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三裡一哨隻需十八人用穿雲箭可速呼支援。
剩下八十二人分兩隊將整條驛路分為四段屯於一二段和三四段中間,每段為十二裡不到,最遠處騎兵也一刻之內可至。
就算遇到大隊流民兵力不足,騎兵哨兵亦可以通知路上馬車返回截斷驛道前後,報守城五城兵馬司或者通州衛出兵驅趕。”
伯生說著,堂下眾人在算著。不少真正有戰場經驗的人,馬上反應出來此計甚妙,而且正是蒙古人打仗護送運糧道時使用的布置。
這樣一來通州隻分去一百人,剩下的兩千多人全部投入到保定宣府兩線,人手就大大增多了。
可鄭千戶從沒上過戰場,對伯生這主意沒啥想法,他用求助的眼神看著錦衣衛軍官那邊。見不少人衝他點頭。
於是他非常高興的說:“此法想來似乎可以一試,伯校尉可願意親自帶隊巡防通州線?”
誰提的誰上,責任分配製是在鄭千戶自己分辨不出好懶的情況下,最好檢驗下麵人是亂提建議害人還是乾貨諫言的方法了。
伯生想了想抱拳道:“千戶大人若有令在下無有不從,但下官想向千戶大人請下三殺令。”
他年齡雖小說話間,渾身上下卻透出濃濃的決絕之氣,讓人覺得他隨時就要去拚命一般不寒而栗。
“哦?三殺令?”鄭千戶摸著下巴覺得有點意思。繼續說“校尉說來聽聽。”
“凡非京畿戶籍,持械不放者殺、驅而不散者殺、散而複聚者殺。此三殺令,巡防軍士見人便宣,宣後不從可當場執法。”
伯生聲音洪亮魄力十足,當他說完這番話整個廳堂鴉雀無聲。不管彆人同不同意,沒人再小看這個年輕校官了。
此令若發,不知道這幾萬流民要有多少人死在刀下,幾百幾千都有可能,而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就仿佛從地獄走出來的人一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一個五城兵馬司六品指揮,見大家都不說話先坐不住了他出列反對道:“荒謬!流民也是大明的子民,怎能容你如此草菅人命?人命關天,怎能讓尋常軍士不僅過審判隨便殺伐呢?”
伯生見人指責倒也不卑不亢的回道:“回指揮大人,如果您的士兵讓人放下兵器,否則處死,那人不放那麼他想乾什麼?如果士兵讓聚集在一起的一大群人散開他們不散,那麼他們是什麼人?如果散開的人等士兵走了不顧殺令又重複聚集起來,那他們安的什麼心?有違此三殺的人非奸即盜,就不再是我大明的普通百姓了。如果任之聚之後果不堪設想。不過大人說的對,這三殺令隻有紀律最好的士兵才能適用,當前隻有禁軍可行。”
他前半段,說的大家連連點頭心服口服。
可是最後這一句一下子讓五城兵馬司所有人炸了鍋。他這句話被認為是嘲諷五城兵馬司紀律不如禁軍,一下子觸動了他們敏感的神經。一時間叫罵聲此起彼伏。
“你什麼意思?”
“禁軍了不起嗎?”
“少瞧不起人了。”
錦衣衛方麵倒還好都樂嗬嗬的看熱鬨,雖然好像也連帶著被看不起了,但他們本來就不是打仗的兵,軍事訓練沒有那麼密集。
再加上他們高薪帶假期,偶爾還有點灰色收入,壓根沒覺得自己是士兵也就沒有和禁軍攀比的心態。
“既然諸位大人都這麼不服氣,可否和在下一同在千戶大人麵前下軍令狀,保證自己所統之兵絕不濫用職權搜刮百姓錢銀,濫殺無辜。否則與犯事人同罪?大家一同讓錦衣衛監督如何?”
伯生依然淡定的可怕,他雖然絕對不是故意諷刺五城兵馬司。
但也沒打算顧忌誰的麵子說話委婉。
他此言一出,五城兵馬司瞬間閉嘴了。這些守城的軍官手下的兵平時就多和流氓打交道,城門口搞安檢的也是他們。
他們心裡也知道這裡麵,不檢點的人應該有不少,士兵欺男霸女的事情時有發生,誰這個時候被伯生激的跪下去發個誓那不是傻嗎?再說了自己被借調過來,乾的再好功勞還不是彆人的?
鄭大人看下麵爭論告一段落,心裡也稍稍有數了。
他猶豫著說:“這三殺令若是下去了,會殺多少人?幾十個?幾百個?”他環顧坐下,卻沒有一個人答的上來,他隻好繼續問伯生。“伯生校尉,你說呢?若是真殺了上千人事情鬨大了也不好向皇上交代啊。”
伯生一抱拳,緩緩而道:“三殺令不是非得要下。”他頓了頓,鄭大人以為他妥協了聞言鬆了一口氣,但卻不想伯生接下來繼續說。
“如果真如鄭大人所言三條驛路聚流民兩萬餘,還在不斷增加。
那麼他們的數量就會超過北鎮撫司十倍,在路上的人出事隻是早晚的問題。
也許五十人隊流民會怕公候十五衛兵,但兩百人隊流民就未必怕了,那點衛兵就算撿石頭砸也砸死了。”伯生又頓了頓。堂內一片寂靜,整個大堂似乎成了他一個人的表演台。
伯生見大家都在看著他,對諸位恭敬的一拜繼續說:“流民的命是命,王公的命也是命。靠我們這些人無法兩全,大家決定起來倒也簡單,無非就是二選一罷了。”
伯生稀鬆平常的說完了,而在場眾人無不麵色凝重,這似乎是一個怎麼選都是錯的局麵,大家紛紛失了主意望向鄭千戶。
簡單個屁!鄭大人暗罵,他手心裡麵全是汗。
徐鵬
大理寺演事廳在大理寺整個官邸的最頂層。這屋裡四麵都有飄窗光線充足,可以容納十人席地而坐。
地板用上好的橡木鋪成韌性極佳,踩上去不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屋內被打掃的纖塵不染,通透安靜。
家具布置簡單除了幾盞燈之外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牆麵在木板的基礎上還貼有竹片,並沒有掛任何字畫裝飾。
房子中間的地板上鑲有一塊兒巨大的木質推板,上麵鋪了一張京城的輿圖。有需要時也可以更換彆的,整個屋子給人帶來的感覺就是坐在那裡頭腦就會被全部放空的感覺。
這裡是大理寺官員共同推演案件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