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陸家往事+臨危不亂(1 / 2)

另一頭, 蘇彤和陸一誠正慢悠悠在大院裡閒逛。

這是蘇彤嫁到這邊後第二次和陸以誠在院子裡散步。

上次有陸敏,加上白天曬,他們隻在家門口附近走了走。這次隻有她和陸一誠, 他們走得比較遠, 出了那片熟悉的範圍。她慢慢像個好奇寶寶, 不斷打量著四周。

她才發現,原來院子這麼大。這又讓她再一次知道什麼叫家屬大院。雖然是八十年代末, 環境卻是遠勝二十一世紀房地產興起後大刀闊斧建的許多小區。

他們已經走了半個小時, 陸一誠卻說院子的三分之一都沒逛到。

大院的房子最高不過七層, 這些七層高的筒子樓一般是身份地位較低的職工住的。除此之外便是兩到三層的小洋樓,這種房子一般是身份地位比較高,又或者是爺爺那輩有誰身份地位比較高的人才能分到。

樓間距寬, 人口密度小, 綠化好, 很多樹木一看就知道是有著幾十年的樹齡。

環境清幽, 偶爾陣陣晚風吹得樹葉刷刷作響。

這樣的環境,人的心境也跟著平和了許多。

蘇彤問陸一誠是什麼時候搬到這裡居住的。

“有記憶起就是在這裡生活。”

哦, 原來是從小。人和人果然沒得比,陸一誠的生活條件, 哪怕在這個年代,也勝過後世絕大部分普通人。

不過她沒什麼覺得不公,陸一誠爺爺那一輩幾兄弟都是抗戰英雄,為保衛國家和人民,拋頭顱灑熱血, 最後隻有陸一誠爺爺活下來。他的後輩能享受這些,也是先輩們用鮮血換來的。

隻是不知道,這種算不算含著金鑰匙出生。

這話陸一誠從小到大聽過不少, 已習以為常。

“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身,我承認自己比很多人幸運。”

陸一誠這話還真是坦誠,隻是接下來他說的另一翻話,則讓蘇彤為自己剛才自己隻想著陸一誠會投胎而愧疚。。

“我們陸家其實也稱得上是書香世家,祖上幾乎都是讀書人。隻是到了清末年間,世道動亂,族人中有人意識到靠文改編不了國家被蠶食的命運,於是參加過維新運動……”

隨著陸一誠娓娓道來,蘇彤才知道,原來陸家祖上也算是世族大家。明朝中期達到鼎晟,有族人曾官至二品。晚清社會動蕩,族中又有率先覺醒的第一批人參與了維新運動。後來在動亂的年代,又積極投身到民族企業的保護轉移工作中。抗戰爆發,更是直赴第一線,浴血奮戰,保家衛國。

一代又一代的陸家人,為了國家,為了理想,拋頭顱灑熱血,到最後隻剩下他們這一脈。

陸一誠從小到大都被教育,身為陸家人都應肩負起自己的責任,為國家為人民貢獻自己的力量,絕不做時代的旁觀者。

他的爺爺是軍人,父親也是退伍後從政治,而他則棄政從商,一代代人,也似乎都是順應時代潮流的選擇。

所以陸一誠談及自己的出身,有的隻是驕傲,為自己的祖先而驕傲。而也隻是驕傲,而非高人一等。

蘇彤羞愧,反觀她自己,從來沒什麼大誌,隻想吃好睡好,平安到老。

聽到她這麼客觀評價自己,陸一誠忍不住笑了。還真是客觀公正,但……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這話是真心的。

他心裡其實跟明鏡似的,自己能生在陸家,已勝過世間很多很多人。陸家給了他優渥的環境,讓他可以在讀書的年代心無旁騖。陸家是他強勁的後盾,可以讓他在想嘗試另一種方式過自己的人生時,義無反顧放棄人人都羨慕的好工作。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起點,也清楚自己的抱負和責任。

生於和平年代,成長於如此優渥的環境,如果沒什麼意外,哪怕他這輩子碌碌無為,日子也絕對不會過的太差。可他是陸家的子孫,陸家的子孫必然是時代的弄潮兒。

他有抱負,對自己有要求,可是他卻從來沒想過妻子也要和自己一樣,才是所謂的誌同道合。

“我也覺得這樣挺好的。”

蘇彤的羞愧感隻持續了幾分鐘,她也不過是千千萬萬和平年代普通人的縮影而已。胸無大誌,換個說法也可以叫知足常樂。

她繼續說:“不過我也知道,正是有許多像你們陸家祖先那樣家國為先的英雄,才能讓像我這樣千千萬萬個普通百姓過上吃飽睡好平安到老的日子。”

陸一誠一怔,隨後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心裡有股莫名的情緒在湧動。

戰亂年代先輩們的努力,是為了建設一個和平的新中國,讓中國的老百姓能過上安穩幸福的日子。

此刻他更加清晰明白了自己努力的意義,不去想大的,往小的說,不也是為了讓家人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

兩人有說有笑,沿路遇到好幾個同一個大院的鄰居。

住著的人基本都是住了幾十年的,哪怕不熟也認識,碰到免不了要打招呼。

蘇彤‘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隻能跟在陸一誠背後點頭微笑。路過的那幾個鄰居,是一個都沒記住長什麼樣。

她沒放在心上,鄰居可不然,走遠後頻頻回頭看,還聊起他們夫妻來。

“剛才我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竟然是老陸家的兒子和新娶的媳婦。”

“怎麼可能看花眼,整個大院的就他們家一誠最一表人才。”

“他再婚也有兩個月了,還沒見過他新媳婦幾次。”

“我住他們隔壁,倒是見過幾次,新媳婦好像不怎麼愛出門。”

“那可能性子是個文靜的,模樣看上去雖然沒有前頭那個好看,不過也長得標誌。”

“不然呢,陸家那樣的條件,會選一個醜媳婦?”

說到這,幾人都笑了。

“該說一誠這孩子命好還是命不好呢,頭次結婚沒幾年媳婦就走了,但是兩次娶的媳婦都挺不錯的。”

這確實不好說,鄰居沒接這話,隻是說:“不過一誠和這個新媳婦感情似乎要好一些。”

另外一個鄰居笑:“才結婚多久,你就看出來了?”

鄰居一副‘有什麼能瞞得過我這雙眼睛’的得瑟表情 :“你看他們肩並肩散步,有說有笑。先頭拿媳婦嫁過來幾年,你見過嗎?還有一誠這孩子,禮貌是禮貌,卻也老繃著張臉,你見過他這樣子?”

另一人被反問的沒法反駁,隻是歎道:“所以說男人多薄幸。”

她這話並沒有責備陸一誠的意思,隻是感慨這世道的不公。

“什麼薄幸不薄幸的,人家還那麼年輕,難道要守一輩子不成?”

“也是,隻是……”鄰居話沒說完,隻是如果是年輕女子沒了丈夫,多半是要守一輩子的。

所以說啊,什麼都是假的,隻有自己身體健康才是真的。人沒了,身邊的人也許會一時半會難顧過。可時間終究會撫平一切,丈夫會再娶,孩子會叫彆人媽,什麼都沒了。

蘇彤和陸一誠並不知道,和鄰居的短暫擦肩而過竟讓她們這般深感慨。

散步消食結束,兩人回了家。

陸敏被陸老夫人抱在懷裡昏昏欲睡,卻又舍不得不看電視。

陸老夫人說了好幾次洗澡睡覺,陸敏依然不肯。

隻是一邊打著瞌睡,一邊強撐著看電視,始終是折磨人。小孩子做不出舍卻,最後難過得哇哇大哭。

蘇彤走過去,從陸老夫人那抱起陸敏,果斷替她做出選擇。

雖然洗澡的時候依然在哭,不過一放到床上,倒是很快睡著了。

陸老夫人臉頰微燙,為自己的過分溺愛感到羞愧。

不過並沒有人說什麼,蘇彤陪長輩聊了會,也上了三樓。

陸一誠則去了父親書房,父子倆聊了下彼此的工作。

等到他也回到三樓,洗過澡換上居家服的蘇彤正半躺在書房的貴妃椅上看書。

他想了想,也選擇了先去洗澡。

男人洗澡速度快,十來分鐘就出來了,蘇彤才看了幾頁內容。

不是她看的慢,而是看的是外國名著。明明已經翻譯成漢字,但就是沒辦法一目十行,看得人好累。

時間還早,陸一誠也打算看會書。

站在書架前挑,卻是漸漸皺了眉。

不知不覺中,書架已大變樣,不再是他以前熟悉的擺放規則。

他們才結婚多久,先是書房添置了貴妃椅,多了泡茶的茶具,一點一滴,不知不覺中,都變成了她蘇彤的痕跡。名義上這還是他的書房。

不過他並不是生氣,隻是感觸。

她似乎就這樣,不知不覺滲入,影響,融入到了他的生活裡。

“怎麼了?”

見他站在書架前久久沒有動作,蘇彤放下手中的書,轉過臉看向他。

“我那本《西方經濟學》放哪了?”

原來是找不到書,蘇彤笑著站起身。

“這段時間經常在書房看書,沒注意把你書架搞亂了。前天有時間,剛好整理了下。”

既然要整理,就乾脆一步到位做到最好,以後也方便自己找書。剛好她曾在學校圖書館勤工儉學,學習過圖書整理。

當然,自家書房的藏書沒有圖書館多,不需要分那麼細。所以她大致分成經濟哲學類、人文曆史類、自然科學類。

聽完,陸一誠不得不服她的小聰明。

隻是有一點不明白。

“為什麼經濟和哲學歸一類?”

蘇彤打哈哈笑了幾聲:“很多經濟學家不也都是哲學家嗎?”

“是嗎?”

聽著有道理,可他怎麼始終覺得她笑容並不是這麼簡單。

“當然當然。”

其實真實原因是,經濟和哲學類書她都不喜歡看,放在一起剛剛好。

但她怎麼會說出來呢,夫妻之間也是需要各自的私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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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陸一誠並沒再說什麼,平靜接受。找到自己想要的書後回到座位坐下,安靜看起了書。

蘇彤看著他得目光染上幾許讚賞,也回到貴妃以上繼續看書。

她真的很欣賞陸一誠強大的接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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