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不應該被仇恨淹沒,那些汙穢已經禁錮了他前半人生,他不能再一意孤行,讓自己的後半生為其所擾,也更不能因自身的恐懼和執念,傷害了與少煊最純粹的感情。
這些日子的分彆,不僅沒能淡忘對少煊的惦念,反而讓這思念之情愈演愈烈,總令他在深夜之時難以安眠。
或許慘痛的兒時記憶隻是他漫長人生中的一個墨點,可他也能以此為起筆,在未來的幾十年中描繪出更精彩的畫卷。
——是時候該思考回鶴夢潭向少煊負荊請罪並表明心意的事了。
“玦哥,你剛剛是不是走音了!”
盛鈞儒雖然不懂音律,卻也賴在他身邊聽他彈過數次,耳朵都磨出繭子了,多少便也對這支曲子多加熟悉。
律玦聽罷挑了挑眉,竟是連盛鈞儒都覺察到的錯誤,但他剛剛的動作與往常無異,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他俯身細細檢查了琴弦,竟發現其中一弦有一處微微破痕,卻不足以斷裂。
隱約之中,他突然萌生了不好的預感。
*
雪霽天晴,守在鶴夢潭的熾觴心情卻愈發陰沉。
他知道少煊不日而歸,即便是大雪天為他拖延了幾日,他也沒能靠著小鬼的消息打探到律玦的下落。
“這個臭小子,最好彆讓我再見到他!”
熾觴坐在鶴夢潭的庭院裡發著脾氣,又想著他走之前還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君上您彆生氣,還是先想想怎麼和戰神交代吧……”
小鬼在一旁站著,也是沒了主意。
他們以鶴夢潭為中心,放射狀沿著方圓百裡追蹤,竟無人注意到有這樣一個少年途徑。
“要不就是那臭小子存在感太低,要不就是他被什麼人藏了起來!”
熾觴突然站起身,大聲猜測道。
“莫不是彆人藏了起來?他還有其他幫手!難道真的是雲繪宗?你們調查過雲繪宗嗎?”
小鬼被熾觴這突然的連環問問懵了,隻是下意識回應道:“他沒有藏起來的道理啊……若他所屬雲繪宗,那當初南北大亂之時,他就應該露麵了吧……”
熾觴仿佛很相信自己的判斷,環著臂道:“那不一定,先前少煊借著與湛珩的舊情,向那小子謊稱自己同封陽鏢局有乾係,或許他心虛,怕在南北大亂之中和少煊打了照麵,才當了縮頭烏龜在雲繪宗坐鎮。”
“不然沒道理他憑空消失啊,而且還是他自己溜走的,總該有什麼理由吧?我們少煊是沒給他吃還是沒給他喝,他憑什麼當個白眼狼說走就走!”
熾觴一說起律玦的壞話就止不住,小鬼站在旁邊也插不上嘴,眼看著少煊騎著太陽神鳥,不徐不疾地靠近,他使了幾個眼色也沒能讓熾觴閉嘴。
“你又在這兒嘮叨什麼?律玦人呢?”
少煊順了順太陽神鳥的毛,從它身上卸下自己的行李。
“他……我沒看到啊……我也剛過來……”
熾觴吞吞吐吐的模樣馬上引起了少煊的疑心。
她也懶得和熾觴廢話,直接把鶴夢潭翻了個底朝天。
空落落的房間,一塵不染,她當下便明了——律玦不在這裡了。
她從後院轉出來的時候,熾觴還在原地沒敢動。
“你有什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