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氣再暖和點兒了,大家閒點兒了,我讓他們重新再蓋幾間住的屋子,到時候給你一個小的讓你單獨住。你彆隻顧著乾農活兒,平常也記得看看書,學習一下。我這邊書可多了,你想看啥都有!”
程冬至模模糊糊記得恢複高考大概是在六七年以後,那個時候阿則也才二十多,去考大學很合適,一點都不晚,或許還是其中最嫩的一波呢。
阿則點點頭,猶豫了一會兒後,問了她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姐,這個幫派是你建的嗎?”
程冬至楞了一愣:“不是啊,你咋這麼問?那個說咱倆長得像的平頭大哥,就是姓蔡的那個,是他建的。”
“我看大家對姐你的態度和對彆人有些不一樣。”
“是這樣的,雖然不是我建的,我也不是老大,可我關係門路多,很多地方用得著我。所以他們平常也都讓著我幾分,說白了主要是我狐假虎威,借了淮海哥的威風,以後你就明白啦!”
“原來是這樣。”
程冬至暫時不太願意告訴阿則她在幫派裡所扮演的角色,怕沒帶好頭。阿則是一個好孩子,還是少接觸這些事為妙。
說到這,得空她應該去囑咐囑咐蔡鵬程他們才對,讓他們彆說漏嘴了。
一開始,大家看阿則的外表,還以為他是那種手不能拿肩不能挑的小少爺。沒想到,一動起手來他比這兒所有的人都有經驗!
無論是通水渠,上頂子,還是筢沙平地什麼的,他永遠都是不聲不響地把活計做得相當漂亮,叫人發自心底地佩服。而且他不居功,也不好吹捧自己,做完事就走,彆人遇到困難了他也默默幫手從來不帶含糊的,十分叫人肅然起敬。
漸漸的,大家不再僅僅因為程冬至的關係對他友好,而是徹徹底底接納了他這個人的存在,每天都圍在他身邊請教各種各樣的問題,幾乎每個問題他都能給出很好的答案,宋二馬的“軍師”綽號幾乎要不保。
隻有程冬至在欣慰的同時也有點心酸,這孩子懂這麼多,可見以前吃了多少苦!如果不是啥都做了,怎麼可能啥都會呢?
心酸勁兒過了,她又飄了起來——這是撿了個寶回來哇!至少以後試著搞試驗的時候,有親近的人可以在旁邊拿主意了,不用什麼都去問彆人泄露機密。
望天角的春天和秋天一樣短暫,再加上角上的地被藥給齁禿了,除了幾片磕磣的樹葉子,啥野花野草都沒,大家完全感受不到啥春天的氣息,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春末夏初了。
程冬至算了算日曆上的時間,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便出去了一趟。
她回來後沒多久,又是一波車接又一波車呼嘯而來,運來了無數車滿滿的大麻袋子,也不知道裡頭裝的啥玩意,堆在了角口門外新建的一排倉庫裡。倉庫放不下了就堆在倉庫外頭,像是洪水要來了堆的大堤。
“菩薩,這是啥玩意兒啊?”蔡鵬程目瞪口呆地看著堆成山一般延綿不絕的麻袋子。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蔡鵬程連忙跑過去,解開了其中一個麻袋的繩子疙瘩,看清到裡麵的東西後頓時傻了眼:“土?”
“對,這個是調配土,特製的。”係統特製,適用絕大部分環境,頂級好土壤。
“條……什麼來著?”
“調配土,很有營養的。晚點兒你叫兄弟們去把車都開過來,咱們從最遠的地方開始,用卡車幫著灑,把這些土都給慢慢兒地灑在地上鋪勻了,整個角鋪完一層後,在我指定的地方接著鋪第二層,直到我圈的那些地厚度達標為止。”
和程冬至認識這麼久,蔡鵬程頭一次產生這樣的感覺:這個女人瘋了!!
她這是要乾啥?愚公移山?女媧補天?誇父追日?
蔡鵬程的文化水平有限,想出來的詞兒不倫不類,可他覺得這些詞每一個都很適合眼前的境況——這不可能哇!
也太嚇人兒了,把整個角都鋪上,還得有一定的厚度,那得多少土啊!那是把其他地方都給挖平了才能弄到這麼多土?彆的地方的人能答應她這麼挖嗎?
其他人得到消息後,絕大部分人都有同樣的想法。可他們不敢說啥,而是老老實實按照程冬至所說的,把卡車裝滿泥土袋子,開到最遠的邊兒上去,開始鋪土“造地”。
這活兒不算累人,幾天後,大家的神經稍微麻木了一些,也就開始接受了這個設定,認認真真地做起來了。
阿則看了一下大家鋪土的方式,給了一些很有用的建議,這樣一來效率就高了許多,進度也快了。大家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原來這樣也不是不可以!
在程冬至的指揮下,除了池塘水窪和樹木周邊兒,其他地方都給鋪上了新土,一些比較矮小礙事的雜灌木就直接鏟除了。
程冬至負責出去指揮運土回來,指揮大家鋪土的事兒就落在了阿則身上。程冬至也和大家一樣,不知不覺間十分認可和信賴阿則的能力,認為啥事兒他都能做好,便十分放心地把這件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全權處理。
在眾人的通力合作下,原本又貧又禿的望天角,開始悄悄地變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