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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宋衍叩見陛下,恭請陛下聖安。”
“免禮。”
慶宣帝擺手讓宋衍站起來,問了他幾句在巡捕營的事,往旁邊一指,“宋衍,這是安王的長女永寧郡主,你還記得嗎?”
聞言,蕭雲漪仍垂眸站著,既未接慶宣帝的話,也沒有去看宋衍。
宋衍微微彎腰,盯著地麵,恭聲回答:“回陛下,臣曾向陛下稟明,少時幸得永寧郡主所救,救命之恩,自然不會忘。”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慶宣帝笑起來,“看來你們兩人倒是有緣。”
宋衍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回話,好在慶宣帝隻是隨口一說,也沒追究此事,又勉勵了他幾句,要他儘忠職守,不可懈怠。
宋衍應“是”,見慶宣帝並無彆的吩咐,退出殿內。
一直到他隨內侍離開,蕭雲漪都沒有看他一眼。
慶宣帝盯著他離開的背影,忽然說:“永寧。”
“皇伯父。”
但慶宣帝什麼都沒有繼續問,蕭雲漪亦不急不躁,也不出聲,任由他審視打量。
“永寧,”慶宣帝終於開口,“過來看看,朕昨天畫的這副畫如何。”
蕭雲漪暗暗鬆了口氣,上前與慶宣帝一同賞畫。
本該聚精會神,不容有錯,可她的耳邊無法避免地想起那句“自然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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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衍調任禁軍副統領,前朝雖有些許反對之聲,但近來慶宣帝性子越發固執,不少朝臣都被他斥責過。
加之宋衍戰功在身,在巡捕營時儘心儘力,從不懈怠,倒也有人對他頗為欣賞。
此事在朝堂上並未掀起什麼風浪。
風平浪靜過了幾天,慶宣帝突然下令,派人到民間廣納奇珍異寶,用以修道。
此令一出,朝堂沸騰,不少官員紛紛上表勸諫。
而今日的朝會吵得格外厲害。
原因無他,自從慶宣帝下令後,除了內閣重臣,其他臣子皆無法麵聖,所上奏折也全由楊權先閱,涉及勸諫的一概壓下。
商討完畢一些重要事務後,一名禦史率先出列,“陛下,臣有事請奏。”
“講。”
“陛下,為君者,當施仁政於民,省刑罰,薄稅斂①,但陛下如今廣納珍寶,實屬不該,臣奏請陛下收回成命,莫要讓百姓身負重擔,難以生計。”
禦史說的直白,不少臣子立即附和,無一不引經據典,力呈利弊,希望慶宣帝能收回那條詔令。
有人直言反對,自然有人阿諛奉承,言語間不動聲色地表明慶宣帝乃是天下之主,坐擁四海,萬物皆可得。
不過是向民間征收一些異寶而已,區區小事,聖上難道還不能做主嗎?
一時間,殿內吵做一團,唇槍舌劍,你來我往,針鋒相對。
太子站在最前方,單手背在身後,抬頭看著神色漠然的慶宣帝,倏地握緊手,正準備朝前一邁時,旁邊有人輕輕地拉住他的衣袖。
“太子,”信王壓低聲音,“父皇此時心情不好,你千萬不要撞上去,免得惹父皇生氣責罵。”
太子搖頭道:“多謝大哥關心,但孤曾進言勸諫,父皇一概不聽,孤今日一定要父皇改變心意,收回命令。”
“殿下……”
“大哥不必再勸。”
信王又低聲勸了幾句,見太子仍然一副堅定無謂的表情,歎息一聲,神情苦惱地往旁邊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