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為了食物搶劫甚至殺人都司空見慣,更多的是隊伍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會混進很多人販子。
他們趁著一家人快餓死了,幾個饃饃就將小孩兒買了去,一塊乾肉就將女人帶走。
他們是惡人嗎?當然是。
吃人血饅頭,搞得彆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被買賣的很多人一輩子為奴再無機會與家人相見,這些人一手不知釀就了多少人間慘劇。
但是如果沒遇見這些人販子,沒有獲得他們提供的食物。
這些流民是不是能在荒無人煙長達幾個月,缺吃少穿的徒步中到達離順天隻有一步之遙的通州呢?
恐怕更多的是一家人整整齊齊的闔家餓死在途中罷了。孩子賣了至少大家都能活著,隻要活著至少每個人都有希望,這麼一考慮,這販子做的竟還能算是好事。
比起死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活著,是逃荒的流民一個多麼艱難的課題啊。
路上遇到強盜不是最可怕的,因為他們根本沒什麼可搶。甚至有些綠林漢子,會施舍些錢糧給他們。
流民最怕的是官兵,軍官最喜歡屠殺他們這樣的人將頭砍去,當做剿匪的功績上報。
這兵殺人不眨眼,對他們來說,殺這些半死的人比殺亡命的山匪來的快多了,而且沒有危險。而得到的功勞又一樣,那當真的遇上了就喜笑顏開。
一路走來,有時州府衙門為了打發他們走也會施舍些食物。
但是那些粥的稀的像水,給的饃饃都混進了亂七八糟的糠和木屑,他們從來沒吃上像今天這樣實在的糧食。
“請問差爺,是哪位青天大老爺在此施粥?”一個中年農夫,喝飽了粥正感慨。終於想起問一問那施粥的漢子,自己這救命大恩人到底姓甚名誰?
“對對對,你們這些人彆光顧著吃飯,都給我記住咯!英國公次子錦衣衛千戶張睿張大人在此施粥!今後你們安了家生了兒子,不求回報張大人實物,但也要記著感念!人再落魄也不能失德行,不然與禽獸無異!”秦地大漢聲浪不減的對著眾人說道。錵婲尐哾網
他邊說手上還沒停下,粥施了一輪,紅薯終於也烤差不多了,於是接著嚷道。
“紅薯好了,都過來領。每人半個哪個兔崽子敢多領,我一拳給他打全吐出來。”秦地漢子氣魄逼人,兩三句話叫來領食物的人秩序井然。
正當這食物順利的分發時,一個本在外圍站崗年輕的禁軍總旗,聽到他所言來到秦地漢子的施粥點跟前奇道。
“請問閣下姓甚名誰,真是英國公府張睿大哥派來施粥的?”
秦地漢子忙裡偷閒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俊校官,覺得他似乎異於常人於是朗道。
“正是!在下張有德!英國公府家臣,在此奉命施粥。總旗莫非和我家少爺有交情?”
“在下姓伯,單名一個生字。母親的義兄祁威遠大人和張大哥是同僚。我們常有交集,張大哥與之在下既是恩人也是友人。”不想那年輕總旗正是伯生。
如今在驛站的這些流民,正是不久之前被他和他的騎兵帶來的。
禁軍到了這裡,終於也是不得不紮營休息了,他們占據了驛站所有的房間用於休整,所以帶來的流民就基本隻能在外。
這是沒有辦法的,伯生明白禁軍將士需要好好休息,不然是無法完成明天任務的。
他們是士兵,有自己的更重要的任務在身實在無力多施援助了。
好在驛站裡麵來了北鎮撫司派來的施粥隊,伯生這才放心的將後續的工作交給張有德,自己在外圍站崗休息恢複些許體力。
他觀秦地漢子張有德行事有一會了,心中暗歎這真是一等一的能人。又聽他說是張睿派來施粥不由得上前來問個明白。
“原來閣下就是伯生公子啊!”張有德喜上眉梢激動地說。
少爺早交代過您在這裡當差,本想著這兩日找您,沒想到剛來就碰上了。”張有德趕忙對著伯生抱拳一禮。
伯生微笑還禮連說幸會,不想這次出行竟然還能遇上張睿的人伯生心中歡喜。
自從他被兵部調到順天府報到之後就沒回過家,吃喝拉撒睡都在順天府,六天抓了近百的罪犯,現在更是腳不沾地的被調到北鎮撫司出城乾更加艱巨的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