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盛鈞儒那副誰見了都心疼的模樣,就像是根根銀針紮在了她的心上。
那是她看著長大小心嗬護的弟弟啊,即便第一次知曉了他的真正身世,她也從未否定過她是自己弟弟的事實。
他們盛家上下都對他寵愛有加,不會因為任何既定事實而改變。
等來少煊和熾觴時,她便深知事情已塵埃落定——水墨夫人有救了。
兩人交接眼淚時,相顧無言,但眼神的交流已勝過一切。
“把盛鈞儒抱出來吧,彆再哭昏過去,給他弄點吃的。”
少煊不耐煩地交代完,便轉頭離開,想去陪陪律玦。
“真把我當下人使喚了!”
熾觴嘴上抱怨著,但身體還是很實誠地喊上大柯一起幫忙。
*
律玦睡眠一向很淺,其實少煊離開時,他多少有些意識。
可不知是覺得乏了,還是想就此逃避,閉著眼睛不願清醒。
自己兒時在雲繪宗飄零而疼痛的記憶卻曆曆在目,如何都揮之不去。
他仿佛又墜入了噩夢的深淵。
像是當時喚玶對他失控的繪夢,他伸出手卻什麼也抓不住。
耳邊的聲音漸遠,在一片遙遠的死寂裡,他連自己的心跳聲都快要感覺不到了,又讓他如何逃脫。
不知過去多久,他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知覺,而神態反倒從容了。
如果就這樣安然沉睡,也算得上差強人意。
“阿玦?阿玦!”
是什麼聲音突然打破這死寂?
律玦渙散的意識一點點清晰,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從未有人如此喚過他的姓名,原來他的名字也可以被念得這樣動聽。
少煊進門時便察覺不對,房間內滲人的冷氣令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她心下不安,快步走上前去查看律玦的情況,便見他麵色蒼白,冷汗直流,身體不住地顫抖,許是做了噩夢,卻在霎時間讓她有種隔世的錯覺和恐慌。
她不停喊著律玦的名字,側趴在他的身上將他環抱在自己懷裡,給他溫度。
律玦睜眼時有刹那的錯愕,仿佛他初識人間。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望著自己滿臉擔憂的少煊,儘量平穩自己的情緒。
“都結束了?”
少煊知道他指的是水墨夫人中毒之事,可她現在的心思卻全然撲在律玦身上,隻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做噩夢了?”
“不是什麼大事,夢境罷了。”
律玦用一隻手擋住自己的視線,就在少煊以為他哪裡不舒服時,他徐徐開口。
“聞著你的韭菜味,腦袋清醒了不少。”
少煊狠狠捶了下他的胸口,隨即起身坐到他身邊,一腳踩地,一腳盤在床上。
見他確實沒事了,才講起正事。
“此次幻茱草之事,還有些問題要弄清楚,但不會耽誤太久……一旦查明,我們立即啟程。”
律玦也已坐起身,邊按了按太陽穴,邊問:“盛家老爺肯開誠布公了嗎?”
“不知道,我還沒功夫跟他耍嘴皮子,”少煊順手丟給律玦一塊香帕擦汗,“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