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的布已經被扯了下來,肖岩盯著自己被處決慘死的同事。
嚇得鼻涕眼淚混和著哭腔,內心已經完全奔潰了。
他是錦衣衛夜不收小旗,雖然是不起眼的小官,但就普通人來說也算是年輕有為了。
雖說錦衣衛夜不收,在衙門裡做的是最臟最累的事兒,但是相比在苦寒的奴兒乾都司刀口舔血,去女真人大營附近做命懸一線的情報工作。
那真是幸福的多了去了,從軍隊調入錦衣衛的這三年,他在順天娶了老婆生了娃。
把爸,媽剛接過來,眼楸著小日子紅紅火火的過了起來。卻不料可能今天一切都將化為泡影了。
三年間的順天安逸生活,肖岩已經從精神層麵,喪失了原本在窮苦邊疆鍛煉出的的那種最低層的軍人堅毅、忠誠的品質。
如今,指望他成為像獄友那樣寧死不屈的烈士,那是不可能了。
“我什麼都說!我什麼都說!求你們不要殺我,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肖岩望向矮個兒的凶徒,連聲的哀求。
那姿態就像是搖尾乞憐的小狗一般。
“你叫什麼名字?誰派你來這裡的?來乾什麼的?!”矮個兒凶徒一把揪住他的頭發向後拽去。
露出他前麵脆弱的脖子,明晃晃的長刀就抵在肖岩的喉結下麵,讓他如同一支待宰的雞。
“我叫肖岩,是錦衣衛南鎮撫司夜不收小旗!是錢傑大人派我來的!是南鎮撫司千戶錢傑大人派我從順天來此查案,我是來找一位叫劉陸的人。”
“來查案?你準備怎麼查?是來殺人的還是滅口的?”高個凶徒也來到肖岩麵前,他就在肖岩臉前擺弄那把帶血的匕首。
隻見他在肖岩的臉上抹了正反兩下將刀上的血抹掉大半,又在他的衣服上細細的擦乾淨。
濃烈的血腥味兒從臉上傳到肖岩的鼻子當中,再一次刺激了他瀕臨奔潰的神經,他急切的表態。
“我就是來抓人的,來抓人啊,沒有要殺人,沒有要滅口!我查一個大理寺八品評事家中被殺的小案子,不知道怎麼了驚擾了兩位好漢,饒命饒命啊!好漢饒命!”
“沒有要殺人,沒有要滅口?”矮個凶徒抱著完全不相信的語氣問道,他和高個一對眼相視一笑。
“大哥,這個人沒說實話,挺會演啊。”
“我就知道他不老實。”兩個凶徒風輕雲淡的對了一句,隨後高個的凶徒走到放刑具的桌子麵前,隨手拿起一個長長的鉗子,那隻鉗子上還鉗著一顆血琳琳的牙齒。他對著肖岩亮了一下,然後冷冷說道:
“把他嘴給我掰開。”
“好嘞!張嘴,要不然我直接頭給你割下來。”矮個凶徒的刀收緊了些低嗬。
“兩位好漢,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敢撒謊啊不敢啊!你們還要知道些什麼我全都可以說,達官顯貴的黑料、衛所的、甚至皇宮的事。我知道的可多了求你們不要殺我,不要動刑啊。我認識朋友,我認識有錢的朋友。他肯定願意出一百...不一千兩贖我,你們讓我寫封信,寫封信就好!”
肖岩淚如雨下苦苦哀求道,自己真的什麼都可以配合。
究竟怎麼說才能打動這兩個人呢。
“光說廢話,不說真話說什麼都沒用。”高個凶犯無情鐵手一把扣住肖岩的臉頰,讓他嘴巴合不起來,頭死死的按在木椅的靠背上,然後長長的鉗子伸進了他的嘴裡。
眼看著門牙就要被掰斷,肖岩嚇得嚎啕大哭嚷道:
“我說的是真話,是真話,信我啊,媽媽~!啊~~~~~~~~!啊~~~~~~~!”他自己也曾審問過彆人,也用過殘酷刑罰。
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被罰的那個。麵對兩個殘暴的,殺人不眨眼的凶徒,恐懼擊穿了他。
那一瞬間,他失禁了,隨著全身的不住顫抖,他的褲子濕了一片。
兩個凶犯眼看著他的褲子浸濕、擴散,然後順著褲腿小溪一樣的流出來。一時竟然也呆了。高個凶徒把鉗子收了回來,放開了他的臉頰。矮個凶徒也撤了刀,兩個人麵麵相聚。
“老大...你看是不是差不多了?”矮個凶徒突然有些尷尬的說。肖岩從驚嚇之中解脫,盯著兩個人粗氣直喘,難道他們相信我說的話了?良心發現了?
“唉,行...行吧。那個拿出來。”高個凶徒歎了口氣,似乎是很無奈又有點不好意的說。
他們搞什麼鬼?那個是哪個?到底是啥東西?
這兩人的突然轉變又讓肖岩後怕了起來。
矮個凶徒應了一聲,身手入懷掏出了一疊紙和一盒紅泥。隻見他扳起肖岩的大拇指往紅泥上一按,然後開始一張一張的把寫滿文字的紙放到肖岩拇指下麵開始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