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仿佛有些故作無奈的說道:
“哎呀呀,那可如何是好呢?朕先申明,你們之間有什麼事情,朕完全不關心。但你們都是朕極為欣賞的將官,若是日後兩人都入選了朕的團營,還帶著這樣的情緒是萬萬不可的,你二人可有人願意主動退選?”
然而,這一問,兩人皆無言。一時間,有些冷場。就在隨行的公公乾咳一聲,提醒二人必須回答皇上的問題時,獨眼公子開口了。
他將鞠躬的身子壓的更低了些,語氣恭敬的說道:
“末將想必皇上心中已經有法子了,恭請聖上就不必賣關子,直說無妨。”
朱厚照聞言,微微一笑。他回頭看向瘋道人,他也一樣是雙唇緊閉,等待皇帝明示。
於是他頓了頓,強隱去心中狂喜,斬釘截鐵的厲聲說道:
“朕的團營日後定然是馳騁沙場的雄師,將官之間容不得半點私人恩怨,更是彆說你二人這種互殺之念。朕不可能將你們這樣一對亡命人,都收入麾下。現在,既然二位都想進入團營,又都不願意退選。你們將這個問題拋給了朕,那麼朕隻有給出最冷酷公平的解決方法。”朱厚照頓了頓,一把從身邊的侍衛腰間抽出一柄長劍。
眾人隻見皇帝將寶劍甩出,插在二人之間,高聲說道:
“要麼朕現在把你們二人雙雙淘汰,要麼你二人簽下生死狀,以性命為注,在這第二輪當中,勝者,須取走輸者的性命,隨後加入團營。”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參加比賽的將官們最初認為,自己是來找工作的,但是隨著這場選拔賽的不斷深入,人們開始意識到,如果不將這裡當做真實的戰場,並且以性命相搏的話,根本就贏不了。
而如今,竟然真正的發展到需要賭命的時刻了嗎?這樣的情形,直讓不少人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而獨眼公子的臉上,卻緩緩的抽動著詭異的笑容,他慢慢的抬頭,有些不可遏製的露出與之前的溫謙截然相反的表情看向瘋道人,有些病態的答道:
“若要賭命,末將求之不得。”
瘋道人此時也盯著獨眼公子,泛起癲狂的笑意。
他瘋魔異常的說道:“行啊,這賭注,比入選團營還要讓道人心情舒暢的多。”
獨眼公子聞言竟然還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
“既然如此,請皇上安排吧,末將悉聽尊便。”
就在這時,朱厚照又開口了:
“先等一等,愛卿稍安勿躁。就算二位願意以性命相博,咱們大團練也不是菜市場,沒有那麼簡單的,若想如此,還得有個條件。”
朱厚照索性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翹著個二郎腿,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頓了頓,才又說:
“你二人將如前述,在下一輪的選拔中押上性命。朕會給這個賭局重新設計單獨的遊戲。但是,參加這個遊戲必須得是愛卿與張大人。”他的一隻修長的食指分彆指向了獨眼公子和張睿。
“啊?”張睿聞言大吃一驚,他嚇的一跳忙道:
“皇上怎麼扯上我了,我可不賭命!”
張睿,這可真是吃瓜的被瓜砸了。賭命這事能隨便開玩笑?
他參加比賽玩歸玩,冒點風險也不是不行,但是他張睿又不是瘋子。怎麼能隨意參與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呢?
朱厚照一抬手壓下張睿激動的心情,安慰著說道:
“張大人貴為英國公家眷自然不用去賭命。你隻管去參加,贏了你和道人一起晉級。輸了你們雙雙淘汰,但是道人恐要丟了性命。所以,你不用緊張,道人得想好。而周愛卿這邊,則是得你自己參賽,並押上性命,這麼說,你們都清楚了嗎?”
張睿聽罷,仍然是一頭霧水的奇道:“皇上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安排,為什麼他們倆賭命的局,非要我上?”這不是開玩笑嗎?就算他願意上,就算瘋道人是個瘋子,但他會將自己的性命。放心的交給一個不怎麼認識的人?
朱厚照神秘的笑了笑繼續說道:
“第二輪的比試原本無此環節,是朕臨時起意,為你們二人專門做出了調整,這樣的安排當然自有原因,或者說,也是不得不這樣安排。否則這場賭局就無法進行。朕廢話不多說,若是二位執意要賭,便是得聽朕如此安排。不然將你們二人雙雙淘汰了到也簡單。
至於你,張睿張大人,你剛剛輸給了雲雀君,朕可看見了。你這個自命無敵於天下的愛現鬼,難道就不會不服?難道就不會不甘心嗎?快些參與進來,朕給你一個在世人麵前複仇的機會,你難道不敢嗎?
“在下與道人隻是認識,談不上有什麼交情。讓人家把性命托付給在下,那也太......”張睿一番話還未說完,卻是被瘋道人抬手打斷了。
瘋道人雙眼迷離,似乎對皇帝的言語,有著宗教信徒般執著的狂熱。
隻見他拱手問道:“道人相信皇上如此安排必有理由。道人想再問問皇上,能否將原因說的詳細一些。”
朱厚照聞言歎了口氣,他麵向瘋道人有些遺憾的說道:
“為了公平,朕不能向你們說明具體原因。但是這場比試將依然作為將官選拔第二輪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雲雀君無論如何,都已經獲得了巨大的優勢,朕隻能說如果這場遊戲是道人參與,將必輸無疑。而對於朕來說沒有懸念的遊戲,也沒有意義。因此隻有張大人,依照現在的情況隻有他才有得勝的可能。而道人你,則會作為他最大的支撐和他並肩作戰,也隻有這樣你們二人才有可能得勝。”
麵對皇帝如此籠統的解釋,瘋道人深吸了一口氣,陷入了長久的思索。他想起皇帝出人意料的,選擇他作為五子良將的“仁將”。想起在這場團練當中,如同宿命的安排一般遇見了獨眼公子。又想起張睿便是在皇城根下救了他們逃荒隊伍的施粥人。而他又機緣巧合的即將成為自己和獨眼公子賭命的代理人,如此他不禁一下子悟出了些什麼。
隻見瘋道人口中喃喃自語,仿佛神情恍惚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阿白,原來是這樣。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罷。”
張睿
張睿在一間密閉的極好的小房間之內,昏昏沉沉的醒來。他雙手扶著前額,腦袋脹痛的不行,一時之間並不能回憶起很多信息,和現在的情況串聯起來。
這是哪裡?現在是什麼時間?我睡了多久?張睿歎了口氣在腦中,緩慢的思索著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