幾乎瞬間就聯想到了那些……隻處於人類幻想中的東西。
“你是說……組織的研究院最開始建立的目的是為了……”降穀零艱難開口,嗓音多了一份艱澀:“延長壽命?長生?”
“實際上他們已經開發出了延長壽命的藥。”
上野秋實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降穀零腦海中,讓他心神俱震,整個人被驚愕和震撼包裹,目光呆滯地望著上野秋實,有點回不過神。
“之前被我弄下去的摩根船長開發出了能為壽命將至的人延續十年壽命的特殊藥品,不過那個藥一個人隻能使用三次,每次使用的效果都會大打折扣,雖然是這麼說,不過你也應該清楚這個藥代表的分量。”
“但對於那位來說,這樣的東西也不過隻是備選,可能在他眼底這種東西甚至隻能稱得上失敗品。”
“那位在追求的,不隻是長生,他所追求的東西比延長壽命獲得長久生命還要更高等級。”
上野秋實眼簾輕抬,轉動著視線對上降穀零那雙滿是驚愕和難以置信的眼睛,唇瓣輕啟。
“他想要獲得年輕的生命。”
“擺脫現在年邁又充滿疾病的身體,重新獲得鮮活又充滿生命力的年輕軀殼。”
“返老還童……”降穀零眉頭緊皺,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樣的事情真的能做到嗎?”
“為什麼不能?”上野秋實露出幾分好笑, “你麵前不就有一個成功的例子嗎?”
他麵前……?
降穀零腦海中靈光一閃,仿佛找到了解開寶箱的正確鑰匙,目前為止腦子裡所有不明所以的疑惑如同嚴絲合縫的齒輪終於找到了缺失的一角,在放上正確位置的瞬間成功運作。
他猛地將視線看向房間內人群聚集的方向,快速尋找自己的目標。
“彆找了,人不在這裡。”上野秋實打了個哈欠,看他這樣有些無語的撇撇嘴:“裝過頭了,彆告訴我你沒發現毛利小五郎身上的問題。”
降穀零表情一頓,將臉上的驚駭儘數收斂,聳了下肩膀,“我以為你更想看到我現在這樣的反應。”
上野秋實扯了下嘴角,眼底透出些許嫌棄。
降穀零摸著鼻子,笑得有點無奈,試圖為自己剛才的表現辯解:“其實我也沒裝多少,聽你說了那些心裡確實很驚訝。”
“雖然之前一直在想柯南身上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把你吸引過來,但是這樣的答案我還是真是……”降穀零一時啞然,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
“所以柯南的真是身份是誰?”他捏著自己的下巴,乾脆跳過剛才的話題,在腦子裡思索了一圈:“和毛利小五郎一家認識,還很了解他們,和阿笠博士認識,會偵探推理,邏輯很強,對各種作案手法很熟悉……”
降穀零表情頓了頓,心裡已經差不多確定了,他看向上野秋實,眉梢輕挑,雖然用著疑問的語氣,表情卻充滿篤定:“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
上野秋實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很容易就猜出來了嗎?剛才還裝成那個樣子。上野秋實有些嫌棄的撇撇嘴,一瞬間甚至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在把自己當傻子糊弄。
想到這裡,他瞬間麵無表情地看著對方。
降穀零眨眨眼,從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看不出自己到底是猜對還是猜錯了,不由歪了下頭,眼神詢問:嗯?
哼。
上野秋實敷衍點頭,挪開視線在心裡不爽地哼了一聲。
不知道自己怎麼把人惹到的降穀零眼底閃過一抹茫然。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那邊的鬨劇也終於停下,長尾和井原在旁邊人的勸解下恢複冷靜,不過看兩人的樣子,這段友誼大概也走到了儘頭。
小提琴因為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買家,加上擔心這麼快出手會被人發現,所以暫時被存放在井原鄉下老家那邊。
得知上野秋實沒打算追究他們的責任,隻要他們把小提琴原封不動的送回來,這件事情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在得知他的意思後,兩人臉上都浮現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如果按照小提琴的價格追究責任告他們盜竊的話,兩人都會麵對好幾年的有期,井原父親重病住院,如果他被關起來,那等待他父親的就隻有被趕出醫院等死這一個下場。
“長島先生。”井原走到上野秋實麵前,眼眶通紅,表情十分嚴肅慎重地朝上野秋實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對於給您造成的麻煩我真的非常抱歉。”
“真的非常感謝您願意原諒我一時鬼迷心竅做出的行為,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做出這種事情。”
上野秋實垂著眼,看著在自己麵前彎下腰的青年,對對方的行為並沒什麼看法,嚴格算起來,他的行為實在算不上什麼寬宏大量的好人。
不過是順水推舟借對方的手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罷了,沒什麼值得感謝的,認真說起來對方弄出這些事情出來還省了他很多事。
“沒什麼。”他語調平靜懶散,甚至還有點不近人情:“我隻要把小提琴拿回來,至於你們什麼下場和我沒什麼關係。”
“我沒那麼多時間去追究你們的責任。”
隻是他不打算追究責任這一點就足夠讓井原生出無限的感激,井原彎著腰深呼吸一口,站直身體鄭重地說:“真的非常感謝,我會儘力彌補這次因為我做出的錯誤行為給你造成的損失,非常感謝您沒有直接選擇報警而是找偵探來查,等我籌到父親的醫藥費後,我會想辦法籌錢,幫您補上這次您委托偵探花費的費用。”
上野秋實:……
市麵上委托私家偵探的費用一天大概在二十萬日元左右,毛利小五郎這樣的名偵探應該會更高一點,井原猜測這次的委托費應該在四五十日元一天左右,兩天大概就是一百萬,等他籌完父親需要的醫藥費,多打幾分工,大概幾個月的時間應該就可以還清。
隻是他發現自己說完後對麵外表出眾的青年神情好像變得有點無語,還以為是對方不相信自己,連忙表示:“您放心,我一定會還上的,就是可能需要一點時間,要是您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寫欠條。”
不,不是這個問題。
上野秋實按了按額頭,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轉頭看向毛利小五郎,眉梢輕挑,抬起腳步朝毛利小五郎所在的方向走過去。
“毛利先生,這件事情你怎麼看?”他來到毛利小五郎麵前詢問,視線在對方身上四處打量。
“啊……這個……”按照他們之前說好的委托金額,就算把昨天算上,剩餘的費用也有九百萬,對於還需要給父親籌集醫藥費的井原來說算是不小的負擔,躲在角落用變聲器偽裝成毛利小五郎聲音的江戶川柯南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
“井原君,你有這樣的擔當雖然很不錯,但實在沒必要為自己增加多餘的負擔和債務,長島先生這次給的委托費……”
江戶川柯南張了張嘴,一時間忍不住吐槽長島秋和毛利小五郎這兩人一個人傻錢多一個貪財好色。
上野秋實耳朵動了動,腳步往旁邊挪了幾步,看上去像是讓出位子好讓毛利小五郎麵對其他人一樣,走到毛利小五郎身側。
“長島先生這次給的委托費不少。”江戶川柯南語氣委婉:“長島先生既然不打算追究,你實在沒必要自己主動承擔這次的委托費。”
江戶川柯南躲在灰原哀靠著的牆角櫃子後麵背對著所有人,沒看到現場的情況,還在委婉勸說。
上野秋實將視線停留在毛利小五郎後頸的衣領處,垂下眼睫,眼底閃過思索。
聲音好像……是從那個地方傳出來的。
變聲裝置嗎?
他不動聲色地將視線轉過去,在房間各處暗自打量起來。
能藏人的地方……
視線在各處轉了一圈,最終上野秋實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後方,靠牆位置擺放的櫃子,他看到站在櫃子前麵的小女生,眼睛微微眯起。
原本隻是在角落靜靜圍觀,順便幫江戶川柯南打掩護的灰原哀忽然感受到一股從心底冒出來的寒意,和她每次遇上組織成員被盯上時的感覺一模一樣。她的心臟瞬間靜止,猛地抬頭看向之前被江戶川柯南鎖定疑似組織成員的人。
然而她抬起頭卻驚愕的發現對方並沒有在看這邊,視線反而盯著出現在現場的那位公安,甚至看對方的樣子,好像一直在盯著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
怎麼可能?
灰原哀心裡錯愕萬分,靜止的心跳重新跳動,以一種越來越快的速度,就好像要從胸膛中跳出來的頻率快速跳動。與之相對的,她的手腳卻變得十分冰涼,好似感覺不到一點溫度,臉上逐漸失去血色,額上慢慢凝出冷汗,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慢慢滑落。
難道說……除了這個人以外,現場還有其他的組織成員在?
這怎麼可能?
灰原哀靠著櫃子低下頭,喉嚨十分艱澀地咽了咽口水,江戶川柯南的推理很少出錯,那個叫衝矢昴的男人就算不是組織成員也一定是和組織相關的人,但是在現場,除了這個人以外,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和組織有關係的人存在。
這個念頭剛起來,灰原哀的身體就止不住的顫抖,她抱住自己的手臂,努力抑製身體不自覺的顫抖,想要將自己蜷縮起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剛才應該直接離開的,不該聽江戶川的話,和他一起留下來監視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不該覺得這裡有公安在場自己就安然無恙了。
現場還有另一名組織成員在,這個發現讓灰原哀連呼吸都變得十分艱難。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發現有人朝她們所在的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你沒事吧?”清冷平淡的男聲在牆角櫃子這個角落突兀響起,距離近到好像就在自己頭頂,躲在後麵的江戶川柯南心裡一驚,猛地站起卻不小心撞到木板上,瞬間抱著頭又蹲了回去。
那一聲悶響和痛呼雖然很輕,但還是成功傳進上野秋實的耳朵裡,他眼底劃過一抹精光,垂下眼簾半蹲在地上看著麵前茶色短發的小女生。
灰原哀聽到聲音身體先是一僵,靜止了好一會兒才動作遲緩又僵硬地抬起頭,看到蹲在自己麵前容顏精致冷淡的青年。
‘誌保,我跟你說哦,亞裡莎阿姨第一次帶秋到診所看媽媽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童話裡的小王子跑出來了。’
‘亞裡莎阿姨性格超好的,每次來看媽媽的時候都會給我帶一些小禮物,我最喜歡的娃娃還是亞裡莎阿姨親手做的,誌保也有哦,亞裡莎阿姨知道媽媽懷孕的時候還說等誌保出生以後要給你準備好多好多禮物。’
‘誌保,等我們離開這裡以後我帶你去找亞裡莎阿姨吧,誠實叔叔一定會保護我們的。’
‘誌保……’
“姐姐……”
顫抖的呢喃聲傳入上野秋實耳中,他有些怔楞,麵前的小女孩卻忽然掉下了眼淚,通紅的眼眶裡豆大的淚珠像脫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的落下。
或許是因為宮野明美曾經時不時在她耳邊提起的那些過去,又或許是親眼見到了姐姐口中時常提起的人,但提起這些的人卻再也不可能出現,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的念起那些與她無關隻存在於宮野明美記憶深處的往事。
腦海中因為組織成員就在現場而繃緊的神經在回憶襲來的瞬間好似到了極限,徹底斷開,難以抑製的悲傷和難過湧上心頭,如同波濤洶湧的海浪打來,將灰原哀僅存的理智重重拍入海底,被海水淹沒。
再怎麼天賦異稟,如何聰慧理智,歸根結底,曾用名宮野誌保的灰原哀內裡也不過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子。
失去了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變成現在這種脆弱無力的樣子,還要時刻小心提防被害死姐姐的組織發現,擔心自己的身份會牽連到身邊的其他人,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同樣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
從離開那個地方開始她的神經就一直繃緊,在接連的刺激下再也承受不住多餘的壓力,帶著滿心的委屈和難過讓她失去理智般撲進麵前這個曾經被自己的姐姐曾經無數次提到過的人懷裡,崩潰大哭起來。
上野秋實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手足無措,身體僵硬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隻能茫然地低下頭看著在自己懷裡哭得泣不成聲的小女孩。
小孩子的哭聲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房間各處的眾人不約而同看了過來,萩原研二看到這邊的情況,快步走到上野秋實身邊蹲下身關切的問道:“長島老師,這是怎麼了?”
上野秋實茫然搖頭,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他剛才好像也沒說什麼奇怪的話?
懷中的小女孩兒將他身前的衣服拽得緊緊的,在他懷裡好像在發泄什麼的東西似得哭得聲嘶力竭,滾燙的淚水浸透算不上多厚的衣物。
上野秋實擰了擰眉,實在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現在的情況,求救的目光落在萩原研二身上。
萩原研二接收到信號,給了他一個放心交給我的眼神,接手了安撫的工作。
上野秋實甚至感覺這家夥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可靠過,看著萩原研二輕輕拍打著灰原哀的背,柔聲細語的輕聲安撫,雖然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小孩子的哭聲也確實在他的細聲安撫下漸漸小了下去,心裡結結實實地鬆了口氣。
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這孩子會突然哭起來,甚至還哭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上野秋實覺得自己也挺委屈的,尤其是萩原研二把人哄得差不多,小女孩也因為哭得太崩潰沉沉睡去,其他人一臉詢問的看著自己的時候。
上野秋實木著臉搖頭,實在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哭。
反思了半天也沒明白自己剛才到底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把人弄哭的。
最後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下,他也隻能乾巴巴的說:“可能是哪裡不舒服吧,我剛才看她臉色不太好,所以問了一句。”
說完他直接跳過這個話題,看了下自己衣服上被淚水打濕的痕跡,沉默片刻,木著臉抬頭開口:“事情到現在也差不多了,毛利先生的委托費我會讓人打到那邊的銀行賬上,至於小提琴,我希望能儘快送回來,其他的事情就到此為止。”
“我需要上去換身衣服,就不送你們出去了,各位自便。”
說完話上野秋實乾淨利落轉身,快步走出保安室,也不管後麵的人作何反應,直衝電梯大門,背影急切的就好像後麵有人在追一樣,頗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既視感。
萩原研二和降穀零眨眨眼,轉過頭相互對視。
……噗。
大概是第一次見識到上野秋實這樣驚慌失措的反應,兩人心裡都有些忍俊不禁,強忍著沒當場笑出聲。
衝矢昴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小表弟這種反應,小時候的記憶有些久遠,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對方作為組織乾部波摩時那副冷漠懶散,漫不經心的樣子,就連看人的眼神也沒什麼溫度,就好像在看什麼垃圾一樣。
現在這樣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倉惶逃離的樣子……
衝矢昴眼底閃過笑意。
……
將所有人拋在身後,回到自己公寓裡的上野秋實換衣服之前順便洗了個澡,麵無表情地站在花灑下麵,腦子裡卻在想那孩子剛才對著他叫的那聲姐姐是什麼意思。
那個女孩子……
零之前好像說過,那孩子和江戶川柯南一樣,身上好像藏著什麼秘密。
上野秋實麵露思索,關掉花灑的水龍頭,拿浴巾圍住身體,將毛巾搭在肩膀上,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裡走出去,在經過洗手池的鏡子前腳步一頓,停下側眸,斜睨著鏡子裡反射出來的自己,盯著瞧了好一會兒,麵上不禁帶出幾分困惑。
他看起來……也沒有很像女孩子吧。
上野秋實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肌肉,抬手在要腰腹上排列整齊的腹肌上摸了一把,放下手,麵無表情地走出浴室。
嗯,確定了,那孩子眼神可能不太好。
從浴室回到自己的房間,上野秋實來到衣櫃前麵,打開衣櫃,捏著下巴看著衣櫃裡掛得滿滿的衣服。
研二說下午有事情找他,一會兒要出門,穿什麼衣服好呢?
上野秋實站在衣櫃前麵,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選什麼衣服穿,頂著一雙死魚眼站在衣櫃外麵盯著裡麵琳琅滿目什麼款式都有的衣服。
不然叫研二來家裡算了。
他麵無表情的想,選衣服真的好麻煩,這應該是他今天第三次換衣服了吧?所以他為什麼一天之內要換這麼多套衣服?
選了半天也不知道等下穿什麼的上野秋實選擇放棄,轉身走回床前,拿起之前被自己隨手丟在床上的電話,一手拿著毛巾擦拭頭發,一手在手機上快速按下號碼。
按到一半他忽然像是想到什麼,手指停在半空,眼神快速變化,最終鬆開手,麵無表情地將手機丟回床上。
算了。
琴酒那混蛋總是一聲不吭突然跑過來,被撞上還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煩人。
第159章 第 159 章
因為灰原哀苦累睡著了也沒有放開萩原研二的衣服, 以至於他剛才沒辦法,在上野秋實跑掉後隻好跟著毛利小五郎他們一起到阿笠博士的家裡。回到自己居住了一段時間的地方,聞到被子上熟悉的味道和不一樣的安全感, 在阿笠博士的輕聲誘哄下,陷入沉睡中的灰原哀才無意識地鬆開手。
萩原研二得以解脫,迫不及待的和人告彆準備回公寓去找上野秋實。
降穀零在後麵看著他歡快的背影, 眼底閃過思索,回過神來也和眾人告彆, 離開了這個地方。
萩原研二出了彆墅區直接打車回去,路上興致勃勃的拿出手機, 翻看起備忘錄上寫下的今日流程。
間稍微早了點, 不過沒事,到地方了可以和秋散散步, 慢慢走過去。心裡肯定的點點頭, 他又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檢查自己今天的造型。
嗯,造型也OK, 研二醬今天看起來還是那麼瀟灑帥氣。對著手機臭美了一會, 萩原研二再次在心裡滿意地點點頭,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卻在畫麵裡看到自己身前的衣服上有明顯的褶皺和雖然不太明顯但是還是能一眼看到的一團濕漉漉的痕跡。
不出意外應該是剛才哄人的時候對方在他懷裡哭睡時眼淚留下的痕跡。
萩原研二瞬間大驚失色,連忙撲到前麵駕駛座的椅子背麵上, 急匆匆的對司機說:“師傅,先不去公寓了,前麵轉彎在商業街旁邊停!!”
開車的師傅被他嚇了一跳,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照他的要求經過下一個路口紅綠燈的轉彎後將車停在路邊。
萩原研二付了錢火急火燎的衝下車, 目標十分明確地衝向路邊不遠處一家男裝店。
大概十分鐘後,他從男裝店裡出來, 身上直接換了一身造型。在商店外麵對著玻璃櫥窗反射出來的影子仔細看了一遍,確認自己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問題後,萩原研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穿過紅綠燈馬路朝八本木的公寓小區走去。
這裡離得不遠,大概十來分鐘的路就能到,他走在路上一邊拿出電話給人打過去。
“莫西莫西~秋,我馬上到公寓下麵了哦。”
他語氣歡快的對著電話裡麵的人說,而在電話另一邊,在衣櫃前選衣服選的選擇困難症都犯了的上野秋實木著臉應聲,隨後乾脆閉著眼將手放進衣櫃裡隨便挑了一個衣架拿出來,掛掉電話後直接換上,去洗手間拿吹風將還有些濕潤的頭發徹底吹乾,麵無表情在想,又不是約會,搞那麼糾結做什麼,腦子跟有病一樣。
心裡吐槽了自己一番,他把吹風放回原來的位置上,從旁邊拿了一條發帶將頭發綁在身後,回房間找到鑰匙錢包還有手機,離開公寓去樓下和萩原研二會和。
到樓下就看到已經等在入口大廳的萩原研二,看到他從電梯出來,萩原研二歡快的抬起手搖了搖。
“秋~”
看到上野秋實身上的衣服,萩原研二眼睛一亮,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上野秋實從衣櫃裡隨手拿的是一件很寬鬆的米白色毛線衛衣,料子不厚,但看起來軟乎乎的,下身就隨便找了條黑色的褲子和休閒鞋搭著,看上去隨意又慵懶,柔軟的布料和顏色將他整個氣場都柔化了不少,整體看起來像是還在學校就讀的大學生一樣,乖巧溫順,精致又漂亮。
看上去就很好欺負的樣子。
而且意外的和萩原研二臨時換的這套造型很搭,站在一起隱約有種情侶裝的感覺。萩原研二第一時間就注意到這個事,嘴角翹起的弧度壓都壓不住,心底滿是雀躍。
他和小秋實果然是心有靈犀,臨時換衣服都能這麼默契。
上野秋實倒是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不過看他也換了一身衣服,心裡多少有點平衡了。不隻是他一個人這麼折騰就行。
心裡滿意地點點頭,上野秋實問他:“去哪?要不要開車?”
“要~”萩原研二笑吟吟的湊到他身邊,和人一起向入口大廳外麵走:“去的地方有點遠,大概要半個小時,等下我來開車。”
“嗯。”上野秋實點頭,帶著人到了停車場,從口袋裡摸出車鑰匙丟過去,隨後走到副駕駛的位置打開車門坐上去。
萩原研二到駕駛座上,將車鑰匙插上,等發熱啟動的時候給自己係上安全帶。從側麵看,不隻是嘴角,連眼睛裡都寫滿了笑意,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上野秋實有點好奇,靠窗的手搭在窗沿上撐著臉頰問他:“是發生什麼有意思的事了嗎?看你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嗯?”萩原研二眨了下眼,將臉轉過來,眉眼彎彎又故作神秘的說:“秘密。”
上野秋實撇嘴,小聲嘀咕了句:“小氣。”
萩原研二全當自己沒聽到,轉動方向盤將車開出停車場,走上車道。
“那孩子怎麼樣?”窗外的街景和行人在緩慢後退,上野秋實偏頭看著車窗外倒退的景色漫不經心地問道。萩原研二回他:“把她送到暫住的博士家了,我離開的時候還沒醒,小孩子鬨性大,忘性也大,估計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等她醒過來大人也會帶她去醫院做檢查,沒事了,彆擔心。”
上野秋實鼻間輕輕哼出一聲,他才沒擔心呢,那孩子是不是真正的小孩兒還有待商議。確定江戶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變小以後用的假身份,上野秋實對出現在主角身邊這些不明身份的人都抱有一定懷疑,就算是小孩子也一樣,說不定又是一個和工藤新一一樣服用了那個藥變小的偽小孩兒。
畢竟那孩子的言行舉止看起來,怎麼也不像一個普通的五六歲小學生。
……雖然會莫名其妙哭起來這一點是很符合上野秋實心裡對這些年紀小的小家夥帶有的刻板印象,不過……
上野秋實眼中帶著思索,他確實有點在意那個小女孩兒的身份。
萩原研二看他在想事情,沒開口打擾,一路開著車帶著人到了這次的目的地。
從車上下來,上野秋實下意識檢查周圍的環境。看上去是個比較幽靜的地方,停車場的另一側屹立著一整排的建築和圍牆,像是莊園,又像是度假山莊,環境優美靜謐,除了停車場停著的幾輛車外,看不見什麼人影。
萩原研二帶著他到了門口,從懷裡取出之前買好的票遞給門口檢查的人,轉過頭眼含笑意地對著上野秋實伸出手,“秋,我們進去吧。”
上野秋實看了眼他朝自己伸來的掌心,沉默一會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過去。
兩個大男人手牽手的乾嘛,沒看旁邊的工作人員看他們的眼神都變得很奇怪了嗎?上野秋實嫌棄地撇撇嘴,避開那隻伸過來的手,從旁邊走過去,越過萩原研二身邊踏進大門。
“誒~”萩原研二不滿的叫嚷,轉身快步跟上,湊到上野秋實身邊委屈巴巴的說:“秋你現在真的好冷淡哦,連牽手都不給了,好過分。”
請不要把話說的這麼奇怪。上野秋實抬起手肘將人的胳膊抵住,不讓他湊的太近,一邊遞了個嫌棄的眼神過去讓他自行體會。
萩原研二癟嘴,小聲抱怨:“本來就是嘛,以前都可以隨時抱抱,現在在外麵連牽手都不給了,簡直過分。”
明明是這家夥自己隨便抱過來的,他隻是懶得反抗罷了。
……這樣的說法好像有點怪,上野秋實死魚眼,乾脆無視掉心裡奇奇怪怪的想法,直接略過。
“現在去哪?”從入口大廳出來後,上野秋實停在階梯上,外麵看不出來,進來以後才發現裡麵大得驚人,階梯下麵像是園林區一樣,磚塊鋪成的地板朝著好幾個方向延伸出去,道路兩旁種植著花草樹木,枝葉都經過修剪,整整齊齊的,看起來十分雅致。
“這邊~”萩原研二下了階梯,朝左前方的那條石板路側過身,上野秋實跟著走過去。
道路兩側種植的楓樹,還沒入秋,樹葉綠茵茵的,在遠處玫紅色的夕陽渲染下讓人得以窺覷一點深秋時節會到來的絕美景致。
沿著石板路從小森林裡出來,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處倒映著落日餘暉,在兩側樹蔭包裹下猶如一顆落在地表之上閃爍著瑩瑩碎光的美麗湖泊。
湖泊的整體麵積算不上很大,湖麵上停駐著好幾艘小船,岸邊的樹梢上偶爾飛出來幾隻小鳥,似乎已經習慣經常有人乘船賞景,扇動著翅膀落在其中一艘小船上,歪著頭打量船上奇怪的生物,在對方試圖靠近前又撲閃著翅膀飛開。
萩原研二在岸邊停靠的空船中選了一艘,邀請上野秋實過去。
將環境打量個遍,看到萩原研二的動作後,上野秋實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摸了摸後腦勺的頭發,歎了口氣才邁開腳步走過去。
“你還真是……”成年男性的重量上去後,小船在湖麵上輕微搖晃,萩原研二下意識伸手過去想扶住他,被上野秋實翻了個白眼擋住,坐在船上一臉無語的看著他。
“居然選在這種地方,到底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看他坐穩後萩原研二便握著船槳將小船慢慢劃向湖中,滿臉無辜的看過去,“這地方有什麼奇怪的嗎,風景這麼好,還很安靜,要說什麼小秘密周圍的人也沒辦法偷聽,船要是靠得太近第一時間就會被發現,不是很好嗎?”
問題的重點是這個嗎?上野秋實無語,你要不要看看其他船上都坐著什麼樣的組合?
整個湖泊算上他們一共隻有五艘船,除了他們以外,其他船上無一例外,全是冒著粉紅泡泡的小情侶。
“嗨呀~”萩原研二裝傻,甚至還有些理直氣壯:“那些小事就不用在意了,又沒有人規定這種地方隻有情侶可以來。”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這家夥真的不會覺得不自在嗎?上野秋實將手放在腿上撐著臉頰,上下打量著對麵平時看起來就有點輕浮,感覺跟什麼樣的女孩子都能聊上話的青年,垂下眼睫一臉沉思。
也沒注意到萩原研二在他收回目光後悄悄鬆了口氣的樣子和稍稍垂落放鬆的肩膀。
萩原研二在心裡拍了拍胸口,暗自慶幸對方沒有直接要提出馬上離開的意思。低下頭看了眼時間,大概還有一個多小時。
將船劃到離湖上其他船隻都有些距離,稍微接近湖中心的位置後,萩原研二沒再繼續控製船槳劃動,將船隻停留在湖麵上。
“小秋實。”他開口叫著自己給上野秋實的本名取的專屬昵稱,上野秋實回過神來,鼻腔中發出一聲輕輕的回應:“嗯?”
他抬起眼簾,卷翹的眼睫在夕陽的照映下在臉上映出小小的陰影,隨著睫毛顫動的頻率,光影細微顫動,夕陽橙暖色的光照打落下來,在兩人身上疊加了一層暖色的柔和濾鏡。
他看著萩原研二,發現那雙往日裡就溫柔多情的眼睛在夕陽的照映下愈發顯得含情脈脈,滿目繾綣,專注而認真的視線好似正在看著自己喜歡的人一樣。
上野秋實表情一頓,眼睫猛地顫了幾下,下意識將視線錯開看向夕陽垂落的方向,在心裡暗自唾棄自己的胡思亂想,維持著平日的語調,語速慢吞吞地發問:“叫我做什麼?”
“說起來你還沒跟我說叫我過來要談什麼事?”
夕陽完全沒入地平線,天色變得暗淡,柔和的風輕輕拂過,帶動枝丫上的葉片,四周響起窸窸窣窣的沙沙聲。
“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耳邊響起對方帶著笑意的聲音,上野秋實看著湖麵沒將視線轉過去,正想吐槽一兩句,又聽到聲音傳來。
“就是想你了。”
如同平靜的湖麵被風吹過帶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上野秋實感覺自己的心臟也被人輕輕敲了下,水滴砸落在心湖裡麵,擾亂了原本的平靜。
他下意識抿了抿唇,將視線轉回去,忍不住有點嫌棄的開口:“肉麻死了,什麼想不想的……”又不是熱戀期的小情侶,分開一會兒就受不了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上野秋實沒說完的話直接卡住,抬手將臉擋住。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上野秋實無語凝噎,耳根都有些發燙,感覺自己可能是被周圍的環境給帶偏了,不僅眼神變差,連腦子都變得奇奇怪怪。
“小秋實?”萩原研二不明所以,還有些擔心地望著他。
上野秋實抬手擋住,示意他先安靜一會兒,讓自己先冷靜冷靜。
萩原研二眨巴著眼睛,腦袋上冒出好幾個問號。不明白突然這是怎麼了。
上野秋實深吸一口氣,將腦子裡奇奇怪怪的想法一腳踹出去。雖然不得不承認人有時候確實很容易受周圍的環境影響,但是說來說去,果然還是這家夥的錯吧!
談話選了這種地方也就算了,不僅用那種眼神看人,還說那種奇奇怪怪的話,搞得他都要開始自作多情了。
上野秋實在心裡用力搖搖頭,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甩乾淨,放下手抬頭看向對麵,沒忍住瞪了一眼過去。
萩原研二臉上的茫然更甚,摸了摸頭發,有點委屈的開口:“怎麼了,現在想都不讓我想了嗎?小秋實你這樣真的好冷淡哦,研二醬真的超難過的。”
說完他還用手捂住胸口,仿佛受了重傷似的泫然欲泣地看著人。
上野秋實直接眼神死。
看吧,這家夥明明一直就這樣,他會突然想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肯定是受到環境影響,所以說還是這家夥的錯。
上野秋實輕輕哼了一聲,“有什麼好想的,平時又不是看不到,你不是經常去看音樂會嗎?”
“那怎麼一樣嘛。”萩原研二據理力爭:“音樂會我是去看到的長島老師,又不是小秋實。”說完他看上去更委屈了,“長島老師連人家剛靠近一點就說我們不太熟讓我保持距離,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他把最後那句說的很小聲,上野秋實沒太聽清,但是看到他的表現,還是沒忍住白了個一眼過去。
本來就不太熟,要是他倆在明麵上的身份表現的太親近,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一起上組織和公安的調查名單了。
“所以我才想要問你啊。”萩原研二不知道他心裡的腹議,臉上不正經的表情收斂了一些,認真地看著上野秋實:“打算什麼時候讓小秋實回來?”
上野秋實表情微怔。
“我前段時間不是升職了嘛。”萩原研二垂下眼睫,看著自己指尖抵在一起的手:“後麵回學校辦點事,順便看了下鬼大叔,和他說了些話,也不知道怎麼鬼大叔就突然說起小秋實了,然後還跟我說要是什麼時候找到人了,記得把人帶回去拿畢業警徽。”
萩原研二摸了摸頭發,視線看向旁邊的樹林,也沒敢去看上野秋實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鬼大叔說自己現在年紀大了,那東西一直放在他那裡礙手礙腳的,萬一什麼時候老年癡呆突然忘了把東西放哪了,等小秋實回去的時候拿不到警徽我們這些人說不定還要鬨得他雞飛狗跳的,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煩人。”
“然後吧,我回去好好想了想,嚴格算起來小秋實都還沒正式從警校畢業,算不上正式的警察。”他稍微頓了頓,讓自己的語氣儘量保持平和,故作輕鬆的說:“身上也沒有什麼特殊任務,不像零他們,在任務完成之前隻能繼續待在那邊,小秋實要是想的話隨時都可以離開吧。”
萩原研二輕輕吸了口氣,將視線轉回來,看著上野秋實的眼睛,繾綣多情的雙眸多了一些水潤的光澤。
“這麼多年的時間差不多夠了。”
“那些事情本來就和小秋實沒關係。”
“明明是最討厭麻煩的人偏偏被牽扯進那麼多麻煩的事情裡麵。”萩原研二眼底滿是難過,他眨了下眼睛,將眼底的情緒儘數收斂,認真的看著上野秋實。
“我向上麵申請了一份證人保護計劃。”
“主要負責人是我。”
“小秋實。”
上野秋實垂下眼睫,明白他話裡潛藏的意思,在萩原研二明亮的眼睛下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被他拒絕,萩原研二眼底的光漸漸黯淡,有些失落的耷下肩膀,頭顱低垂。
上野秋實看他這樣,輕輕抿了下唇,身體向前傾斜,抬起手放在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上,輕輕揉了兩下。
“謝謝你,研二,為我考慮那麼多。”
“不用擔心,我沒事。”
“怎麼可能會不擔心。”萩原研二小聲嘀咕,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從自己腦袋上弄下來,抬起頭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微微偏頭將自己的臉頰貼在那隻手的掌心上,、眼底滿是無奈:“研二醬每天都擔心死了。”
“每天上班的時候都在想你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不隻是你,零和景光他們我也很擔心,雖然最擔心的還是你。”
萩原研二輕輕歎了口氣。
周圍的天色完全已經暗了下來,沒有光照,視線開始受阻,其他的感知逐漸被放大。上野秋實看不太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卻能清晰的聽到那聲輕微的歎息和明確感知到蓋在自己手背上那隻手從手心裡傳來的熱度,手指之間的間隙被分開,擠進來另一人的手指。
一點幽綠色的熒光從樹林裡跑出來,朝著湖泊緩緩漂浮。
緊接著一點、兩點……越來越多的螢光從草叢間、樹梢上、叢林裡升起,一抹抹微弱的螢光不時閃爍,猶如天上閃爍的星星,漸漸靠近,在周圍聚集,將湖泊和四周的樹林照亮,幽靜的湖泊變得夢幻而令人迷醉。
周圍似乎響起了驚歎聲,好似有人在讚歎大自然的神奇和美麗。
漂浮在湖泊中心的船隻離得有些遠了,聲音傳過來聽得不太真切,隻是船上也無人關注。
最先跑出來的螢火蟲飛到湖中心,尾巴上一閃一閃的螢光微弱,和緊隨而來的同伴一起給周圍的昏暗帶來一點光亮。
萩原研二將手指穿插進指縫當中,扣著上野秋實的手從臉上挪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繾綣多情的眼眸中映著螢火蟲散發出來的微光,專注認真的視線就好像他眼裡的世界隻能看到麵前存在的這一個人。
心臟的震動從掌心下方傳過來,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跳動穿過胸膛震得指尖隱隱有些發顫,上野秋實眼睫輕顫,微張著唇瓣抬眸,神情有些怔楞地望著眼前的青年。
第160章 第 160 章
月色沉靜如水, 漫天螢火飛舞,微風輕輕拂過,帶起湖麵上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如同在回應。
萩原研二握著上野秋實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心臟沉穩又有力的震動從胸膛下方一下又一下傳遞過來,好像敲動的鼓聲, 每次跳動都十分有力地敲在心上。
他眉眼含笑,深邃多情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麵前的青年, 眸光柔情似水,蘊含著似要將人沉溺其中的繾綣溫柔。
上野秋實被那個眼神看得大腦空白, 隻得怔怔地望著對方。
夜風吹過發梢, 摻雜著些許夜晚的溫涼舒爽,也愈發襯得覆蓋在手上的手掌如何滾燙。
上野秋實被那抹涼意刺得回過神來, 意識到現在的氣氛好像變得有些奇怪, 小船上縈繞的無聲曖昧讓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慌亂,眼睫猛地顫動, 無措地錯開視線, 連聲音也變得結結巴巴:“有……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試圖將自己的手抽回來,抽動了幾下卻還是被人緊緊握住,上野秋實試了幾次隻好放棄, 望著湖麵上飄忽的螢火蟲,輕輕咬了下唇,竭力控製著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無聲吸了口氣,儘力維持著語氣的平靜, 故作鎮定開口:“你就是喜歡亂操心,沒必要在意那些, 我……”
“怎麼可能不在意。”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含著歎息的聲音打斷。
“小秋實身上發生的每件事情我都在意的不得了。”
上野秋實抿了抿唇,眼睫不自覺顫抖,心裡冒出來的慌亂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現在這種奇怪的氛圍是因為環境的影響還是因為其他。
研二這家夥真的是……談話選在這種地方就算了,怎麼還老是喜歡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
搞得他都要以為這家夥喜歡自己了。
上野秋實閉了下眼,輕輕吸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心底無所適從的慌亂逐漸演變成一股羞惱。他將視線轉回去,正對著萩原研二,被心底的羞惱渲染出一層水意的眼睛忿忿地瞪了對方,有些受不了的咬牙低喊:“都說了不要說那麼肉麻的話啊,笨蛋研二。”
他手臂多用了幾分力,猛地抽手,想要將手從對方手裡抽回來。
結果似乎是用力過猛,萩原研二有些猝不及防,整個人都順著他的力道被拽了過去。船上的重量朝一個方向傾斜,小船用力地晃動了好幾下,看著像是要翻過來似的,水麵下蕩開一圈又一圈向外擴散的漣漪,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停下。
船上的兩人都有些心有餘悸,身體僵硬地不敢在做出什麼過度的反應,要是真的把船弄翻了,他們就得從湖中心遊回去了。
上野秋實咬了咬牙,覺得自己可能再沒有像今天這樣窘迫到想殺人的經曆,現在甚至手癢到很想把麵前這個剛才撲倒在自己身上的家夥拖到岸上暴打一頓。
“研二……!”他一隻手扶著船沿維持自己身體的平衡,另一隻手推了推還賴在自己身上的人,隻是經過剛才的事情也不敢用太多力,有些受不了的低喊:“坐回去,等下船翻了怎麼辦!”
“不要。“因為剛才的意外萩原研二整個跪坐在小船中間的船板上,小船的空間本就狹窄,兩個成年人坐在兩邊位置上膝蓋都會碰到一起,何況他現在這樣。
萩原研二雙手穿過腰間緊緊抱著上野秋實的腰,收緊手臂,臉埋在胸口,鼻間縈繞的全是從上野秋實身上傳來的氣息,心下滿足地喟歎一聲,這才抬起頭,望著上方低頭一雙眼惱怒瞪著自己的青年,眉眼彎彎,多情的眼眸中如同含著說不儘的繾綣情意般含情脈脈,嗓音也帶著滿滿的笑意。
“小秋實。”
“研二醬最喜歡小秋實了。”這句話雖然是笑著說的,但萩原研二語氣和眼神都寫滿了認真。
他緊緊凝視著上野秋實,心裡盛滿了緊張,連心跳都不敢太用力,眼睛直直的盯著對方。
他擔心自己這些話說出來後會收獲到對方反感和抗拒的眼神,儘量讓自己顯得輕鬆自然,但也會忍不住期待自己會得到不一樣的反應,在說完後就下意識屏住呼吸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青年的反應。
月亮爬上枝頭,銀白色的月光灑落在這片寧靜的湖麵上,讓這處將螢火蟲驚飛變得昏暗的地方又一次恢複一點光亮,儘管視線還是有昏暗,卻不會叫人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萩原研二屏住呼吸,視線反應到大腦中的景象隻剩下精致俊美的青年,再也裝不下其他的東西。
過分的專注讓他能清楚看到月光從上方落下,銀白色的微光如薄紗般落在那頭柔軟漂亮的銀白發絲上,光影交織,發絲好像散開了模糊的光暈,眼前的人也好似變得朦朧遙遠。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睛,下意識將收攏的手臂再次收緊,從心上彌漫的惶恐不安讓他忽然沒了勇氣去麵對可能會被排斥的反應,沒等對方開口,臉上重新掛上燦爛的笑臉,將嬉鬨玩笑的語氣加重,再次重申:“全世界最喜歡了。”
“小陣平排第二,小秋實排第一的辣種,零他們並列第三。”
“你是小孩子嗎?”上野秋實沒聽出他語氣裡的變化,將搭在肩上推攘的手按在萩原研二臉上,忍不住吐槽:“多大的人了還來這一套,這麼肉麻的話真虧你能說的出口。”
“有什麼關係嘛~”萩原研二眼睛被他擋住還忍不住嚷嚷:“人家本來就很喜歡小秋實嘛,為什麼不可以說。”
“反正就是不可以。”上野秋實麵無表情,蓋在眼睛上的手多了點力,不讓對方躲開,更不想讓對方察覺到自己耳根燙得嚇人的溫度。
笨蛋研二。
肉麻死了,煩人。
“誒~”萩原研二拉長音調,委屈巴巴開口:“小秋實好過分,現在連話都不讓人家說了。”
但是不管他語調再怎麼委屈上野秋實都完全不為所動。
明明這家夥才是最過分的那個,老是搞那麼多讓人誤會的話和舉動出來。
沒有那個意思就不要亂放電撩人好嗎!害得他剛才差點以為這家夥在和自己告白,整個人都緊張兮兮的。
煩人。
要是他剛才真的誤會了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尷尬,笨蛋研二,煩死了!
……
螢火蟲到七點半結束,結束後船隻也不能再繼續停留在湖上,周圍沒什麼照明的東西,黑燈瞎火的很容易出事。
結束完今天的‘約會’,因為是上野秋實的車,所以兩人回去的時候是上野秋實開車,把萩原研二送到他家樓下,跟人說完再見,上野秋實將車窗升起來,乾淨利落的開車離去。
萩原研二站在自家修車店外麵,看著汽車遠去的尾燈,直到那兩道紅色燈光消失在前方轉角,抿了下唇,手慢慢放了下來。
膽小鬼。
萩原研二暗自唾棄自己剛才逃避的行為,明明這麼好的機會和氣氛居然就這麼放棄了,啊啊啊啊啊!!
萩原研二懊惱蹲下,蹲在路邊雙手用力揉搓自己的腦袋,將腦袋上的頭發弄得亂糟糟的。
可惡!
萩原研二放下手,在心底握拳,給自己加油鼓勁,下次,下次他絕對要等小秋實做出反應!
鼓完勁,視線看向前方車輛不時駛過的車道,每次有汽車經過,輪胎和柏油路摩擦的聲音就會傳來,萩原研二沒忍不住重重地歎了口氣。
明明這麼好的機會,話都已經說出去了,自己居然臨陣脫逃……可惡!
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多久,他剛才到底在逃避什麼啊!
萩原研二眼神幽怨,心裡不停碎碎念,和小秋實都認識這麼久了,就算沒有作為戀人的喜歡至少也有作為好朋友的喜歡吧,哪怕被拒絕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就重新做回好朋友嘛,也不知道剛才的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東西,這麼好的機會居然白白浪費掉了。
……可惡,想想還是覺得好氣啊啊啊啊!!
明明那麼好的機會!氣死了!
越想越覺得生氣,萩原研二心裡快把剛才的自己罵死了,氣鼓鼓的瞪著麵前的車,最後用力抹了把臉,沉重反思,下次絕對不放過任何機會,就算被小秋實拒絕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下次再努力就是了,也沒人規定有人向自己表白就必須接受對吧,被拒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根本沒什麼好害怕的。
萩原研二在心底認真說服自己,並定下決心,下次表完白一定不要像這次這樣,連一點麵對答案的勇氣都沒有,自己就把話帶過去了,白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氣,將心底的懊惱壓下去,撐著膝蓋起身,回身向自家修車店旁邊的樓梯走過去。
……
上野秋實開車回到自己的公寓,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乘著電梯從負一層直接坐到自己公寓所在的樓層。
電梯內裡光滑的牆麵反映出他現在的樣子,上野秋實看著上麵的自己,表情頓了頓,抬手揉了揉臉頰,將表情調整回平時的樣子,頂著一張沒什麼乾勁也沒什麼表情的臉等著電梯停下。
沒過多久,上方的紅色數字跳轉到他公寓所在的樓層,電梯也跟著停下,大門朝兩邊滑開。
上野秋實出了電梯,眸光隨便朝大門的方向瞟了一眼,卻沒想到看到一個意外的身影停在公寓大門外麵,而且看起來好像還等了不少時間。
上野秋實腳步頓了下,眼底帶上些許困惑走過去。
“你怎麼來了?”靠在大門對麵走廊牆上的金發青年聞聲轉過頭,看到他朝自己走過來,臉上逐漸帶出明顯的笑意。
“秋。”
上野秋實來到降穀零麵前,看他腳邊兩側還放著幾個裝著東西的塑料袋,有點奇怪。
“你怎麼會在這裡?還帶了這些東西……”上野秋實蹲下身,將袋子口袋打開,看了下裡麵的東西,發現是一些食材和零食飲料,心裡更覺得奇怪了,仰起頭眼神詢問地看著對方。
降穀零摸了下頭發,笑得人畜無害:“你今天不是和研二約好有事情要聊嗎,之前分開的時候我就和研二說等我下班了以後過來,到你這邊聚聚,邊吃東西邊聊。”
說完,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看向電梯的方向,露出一臉疑惑:“研二呢?沒和你一起回來?”
上野秋實擰了下眉,從地上起來,搖搖頭:“研二回家了。”說完他忍不住有些奇怪的看著降穀零:“你確定和研二說好了嗎?他沒跟我說這件事情。”
“啊……”降穀零張了張嘴,表情變得無奈:“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今天店裡有點忙,應該是後麵忙昏頭記岔了。”
他摸了摸鼻子,又低頭看了眼腳邊帶過來的東西,有些苦惱道:“那現在怎麼辦,你吃過飯了嗎,秋?”
上野秋實搖頭,研二本來是想和他一起吃晚飯的,不過上野秋實實在沒什麼心情和那個亂撩人的家夥一起吃飯,感覺再繼續待下去腦子都會變得很奇怪,就乾脆拒絕之後的流程直接回來了。
“那要一起吃飯嗎?”降穀零笑著問:“我買了一些你還有研二喜歡的食材,本來是打算晚上做烤肉的,東西買了不少。”
他輕輕歎了口氣。
上野秋實撓了撓臉頰,實在不清楚他和研二兩個人到底怎麼商量的,也不知道這家夥在門口等了多久,心裡有些無語:“來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在外麵傻等什麼?”
他走向門口,拿出鑰匙開了門,又走回來彎下身拎起其中一兩個袋子。降穀零同樣的動作,彎身將其他的袋子拎起來,一邊笑著說:“我過來發現沒人還以為你們是去附近買什麼東西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回來,想著也等不了多少時間,就乾脆沒打。”
上野秋實翻了個白眼。
兩人拎著塑料袋一起進了公寓大門,在門口換好鞋子後又一起將裝著食材的袋子放到廚房。
“秋,零食還在原來的位置嗎?”
降穀零在廚房門口問了一聲,上野秋實頭也不回點頭應聲,一邊將袋子裡的食材取出來分類,好等下處理和放到冰箱去。
“一會兒我給你新換的鑰匙。”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降穀零腳步一頓,轉過頭看向站在廚房台前的青年,眼底笑意一閃而過,柔聲應了句:“好。”
“不過會不會給你造成什麼麻煩?”
上野秋實手上的動作停下,似乎正在認真思考,片刻後偏過頭,視線斜睨向廚房外麵的人:“那你記得來的時候注意點,彆讓人發現了。”
降穀零眨眨眼,忍不住有些好笑。
“這話聽起來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
“嗯?”上野秋實不解:“哪裡奇怪?”
降穀零將零食袋子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重新回到廚房裡,站在上野秋實麵前,眉眼彎彎,略低下頭有點曖昧不明的低語:“聽起來就好像有錢人在交代自己包養的小情人一樣,擔心被彆人發現他們的關係,所以特意交代過來偷情的時候小心點避著人。”
上野秋實愣住。
降穀零說完後身體站直,將腦袋退回去,神色自然地伸手將上野秋實手裡的土豆拿在手上,一邊笑吟吟的說:“你去放零食吧,食材這些我來處理,出去這麼久應該也累了,晚飯我來做,你放完零食到沙發上看會兒電視吧。”
上野秋實愣愣地站在那裡沒反應,像是還沒從他剛才十分炸裂的話裡反應過來一樣。
降穀零眼底閃過笑意,故作疑惑地叫了一聲:“秋?”
他用手拍了拍上野秋實的肩,“在想什麼呢?怎麼在發呆?”
上野秋實回過神來,臉瞬間就紅了,他拍開對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眼底滿是羞惱的瞪過去:“胡說八道什麼?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降穀零疑惑地歪了下頭,表情純良無辜極了。
“什麼?”他看上去十分不解,低下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土豆,又疑惑抬頭:“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嗎?”降穀零用另一隻手撓了下臉頰,猶豫了幾秒,試探性地問道:“不然等我做完飯再去放零食?”
“你直接去沙發休息一會兒?”
上野秋實瞪著人,嘴巴張合了幾次,但是看對方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剛才說的話,注意力已經在分配工作和今天的晚飯上了,這個時候再提起來又好像顯得自己很奇怪,明明隻是隨口說的玩笑話居然這麼在意什麼的。
上野秋實有些心梗,將心底那股惱意壓下去,沒好氣的說:“沒什麼,我去放零食。”
他有些氣悶的走出廚房,心裡忍不住磨牙,這些家夥一個兩個的,老是喜歡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不知道從哪學來的臭毛病,煩人!
降穀零看著他走出廚房的背影,眼底快速閃過笑意,收回視線低頭看向台麵上豐富的食材,嘴角微彎,無聲地笑了起來。
……
上野秋實拎著外麵椅子上的零食袋,氣衝衝的跑到放零食的櫃子前麵,將東西塞進去,最後站在零食櫃前深深吸了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平靜。
行吧,他要是再在意這些家夥的玩笑話他就是小狗。
木著臉將櫃子關上,上野秋實也沒跟對方客氣,乾脆走到沙發前麵從茶幾下麵拿出遙控器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將遙控器隨手放下,又把一旁的抱枕抽過來塞進自己懷裡,抱著抱枕聽著廚房裡傳來的動靜毫不心虛地看起了電視。
……
於此同時,在另一個地方,突兀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房間內的安靜,坐在電腦前麵的男人順手拿起放在鍵盤前麵的手機,看了眼上方的聯係人,按下接聽。
“喂。”
“莫吉托。”電話裡傳來一個深沉低啞的聲音,男人的麵色微頓,屏幕上亮起的光將他臉部的輪廓照亮,正是組織乾部莫吉托的那張臉。
隻是和之前在會議上看到的精力充沛不同,他現在的形象看上去不太好,眼袋上濃重的黑眼圈和看上去已經有幾天沒有仔細打理的下巴胡渣都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十分憔悴。
莫吉托聽到聽筒裡傳出來的那個聲音,身體下意識在椅子上挺直,哪怕對方看不到,他也將自己的頭低下,恭敬地對著電話那邊叫了一聲。
“朗姆大人。”
“波摩那邊我讓琴酒幫忙帶了話,波摩會讓手下的人停止這段時間對你的針對。”
“隻是波摩也讓我轉告你,如果以後你再不能控製自己的言行,下一次他會親自動手。”
“莫吉托,你應該知道那個男人的本事。”
莫吉托張了張嘴,臉上流露出些許的不甘心和屈辱,咬著唇將腦袋往下又低垂了幾個度。
“給您添麻煩了,朗姆大人。”
“我以後會儘量注意自己的態度。”
“莫吉托。”朗姆帶著深意的聲音傳過來:“以前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你應該清楚,船長會得到今天的下場全是因為他自己咎由自取,私自挪用資金,利用組織的名義便宜行事,勾結其他勢力,對那位先生心存不滿,甚至還對乾部下手。”
“你心裡應該清楚,還能留著他那條命已經是BOSS再三留情的結果了,因為這件事情波摩鬨了一場,琴酒和貝爾摩德至今仍有所不滿。”
“莫吉托,你如果繼續鬨下去,我保不了你,你最後的下場隻會比摩根船長還要淒慘。”
莫吉托呼吸一窒,不知道是因為對方話裡裹挾的冷意還是因為對方的話而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身體不自覺的抖了抖,咬牙應聲:“是,我明白。”
“朗姆大人請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無故針對波摩。”
“嗯。”朗姆沉聲應了:“你心裡有數就行,手裡的工作儘快弄起來,之前已經耽擱太多時間了。”
“是!”
掛完電話,莫吉托將手機丟在書桌上,整個人像沒了力氣似的軟倒在背部的靠椅上,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手指捏拳,用力的砸在書桌木板上。
“那個混蛋……!”
莫吉托恨的咬牙切齒,聲音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滿是憤恨和不甘:“要不是有琴酒他們在……”
從那個地方出來的有什麼了不起,就是一群腦子不正常的瘋子,有什麼好得意的?一天到晚鼻孔朝天傲慢的瞧不起人,當初要不是貝爾摩德多管閒事,那家夥早就成了老爺子手術台上的小白鼠,事情哪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莫吉托心底憤恨不已。
叮鈴鈴——
被隨手丟在桌麵上的手機再次響起,莫吉托心底一頓,連忙收起了臉上憤怒的表情,將手機拿過來,看到不是朗姆的號碼鬆了口氣,花幾秒時間調整了下自己的心情才按下接通,清了清嗓子:“喂。”
“……”
電話裡麵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莫吉托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後從嘴角擴散,整張臉掛上完全抑製不住的笑意。
“不用幫忙。”他打斷了電話對麵的聲音,“這件事情和我們沒關係,會被公安盯上是那家夥自己的問題,自己沒做好防備工作怪不到彆人頭上。”
“這件事情不用管,你繼續在裡麵盯著,有事情再聯係我。”
莫吉托聲音頓了頓,看著前方的電腦屏幕,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暗芒。
“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幫他們一把,把資料送過去。”
“難得可以立功的機會,千萬彆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