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薑泰的寵妃(1 / 2)

衛夫人就那樣倚著窗。

“我是奉陛下的差遣,陛下仍然擔心兩位貴使住不習慣寶光殿,雖然說,鎮原王住寶光殿時,都是按中原的習俗布置陳設,他遷出寶光殿後,這裡空置了一段時間,其實陳設布置應當維持原樣的,不過嘛,說不準宮人疏忽了,有了缺失不及報備,皇後殿下要主持宮務,我卻是個閒人,陛下就讓我多來寶光殿走動,貴使居留在宮裡這段時間,我得負責照應,我是不敢怠慢的,立即就來了。”

衛夫人也不問神元殿君何在,自顧說道:“門外站著的兩個婢女,一直是服侍我的,她們也都會說漢話,在未央宮也算極有體麵的人,分彆喚作紅桃、白李,這段時間她們就聽憑貴使差遣了。

陛下還交代我送來十二麵令符,憑此令符,貴使及其護衛都可以出入東華門,若是貴使想要麵聖,又或者想見我,隻管交代紅桃、白李傳話。”

瀛姝道了謝。

衛夫人微微一笑:“我國的禮律,跟貴國還是多有不同的,比如後宮的妃嬪其實不會拘束在後宮寸步不能犯宮禁,說不定從明日始,連鎮原王妃都會入宮請見貴使了,陛下說了,不管誰來見貴使,貴使都可接見,但若不想見,也可直言拒絕,隻是嘛,太尊陛下因重疾纏身,如今在榮歲宮休養,文太妃或許會牽掛鎮原王的安危,也許會召見貴使,貴使不必理會。

太尊陛下病情反複,片刻都離不開文太妃,文太妃是不能來這裡的,可陛下擔心太尊陛下的病情,下令任何人不許擅入榮歲宮,打擾太尊陛下養病,陛下也是擔心萬一貴使不知這條禁令,又萬一太尊陛下病情突然加重,朝堂上爭鬨起來,大不利於兩國建交議和的大事。”

“衛夫人的忠告,外臣牢記於心。”

“王副使果然是聰明人。”衛夫人點頭,突然拔高聲:“楊家臣,你進來吧。”

楊家臣應聲而入,直接跪下。

“你也算宮裡的老人了,陛下知道你還可用,不僅是熟知寶光殿的事務,也熟知各宮署的規例,這段時間你務必照應好兩位貴使,且得留意了,不管是誰,隻要敢冒犯衝撞貴使者,貴使礙於情麵不便斥責,你可得行使好你宮驛令的職責,才不負陛下對你的信重。”

瀛姝才知道,原來這位楊內臣,竟然被授予了宮驛令的職權。

雖然大豫並沒有宮驛令這麼一個職位。

可顧名思義,薑泰儼然把寶光殿作為了暫時的宮驛——位於宮內的,讓外使居住的館驛,宮驛令不僅要承擔照應之責,還需要承擔安保責任,避免產生糾紛。

也就是說,衛夫人雖然安排了兩個宮女來寶光殿,可據職位而言,這兩個宮女仍在楊內臣之下,她們先得聽令於外使的差遣,還必須服從楊內臣的管製。

衛夫人交代完畢,就告辭了。

楊家臣對待瀛姝就越發的殷勤了:“衛夫人本是宮女,先是受到了文太妃的器重……唉,奴婢這樣斟辭酌句的實在辛苦,乾脆就說大直話了,奴婢情知有的事,貴使也早就知情了,畢竟,王公子可是貴使的兄長呢,那場突然而來的宮變,王公子也是親曆的。”

“令臣但說無妨,令臣私下跟我說的話,我定會守口如瓶。”

“事變之前,鎮原王是王儲,鎮原王的生母才是正宮皇後,不過現在,太尊陛下已經去榮歲宮養病了,陛下登位後,就尊了生母為太後,將鎮原王的生母,封了太妃之位,當初啊,衛夫人就是文太妃的宮人,也不知怎麼的,文太妃居然要把衛夫人賜給大皇子,就是當今陛下為姬妾。

那時大皇子還沒有出京曆練……就是被放逐,大皇子被放逐的時候,現今的皇後殿下被扣留在了宮裡為質,是衛夫人跟隨大皇子,大抵是過了有兩、三年吧,陛下聽說衛夫人已經誕下了皇孫,就遣人去把皇孫還回了宮裡。

所以啊,無論是大皇子,還是小皇子,其實都是在宮裡長大的,事變之後,皇後殿下就立即上請陛下立儲,太後也認為陛下應當早立皇儲,可就在這個時候,小皇子就夭折了。也不知道朝堂上怎麼爭執的,橫豎立儲之事就被擱置了,如今除了衛夫人外,還有個金珠夫人,她是鎮原王嫡親舅父的女兒,卻也很受陛下的寵幸。

文太師,就是金珠夫人的父親,文太妃的兄長,他現在跟薑太尉一樣,也是極受陛下器重的重臣,可金珠夫人……脾性比衛夫人要驕橫多了,多次頂撞衛夫人,陛下雖然沒有處罰金珠夫人,不過還是偏心著衛夫人的,總之貴使不必擔心金珠夫人挑釁,衛夫人能夠鎮住那位。”

這天晚上,神元殿君失眠了。

她剛入未央宮時,還不覺得多麼疲憊,誰知道沐浴後,往床上一倒,竟然睡了整整一個下晝,到晚間反而覺得神清氣爽,沒有半點睡意,她生怕“連累”了瀛姝,這已經是不知第幾次提出了:“阿姝不用陪我,有淩尚宮陪著呢,你先去安置吧。”

“我也睡不著。”瀛姝並不是安慰殿君,她是真的沒有睡意:“我從前是明明沒有擇席的習慣,但估計是離家不夠遠,再說這幾日,從郿城至長安的路途要比褒斜道時順坦多了,還真稱不上疲累,又加上今晚的晚餐,是兩月以來最豐盛的,忍不住大快朵頤,肚子填飽了,哪裡這麼容易犯困?

這長安的月色,也是極美的,我是真有興致賞月。”

“阿姝應當是惦念著父母家人了吧?”殿君歎息道。

她沒有可以惦記的親友,她牽掛的人,這回都隨她來了長安,但她知道瀛姝遠在長安,肯定會想念父母親朋,瀛姝獲得了許多關愛,心裡的牽絆也會倍增。

“我小時候啊,其實也有個遍遊天下的夢想,可那時候連天下這個詞兒,都不算確切的,彆說大江隔岸了,我甚至都沒走出過建康城,我那時候望著月亮,睡不著,心裡有不少疑問,為什麼月亮有的時候圓,有的時候不圓,可太陽隻要能見到,卻都是圓的呢?我就在想,可能太陽隻有一個,月亮卻有多個,輪留升上天空,有胖月亮,也有瘦月亮。”

殿君:……

好像很有道理?她可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殿君,從明天開始,我們恐怕會有好些日子不得清閒了。”瀛姝說。

“怎麼?”

“今天衛夫人跟我講,北漢的後宮嬪妃至少可以在未央宮裡四處亂躥,後來楊內臣又跟我說,現在北漢的後宮,最受寵的是衛夫人,雖然還有個金珠夫人,但她未必受寵,類似於賀夫人的情況吧,我之前啊,以為薑泰有勇無謀,也許是我小看了他,他居然對文太妃的家族施以懷柔的手段,看來這人還不算剛愎自用。”

神元殿君其實也聽瀛姝說了一些關於未央宮裡的明爭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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