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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楓晚離開重樓後,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內,反而是停留在祝嵐衣的房門口。
“隔牆有耳,不邀請我進房間坐坐嗎?”
邱楓晚的聲音很輕,但足以讓一旁的祝嵐衣現身了。
她一聲不吭,隻是做了個請的姿勢,邱楓晚便也沒客氣地向她的房間走去,見她小心翼翼打量周遭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這雲繪宗內,就屬你有這幾個心眼子了。”
邱楓晚悠閒地坐下,見她關了房門,才笑著說道。
“人多嘴雜,不可不防。”
祝嵐衣輕手輕腳地走到旁邊,為邱楓晚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奉上。
“我還記得你剛進雲繪宗的樣子。”邱楓晚沒動茶,隻是自顧自道,“這麼多年你變化很大……因著師兄的緣故,你過得很艱難。”
“勞煩師姑惦記,嵐衣會過好自己的日子。”
“我記得在縫紉鋪曾經提醒過你——該做的,不該做的,你自己要有掂量,”邱楓晚的眼神突然變得嚴肅,“聽到的話,有些就該永遠爛在肚子裡。”
祝嵐衣不吭聲,也不敢看邱楓晚的眼睛,仿佛隻要和她一對視,便會被她戳破自己的心思。
“師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縫紉鋪前些日子突然閉了店——老板娘聲稱要回鄉探望,暫不知歸期,聽上去倒是平常又合理的事情。”
邱楓晚這才小酌了一口茶,不緊不慢道。
“但你心裡在打鼓吧——嵐兒,你相信的人,或許對你會有所保留,以致置你於危難之中,吃了這麼多苦,你怎麼還能這麼單純。”
“師姑的話,嵐衣放在心上了。”
“你是小村莊裡跑出來的小姑娘,當時在鄉親們的支持下背井離鄉,懷抱著救世的宏大理想,上山拜師雲繪宗,我看得出你眸中閃爍的熱情和渴望,但也看得出它一點一點在你的眼底消失,我心疼你,但也無能為力……”
“師姑為何突然說這些?”
談起往事,祝嵐衣眼底有一絲不明的柔情,嘴角也不由微微一笑,說不出情緒。
“路是你自己選的,嵐兒,你為了學到真本事,寧願在這裡受著屈辱也從不逃跑,咬著牙含著笑,我知道你很疼。”
邱楓晚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神情動容。
“如果你現在想抽身,我可以幫你一次,這或許是最後的機會。”
話音落下,祝嵐衣卻許久沒有回應,她愣在那裡,的的確確不明白邱楓晚的用意。
但回過神來後,她也隻是笑著反握住邱楓晚的手,婉拒道:“多謝師姑……路是我自己選的,我隻相信我自己。”
*
呈令堂房門緊閉,十三鏢師率眾人鄭重地守在門外。
屋裡隻有少煊一人,三麵環繞著掛有曆代鏢師姓名的黑底金字令牌牆,而已逝鏢師的名字已變為紅色。
正中間供奉的是封陽鏢局的創始老祖之碑,他的令牌受戰神保護,曆經百年仍沒失了神氣。
“老朋友,好久不見。”
少煊先是走近,為創始老祖奉了幾柱香,又在其麵前灑了一壇酒為他祈願。
隨後,她便盤坐在地上,右手食指中指合並一揮,便將燭光熄滅,呈令堂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她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又徐徐吐出,將全部心思聚集在腦海之中,便浮現出令牌牆上的名字。
少煊翻動著意識,尋找剛剛記下的幾個並不熟悉的名字,以及——湛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