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伯生⑩(1 / 2)

“昨日奏報,京城周遭流民越聚越多,三十裡內已經聚集兩萬人以上具體不詳。昨日錦衣衛五百人、五城兵馬司一千人徹夜巡邏也沒能保萬全。

保定、通州、宣府至京城的三條官道已經發生搶劫殺人案件八起,暫時還沒有公候家出事已經是萬幸。”

說到這裡鄭千戶歎了口氣,臉色中透露出一絲憔悴繼續說:

“今日早朝,皇上對北鎮撫司的工作已經是不滿了。萬幸又有五百禁軍兄弟前來支持,不勝感激。”鄭千戶衝禁軍們點點頭。

禁軍伯生在內的著錦繡服的軍官齊道:“願為千戶大人效力!”

“往後大家定要保住,這三條驛路通暢不出事故才行。各位有什麼要問的,或者有什麼好主意但說無妨。”鄭千戶在北鎮撫司總製的這些天守備兵力捉襟見肘,他實在沒什麼好辦法。

一個錦衣衛百戶急道:

“千戶大人,流民盜匪越來越多,就算禁軍來了人數也太少了。這樣下去不行,要不您上書朝廷調三大營士兵將周圍的流民趕走吧。”這些天他帶著兄弟們奔赴前線。看到成群結隊的流民在路上見了馬車就乞討,攔車堵路的情況時有發生。

他心裡麵很清楚的知道,憑這點兒兵力是根本沒有辦法保證這三條驛路的安全。公侯的車隊雖有侍衛隨行。

但也難保遇到一大群不要命的人湧上來不出事,京城外麵現在山東、河北等地來討飯的流民遍地都是,誰知道哪一波人餓急了就會去搶路過的馬車。

鄭千戶搖搖頭,無奈地說道:“彆說三大營,我們連衛所的士兵都不能調。

一來這又不是打仗,說到底這是一個治安問題,流民也是大明的子民,怎麼能用軍隊對付自己人呢?

若是傳出去了,有損皇上聖譽,應當歸我們兩司來管。

二來,安保本就是我們錦衣衛的本職工作,這都做不好不是顯得北鎮撫司無能嗎?”

鄭大人政治正確這方麵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百戶聽完也是啞口無言,默默的退了下去。

流民是明朝曆代的一塊老大難的問題。

弘治年間,孝宗皇帝勵精圖治黎民百姓享了近二十年的福,但時間到了正德年。由於全程都有奸臣當道,為了給皇上和自己搞錢,奸臣勒索京官。

京官為了保命給奸臣交保護費,隻能勒索地方官。地方官為了保住飯碗,隻好巧立名目收稅納糧盤剝老百姓。

所以最終那些白花花的銀子都是出自大明百姓的手中。

就這樣當天災和人禍碰到一起的時候,這些老實本分從事小農經濟的百姓,抵抗天災的能力不足,又遭到地方官的層層盤剝。

遇到災年便會隻有大量的賣田賣地,尤其是黃河以北的農民自然條件更加的不穩定。有的時候碰到一年都不下雨,第二年幾萬人就會餓死。

不想餓死的那就隻有做強盜了,更要命的是有些地方的軍屯也會因為災難無法經營。

軍屯裡士兵百姓都吃不上飯了,那隻有抄起現成的家夥落草為寇了,這些年的地方農民起義大多都是如此。

而且就在此時,都察院左僉都禦史王守仁,正在帶領江西軍民奮力和當地盤踞十多年的匪寇決戰。

這年頭一方麵奸佞誤國,另一方麵光芒萬丈的國士又在奮力救國與水火,真是讓人唏噓不已。但這又是另一個精彩的故事了。

“敢問鄭大人,這三條驛路。發生案件的頻率各是多少?”五城兵馬司的一個指揮抱拳問道。

五城兵馬司最高官職也隻是六品。最近各個衙門都缺人手,他們就成了四處支援的萬金油。

這些守城的武警部隊,質量參差不齊,但是在處理流民盜匪這些事上,也算是足夠。

鄭千戶想了想,翻了翻手上的卷宗然後回答道:“宣府、保定兩線案件占到九成,通州一線大概有一成左右。”

“那麼我們是否可以,重點防務宣府保定兩線?通州少些配兵呢?”

鄭千戶說:“指揮所提的方法有些道理,但是通州一線雖短卻有許多包括冀王的北直隸王公要從這裡轉進京城。況且流民動向每日都在變動,恐怕駐兵少了還是不行。”

他們說話的時候伯生一直盯著大堂牆上掛著的京畿地區的地圖看,逐漸有了些想法。聽得鄭千戶此言。

他果斷出列諫言道:“千戶大人,通州一線防務一百騎足矣。”堂上眾人聞言先是一驚,而後側目一看是個青年校官在說話,不由的鄙夷的冷笑。

鄭千戶看著伯生並不認識於是問:“堂下總旗叫什麼名字,何出此言啊。”

“回千戶大人,在下伯生,原本是武散官,今天剛剛接兵部調令前來北鎮撫司報到。”伯生抬起頭來讓鄭千戶看個清楚。

眾人一聽伯生的身份,不由的嗤之以鼻,原來是個臨時頂上的總旗官職的武散官,這等閒人還敢在這場合隨便發言?

說白了,目下在座的都是專業人士是各部門的精英,他們辦的案見過的世麵比小年輕吃過得米都多。這狂妄小鬼才幾斤幾兩就敢站出來吹牛,真不知死活。

“原來閣下就是伯校尉。”鄭千戶忽然態度大好。

他轉向錦衣衛對他們介紹道:“這位就是祁僉事的侄兒,生的可真俊。”祁威遠和他共事的時候對伯生多有提及。

而這次祁僉事做了甩手掌櫃,也特意向他囑咐了伯生可堪大用。鄭千戶當然是盼星星盼月亮等著他呢。

錦衣衛十幾個總旗百戶有的認識伯生有的不認識,大家拜了伯生一下,伯生回拜。然後他們開始竊竊私語互相聊著祁僉事這事。

祁威遠在北鎮撫司乾了十幾年威望頗高,現在又做了老大。他家出來的小侄,錦衣衛們當然看在祁威遠的麵子上也是要尊敬幾分的。

鄭千戶介紹完又說:“伯校尉,你方才說通州線一百騎到底是何意啊?”鄭千戶咂嘴問道,你都開口了那也隻能讓你繼續說咯,小侄啊出醜了可不關我的事啊。

伯生再拜鄭千戶然後說:“千戶大人,通州離京城不過五十多裡路,沿途是大平原視野開闊,眼力上佳的哨兵一人可望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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