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 程冬至用兩罐子跌打膏和一些基礎醫療用品換來了赤腳醫生的一張條子, 靠著這張條子程冬至瞞天過海把阿則帶出了黑牛莊, 一路顛簸回到了省城。
由於阿則的身份和這件事的不宜高調, 程冬至回去了也沒和大姐他們說, 而是悄悄兒地幫阿則打了申請, 又悄悄兒地等到了批準, 這才做賊也似的帶著阿則跑回望天角上了。
一路上阿則都很沉默寡言。程冬至起初是忙得沒發現這一點,等快要到木屋那邊兒了, 才想起阿則一直安靜得有點不對勁,便問他:“你咋了?”
“姐, 對不起。”
“啥?”
“我不該和你說想去開荒的事,早知道你會因為這個來這邊吃苦, 我就……”
“你就和上次一樣悄沒聲兒地跑了, 是不?我告訴你,你再來這麼一次我就不找你了,咱們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你自個兒看著掂量。”
阿則沒說話。
程冬至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解釋道:“放心, 這裡不是你想的那種特彆苦的地方。這個角上全都是咱們幫派的人,沒人管, 吃喝啥的管夠, 比省城裡還自在呢!你可彆對外頭說出去——這都是淮海哥幫的忙。”
“真的?”
“真的。以後你天長日久呆在這邊,哪裡撒得了謊啊!啊,到啦!”
程冬至把車蹬子使勁兒踩了幾下, 叮叮當當地撳著自行車鈴,呼嘯著一路衝進了煥然一新的小木屋群裡。
真是大變樣了,她都有些沒認出來了!
除了原來的幾間小木屋和倉庫廚棚子,蔡鵬程他們又弄了一個長長的木柵欄圍成了院兒,把幾個房子全都圈在了一起。
院兒後頭有雞鴨草棚窩,靠南邊兒的地方還特地劃出一塊地方用磚頭搭了個豬圈,都是有頂子的。豬崽子們齊齊地躺在在豬圈裡,舒服得直哼哼,小雞小鴨們則在溫暖的窩棚裡亂跑,外頭冷,它們也知道不出去受凍,聰明著呢。
這樣一來,這些零散的房屋就正正經經地融合為了一體,成了一個居家合院兒了,看著還挺溫馨。
大美出來倒水,發現程冬至回來後立馬嚷了起來,沒幾下子門都開了,大家都搶著出來迎接她。
然而,在看到旁邊的阿則後,大家都不做聲了,直勾勾看著程冬至,等她介紹。
他們都對阿則印象十分深刻,一看就立即認出來了——這不就是那天給他們送信的嗎?!
雖然年紀不大,可眼神特彆嚇人的那個!
他怎麼來這邊兒了?
並且,今天的他看起來格外地乖巧溫順,和那天判若兩人,難道是雙胞胎……
“這個是我弟,他這人比較老實聽話,以後大家彆欺負他,知道不?”程冬至說。
宋二馬壯著膽子問:“是認的弟弟,還是親的啊?”
“廢話,當然是親的了!”程冬至仗著自己家裡的情況這些人從來不敢打聽,自信滿滿地胡謅道。
“難怪呢!”蔡鵬程回過神,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就說呢,咋倆人長得一模一樣兒的,原來是親姐弟,這派頭一看就知道是親的!咋稱呼啊?”
“你們叫他阿則就行,我平常也這麼叫他。”程冬至差點沒笑,蔡鵬程這馬屁也拍得太假了!
這下子,大家心底都認定阿則的大名叫王阿則了。
“行!阿則,我叫猴子!”
“阿則啊,你今年多大啦?”
“家裡就你和你姐?”
幾乎所有人都跑來和阿則說話,起初大家都還有點試探和拘束,可阿則回應的態度讓每一個人都覺得很舒服,本來就長得漂亮順眼,再加上是程冬至的弟弟,誰都肯發自內心地笑臉對他,都漸漸忘記了那天渾身泛冰氣兒的他。
程冬至看了看幾間屋子,決定把阿則安排到人最少的一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