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讓蘇漾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他們還能拿到一大保險賠償金。
她無比期待蘇漾在死前知道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竟然是老公和情人的私生子時,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
可後來,蘇漾那個被換走的親生兒子回來了。
但沒關係,她兒子會籠絡人心,即使蘇漾的親生兒子回來,蘇漾這個蠢貨還是站在她兒子的這邊的。
那之後,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眼前白乎乎天花板,仿佛在這一刻開始天旋地轉,林文君抱住隱隱出發疼的腦子,五官因痛苦而皺在一起。
董暮雨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病房的。
她站在門口,看到自己親媽這個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她怨恨親爸親媽的地下戀情曝光,拖了她的後腿沒錯,但她畢竟和親媽相依為命這麼多年,看到她痛苦還是感覺心疼。
“媽。”
她把半路買的雞湯放在床邊的桌子上,輕聲喚道:
“我來看你了,給你帶了我親手煲的湯。”
為了隱私性,林文君住的病房是vip病房,既寬敞又明亮,除了病房裡必要的各種儀器,完全和酒店沒區彆。
董暮雨隨手拉了一個凳子,在親媽床邊坐下。
林文君看了一眼女兒放在桌子邊上的飯盒,深吸一口氣,無力閉上眼睛。
“你媽是氣昏了,不是被氣瞎了,下次在說這湯是你自己煲的之前,記得把飯盒上廣告紙撕下來。”
“那麼大一張廣告紙,我還是看得見的。”
董暮雨:“……”
她看了眼飯盒上還沒有拆的外包裝,尷尬摸了摸鼻子,把飯盒上“美味雞湯”的廣告紙撕下來,乾笑:
“媽,我的廚藝你是知道的。我要是帶著自己煲的湯來找你,那跟給你下毒有什麼區彆?”
到底是自己從小養大的女兒,林文君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母女兩個正尷尬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敲了兩下。
病房裡的母女兩個擔心是偷偷摸進來的擠著,董暮雨皺起眉打算給守在外麵的助理打個電話問問。
就聽到外麵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君啊,我做了你最喜歡的菜,我能進來嗎?”
說話的是道女聲,已經不再年輕了,短短一句話裡儘是討好之意。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心情就不好的林文君臉色更臭了,甚至不顧形象地翻了個白眼,扇蒼蠅一樣擺擺手。
董暮雨點點頭,隔著門冷聲道:“飯就不用了,我媽心情不好,吃不下,你拿回去吧。”
門外那道不再年輕的女聲頓時局促起來,“是小雨啊,你媽心情不好嗎?”
“你姥爺很擔心你媽,你能不能開開門讓我進去,我回去也好給你姥爺有個交代……”
隨著她的話越說越多,董暮雨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耐煩。
她煩躁打斷門外人的滔滔不絕:“你說夠了沒有,我媽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是我親姥姥,這麼大年紀了,要點臉行不行?”
門外滔滔不絕的關心頓時停了,空氣中靜的有點尷尬。
林文君揉了揉眉頭,讓女兒把門打開,對著門外穿著樸素的人壓下眉頭,“東西我吃不下,你不要來送了,打擾到我休息了。”
門外的女人大概五六十歲,燙著這個年紀的女人常見的發型,微微發胖,保養得還可以,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不少。
她帶著討好的笑,“小君,飯還是要吃的,人吃飽了飯才能……”
“夠了,”林文君不滿打斷她,“我說話你是聽不懂嗎,我現在很不舒服,你能不能彆把你那無處宣泄的關心放在我心上。”
“我跟你明明白白的說過了,不管你怎麼討好我,我都不可能同意你和我爸的關係的!”
“你都這麼大年紀了,能不能知點禮義廉恥?!”
她的話讓門外的女人臉色發白,但即使臉色已經不好看到了極點,女人臉上依舊帶著討好的笑容。
“小君,你彆生氣,我不送了,不送就是了。你彆生氣……彆生氣……”
董暮雨將這個女人趕走,對著他媽翻了個白眼。
“這個老太婆真是不要臉,都這麼大年紀了,還纏著我姥爺不放。”
林文君不悅哼了聲,“這個不要臉的老貨等了你姥爺近四十多年呢,都半隻腳踏進棺材了,還不死心!”
說完,她拿起手機撥通了親爸的電話,對著對麵一通輸出:
“我媽都被那個女人氣死了,你還跟她走這麼近,你要我媽死不瞑目嗎?!”
“你是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煩嗎,還讓她來醫院氣我。我是你唯一的女兒,你非得要我被氣死才甘心是吧!”
“我媽已經死了,你還要我被她氣死,你是我親爸嗎?!”
她對麵的親爸嚅喏著嘴唇想解釋,林文君這邊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董暮雨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聽到姥爺姥姥那代的八卦,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我姥姥竟然是被那個老貨氣死的?”
“不是,”林文君扔下手機,“你姥姥是自己病死的,但我不這麼說,你姥爺真跟這個老貨好了怎麼辦?”
“這個老貨畢竟等了你姥爺近四十年,彆小看一個男人的愧疚。”
她適時教導女兒,“有的時候,男人的愧疚心是最不值錢的,你在家為他生兒育女,操持上下,他的愧疚可能比閃電還短。”
“但有的時候,男人的愧疚心就是利器……”
“董暮雨,”她見女兒一直在抓臉,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語氣重了些。“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當然有啊……男人的愧疚心有時候不值錢,有時候就是利器嘛……”
董暮雨一邊抓臉,一邊重複了一遍她媽的話。
說著說著,她聲音裡帶了絲哭腔。
“媽,我臉上是不是長什麼東西了?好癢啊……”
她先是用指腹輕輕揉了揉臉蛋兒,可臉上竟然越來越癢,她甚至用來了指甲。
那股癢意並不是來自於臉上的皮膚,仿佛是藏在更深的肉裡。
她指甲用的力氣越來越大,直接開始用指甲對著臉部脆弱的肌膚狂抓。
林文君被女兒的動作驚呆了,看著她指甲一抓就掉下來一塊皮,原本好好的一張臉頓時血肉模糊,可女兒還在毫無知覺地抓臉。
即使指甲縫裡全是被抓下來的肉,女兒也好像沒感覺到,還在不停在臉部的肉裡抓來抓去。
血順著她的臉頰,一滴一滴落在她身上的白色被子上,暈開一朵朵紅色的血花。
林文君被嚇得大腦空白,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抓住女兒的手,慌裡慌張大喊:
“彆抓了!彆抓了!”
“你都把你的臉扣爛了!”
“這都是血你沒看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