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湖邊,與自然融為一體。
平日裡,祁淩霜當自己是女俠,無論男裝女裝,都會束發。
伯生從未見過她如此嫵媚的,披發的樣子。
伯生看著她,心中如同在百萬人的沙場中衝鋒一般,熱烈、惶恐、激動。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壓抑住所有的情緒,堅定而平穩的向她走去------
他知道,如果讓這個女孩感受到自己的任何一絲畏懼、悔恨,甚至猶豫,都會深深的傷害她。
因此,他如同一個老友,一位忠臣的騎士,追隨自己守護一生的公主一樣,來到祁淩霜的身邊。
祁淩霜抬手,撩開長發,扭過頭來,看了伯生一眼,對他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伯生回以同樣的笑容,二人一時間默默,相視無語。
他停了一下,而後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祁淩霜的腳邊,單膝跪地,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溫情的說道:
“小姐,餘生請多多指教。”
祁淩霜那有些許缺乏血色的唇,在驚訝之中,不由得張開,露出一絲欣喜的笑顏。但是,她馬上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儘量使自己平淡下去,說道:
“昨晚,你中的是頂尖高手調製的‘七情花’,連青眼狐大哥都說無解。你我昨晚發生的...事......隻是為了救你一命罷了。”
“我可無意以此相要挾,逼你娶我,你若因此覺得要改變自己原本的想法,大可不必。如果你喜歡的是郡主殿下,便去吧。”
伯生心中默默的一緊。
原來,他們兩個真的做了!
原來,小姐這樣做,是為了給他解七情花的毒!
“哦,那我去了。”
伯生木訥的一應,作勢就要站起來走了。
祁淩霜對他這樣的反應全無準備。情急之下,她對著伯生的背影,‘哎’了一聲。
卻不想,伯生迅速回過頭來,把祁淩霜一把從地上抱了起來,捧在胸甲前,不顧她的驚叫,笑容滿麵的說道:
“我選的本來就是小姐你啊!”
祁淩霜被他像過山車一樣的調動情緒,本有些慘白的臉頰,終於是泛出了一片紅暈。她有些怨念的錘了幾下伯生的胸膛,邊錘邊說:
“你這小子,怎麼越來越不老實了!”
她的力道在女生中自然是大的,幾下子就錘得伯生直皺眉頭,這才想起來,她的好弟弟,一個月前剛斷了肋骨,馬上又心疼的輕撫他的胸膛。
伯生將她輕輕放下,微笑著擺了擺頭,如獲珍寶的將她擁在懷裡。
“你昨晚真的要選我嗎?”
“當然。”伯生將臉埋在她烏黑的長發之中,輕輕的說道。
“你可想好了,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一會見了郡主殿下,若是她要砍你的腦袋,怎麼辦?”祁淩霜在伯生的懷裡,半睜著眼睛,麵帶紅暈的說道。
伯生聞言,微微一笑,沉膩在祁淩霜的體香之中,喃喃的說道:
“殿下想要伯生的腦袋,給她就是了,心還是小姐的。”
“不許給。你腦袋都沒了,心臟還能跳幾許?”祁淩霜嗔怪道。
她滿麵幸福的綻開笑顏,沉溺在伯生的懷抱當中,顯然對他的言語已經深信不疑。
湖岸上,兩個初戀的男女對望,他們笑語盈盈,眼神中儘是溫柔。
對伯生而言,在將心中所念之人擁入懷中的這一刻,這一月的奔波與辛苦,昨夜被人擄走,險些被強取,而後又再不能和郡主結合的遺憾,以及種種委屈,都在祁淩霜的懷抱之中,徐徐散去。
正如東華郡主所說,他二人本也是良配。
他伯生本隻是關外的牧民馬夫,一生能得此佳人垂青,夫複何求呢?
昨夜,已然做出了選擇。
伯生的眸子中,那一抹明亮忽明忽暗,即便此時此刻,對小姐有千般萬般說不儘喜歡,但他的心底,終是無法將東華郡主徹底抹去。
此時,湖中泛舟吹笛之人,緩緩向他們靠攏過來。
青眼狐的小船無風自動。
兩人心中都奇怪的緊,小船上就青眼狐一個人,他手持竹笛,一動不動的站著,衣袖飄揚,不見有槳,這船是如何在湖中行駛的呢?
眼望如此奇景,祁淩霜隻能是驚訝的合不攏嘴,她帶著疑問望了伯生一眼。
伯生也隻能笑笑聳了聳肩,這位風雅公子的身上,似乎有太多神乎其神的事情了。他們二人走南闖北的經驗都還尚淺,對青眼狐的神技,彆說見,連想都沒想過。
小船駛到近前,兩人才看清,青眼狐所乘的輕舟,被青綠色苔蘚包裹大半,後麵,還隨有一大群五彩斑斕的錦鯉。
這些錦鯉緊緊的簇擁在一起,頂著輕舟前行。
伯生見此不由的歎道:
“想不到這位狐麵公子,除了能讓草木生長之外,竟然還能驅使遊魚相助。”
祁淩霜笑了笑說道:
“辛虧昨日發現你不見了之後,我慌不擇路的求到這位大人麵前。要不然啊,還不知道你此時會是什麼樣。”祁淩霜說完,笑著用細長的手指戳了戳伯生的額頭。
“昨天的情況,你們都知道了?”伯生有些後怕的問道。
“我和青眼狐大人找到你之後,看見是...那幅樣子,再加上你身中催情藥,自然就猜的七七八八了。”
祁淩霜紅著臉頓了頓,湊近伯生的耳邊,小聲繼續說道:
“他們為什麼要找你?這種事雖然見不得光...但換了彆人,也會有大把的人願意吧?”
且不說白玲夫人貌若西施,就算是尋常姿色,以侯府的財力,借種這樣的事情,即使花錢,也有的是男人願意,為什麼偏偏要選伯生呢?伯生明明是不願,用這樣的方法強取,不是有很大的敗露的風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