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成就,不代表全知全識。
蘇默所知曉的,隻有以“玩家視角”經曆的事。
那些沒有在《曙光》遊戲本體出現、官方設定書裡也沒寫的內容,蘇默是不知道的。
比如,你問蘇默某某任務什麼時間能接,在哪接,怎麼完成,他能倒背如流。
但你要是在街上隨便抓一個路人NPC,問蘇默這人叫什麼,乾嘛的,身世如何,他肯定答不上來。
咚咚對蘇默來說就屬於第二種情況。
咚咚在《曙光》遊戲裡隻是一個可助戰NPC,攻略成功以後能幫忙乾架。
但製作人沒有給她安排什麼支線劇情,設定書裡也沒提到她的身世。
所以蘇默對咚咚的過去一無所知。
而當遊戲成為現實,每個人都變得有血有肉,哪怕是街上那些不知名的路人都有自己完整的一生,咚咚當然也一樣。
聽說咚咚殺了自己家裡人,蘇默驚了:“你為什麼殺伱爸媽?”
咚咚摸著小野貓,目光變得深邃:“我沒殺我媽媽,我殺的是那個男的。”
蘇默試探性問:“你說你爸?”
“他不是我爸!”咚咚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她緊緊撰著拳頭,目光低垂,似乎在壓抑心中的憤怒。
“他不是我爸他隻是跟媽媽生了我而已”
“那個男的是看管酒吧的混混,我媽媽在那裡當服務生,他看上我媽媽,霸占了她,然後有了我。”
“我媽媽跟他在一起過得很不幸福,每天都在生活的爛泥裡掙紮。”
“聽其他人說,我出生以後,那個男的迷戀上賭錢,每天去賭,賭得血本無歸。”
“我媽媽跪下求他彆賭了,那個男的就罵她,打她,搶走我的奶粉錢繼續去賭。”
“後來我媽媽走投無路,她為了養活我,隻能去給酒吧裡那些有錢的客人獻身,陪他們睡覺,換來一把一把的施舍,給我買吃的和穿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剛記事的頭兩年,居然不知道什麼是餓,什麼是冷。因為隻要有媽媽在身邊,我就一定能吃飽穿暖。”
咚咚說到這裡,彆過頭不讓蘇默看見她的臉,聲音也在微微發顫:“那些人都說,我媽媽是個下賤的女人,誰都能睡。”
“但在我心裡,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蘇默聽得有些失神。
是的,如果不是聽咚咚親口說,他真的不敢相信。
在邊陲這種人不如狗的地方,咚咚的媽媽居然給了她一個吃飽穿暖的童年。
很難想象,這位平凡又偉大的母親是做出了怎樣的犧牲。
蘇默呆呆地問:“後來呢?你媽媽怎麼了?”
咚咚:“後來時間久了,那個男的發現了我媽媽陪客人睡覺的事。”
“他回來用繩子綁住她,一拳一拳砸在她臉上,打了整整一個晚上,當著我的麵把我媽媽活活打死……”
蘇默聽到這裡,不自覺握緊了拳頭:“所以你”
咚咚轉頭看向蘇默,也許是往事的傷痕早已在心裡結成疤,她並沒有流淚,隻有那雙眼睛紅得像染了血:“那天晚上,我在那個男的睡覺的時候,拿剪刀一刀捅進了他的喉嚨。”
這是蘇默第一次知道咚咚的故事。
他真的難以想象,那是怎樣的痛苦。
許多人都說,童年是金色的,回憶起來總是陽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