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才好不易容來了北鎮撫司做事,卻連祁威遠的影子都沒見著。
就連錦衣衛的人也不知道祁大人乾什麼去了。
伯生仿佛覺得,自己是突然就上了一列高速列車一般隨波逐流。
急匆匆的,開始應對緊張的工作,而且沒有給到任何的心理準備的時間。
他仿佛覺得自己,一下子就和所有人都告彆了似的,心裡空空的酸楚了起來。
說到底伯生也隻是一個不到十七歲的孩子,他剛強的外表下是柔軟的還未完全成熟的內心。
在這場浩浩蕩蕩的流民之亂中,除了提刀殺人之外他仿佛什麼也做不了。
這種悵然若失的挫敗感,僅僅一天就已經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更何況隻有天知道他還要在城外的道路上奔波多久。
“瘋道人怎麼不吃東西啊,他多久沒吃飯了?”已經是半夜時分,很多流民吃了食物之後很快就睡了過去,營地裡麵人們圍著火堆東一簇西一簇的很安靜。
隻有火燒柴垛的聲音,和幾個放哨流民的聊天聲。
“恐怕有三天了。”怯生生說話的是一個女人。
“他是不是生病了,哪有人這麼久不吃不睡的。”
伯生正在傷神,忽的聽到流民人群中傳來些許騷動。
他尋聲望去,發現是好幾個流民聚在一起正在說些什麼。
“我已經勸了好久了,但他就這樣盤坐著垂著頭。紅薯送到嘴邊也不張口。”一個婦女對著周圍的人說道。
“是不是肚子結住了沒法吃飯了...我爺爺就是這麼活活餓死的。”一個年輕小夥但心得說。
眾人聞言皆是下的一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大家看看中間圍著的人,又相互看看。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迷茫,誰也拿不出注意。
“誰知道呢,興許是他自己不想吃,或者睡著了...要我說隨他便吧...你們乾脆也彆管他了,我看他...”一個壯漢站在一旁,目光冷冷的盯著坐在地上的人。
他話說一半頓住了,似乎是有些想說而又說不出口的話堵在嘴邊。隻見這人憋了一會,露出一個明顯有些仇怨的表情把頭彆去一邊恨恨的繼續說:
“我看他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人!”那帶疤的男人哼了一聲。
此話一出,周圍人竟然都愣住了。
沒有一個聲音第一時間出來,為他們所說的那個人辯駁。
那個勸飯的女人似乎最先回過神來,站起來指著他怒頂一句:“你怎麼能這麼說!要不是他我們早就俄死了,我們一路上哪次不是靠他打退官兵盜匪找來食物的?他寧願自己不吃飯也要讓我們分點東西吃,你有沒有良心啊!?”
“若不是瘋道人,我們在邯鄲的時候就已經被山鹿營的把總殺了。”
“是啊,”旁邊兩個年輕聽到女人的話也出聲附和道。
臉上帶疤的男人本被指責還有些畏縮,聽到後麵這個婦人說他沒良心火氣就上來了。隻見他長棍往地上一鋤,放大了聲音說:
“好你個臭婆娘,你不要臉男人死了沒多久就和這個瘋子就睡了也就算了,你難不成還真以為自己找著靠山了?這個瘋子在路上過一段便要找女人睡,睡完之後扭頭連認都不認得彆人了。你對他有情他對你有一丁點意嗎?你就這麼護著你賤不賤啊。”男人的話一下子引來不少周圍人的注意,大家看著開始把目光往這邊看來。
疤男這番辱罵,令女人又羞又氣漲紅了臉。
她和瘋道人確實最近好過,他也知道這個時而清晰睿智意誌堅強,時而神魂顛倒滿嘴胡話的怪人,確如疤臉所說和好幾個女人好過。
但在逃荒的路上她孤身一人,是瘋道人救了她性命。自己無依無靠一路追隨他走來,確實已經將他當做是自己最依賴的人,所以在他提出的時候自己沒有拒絕。
彼時每個人三天之後還能不能活著都不知道,誰還顧得上婦道名節。
如今這個疤臉如此說道,直氣的她渾身發抖。
“你怎麼不敢在他好的時候咒他死呢?你這廝這麼看不慣這個人,為何還同我們同行了兩個月?你早點怎麼不走?”huαんua33.
“你...你...”疤臉沒想到女人這般不退讓的與他爭辯,一時間竟然被嗆著不知如何反擊。
其實疤男心裡對女人是有意的,但從未表達也從未有過交情。
在他眼裡瘋道人搶了他的女人睡了,從那之後對這兩人便是恨上了。
他日夜都想著,若不是因為這個瘋子武功高強又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