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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燭光漸退,最後一滴蠟滴落燭台,月亮已然退下夜幕。
夏日的夜總是短暫的,晨光漸漸吞沒繁星,帶起獨屬於清晨的濕潤的風吹拂著不遠處的翠竹。
她拿起屏風上掛著的黑色外衣匆匆披上離開,前往會廳。
空氣中還帶著青草的氣息,她踏著青石板在竹林中穿梭,朝露順著竹葉滑落,滴在了她的臉頰,像是悲情的淚滴。
天色破曉,會廳空無一人,冷清又寂靜。
岑酌一般完成任務後都會先來會廳記錄整理,她就在這裡靜靜地等待那人的到來。
大約一刻鐘過後,便有腳步聲傳來,沉穩有力。
來者長發高高束起,額間束了一條黑色抹額,中間是銀黑色暗紋,幾縷碎發搭在額前,乾練中又顯得幾分隨意。一襲深藍色勁裝包裹著結實的胸肌,袖口紮得緊實,黑色的腰帶緊緊束著,腰間還彆著一把匕首,背後是一把玄鐵長刀。
岑酌看起來大約二十又四,身形極為挺拔健碩,比顧清疏高上一個頭還多一些,長得輪廓感很強,眉宇間極具英氣,但又平添了幾分溫柔。
這樣長得一臉正氣的人,往這一站,便隻能聯想到那三個字——安全感。
他手裡提著一個精致的盒子,抬頭看見了坐在會廳中央的顧清疏。
顧清疏與他對視一眼,便站了起來,朝他走去。
岑酌抬頭看了眼,天色蒙蒙亮,淺笑:“今日起的好早,我還想整理完任務記錄就來找你呢。”說罷便將手裡提的盒子遞給她。
“前幾日去凜州,那邊的小姑娘都喜歡吃這些,我想著你也是凜州那邊過來的,或許會喜歡這些,便給你帶了些回來。”
顧清疏接過打開蓋子看了看,是一盤桂花糯米藕,旁邊還有幾塊糕點,看樣子應該是桂花糕,板栗糕和綠豆糕,都是她喜歡的。
她蓋上蓋子,像收到糖的小孩子一樣對岑酌笑了笑:“謝謝,我很喜歡。”
岑酌見她笑了,嘴角不自覺上揚,眼底一片柔情:“感覺你今日心情很不錯,發生什麼事情了。”
平日他給顧清疏送些小玩意,她總是沒什麼表情,今日竟破天荒地笑了,還說了喜歡。
儘管他最開始是因為顧清疏與他妹妹有幾分相似才對她多加關照,但經過這幾年的接觸,他知道這個不過才二十的小姑娘其實並沒有多壞,就是倔,相處共事久了便也真的把她當做妹妹來看。
顧清疏低頭望了望地板,雙手背到背後,踮了踮腳尖。
“我把樊璟教訓了一頓,關小黑屋了,算高興的事嗎。”
岑酌聽罷也是無奈,他一直想緩和顧清疏和樊璟的關係,畢竟都是給教主辦事,鬨的太僵也不好,他與樊璟關係不錯,稱得上是極好的朋友,知己,那人也是個驢脾氣。兩頭倔驢對上了,他像個老媽子一樣左邊勸勸右邊叨叨也沒什麼用。
“唉。”他無奈地歎氣,對兩人的恩怨感到無可奈何:“樊璟心腸軟,你若對他好一分,他便可還十分,其實還蠻好相與的。”
“我知道。”岑酌說的道理她都懂,隻可惜原來的顧清疏不在乎這些,礙事的人除掉便是,這是她一貫的作風。
“若是樊璟不主動挑事,我也不會搭理他的。鬨到如今這個地步,握手言和恐怕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