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煊不慌不忙洗了把臉,重新編了編有點散落的辮子,才慢悠悠地溜達到熾觴的房間。
“對不起……”
熾觴聽見她靠近的腳步,慢慢伸長了脖子,繞過小鬼望她,眼神儘是歉意。
“你沒有對不起我,”少煊倚在門框上,一副悠然姿態,但語氣卻不容嬉笑,“是小鬼們為了你的衝動而魂飛魄散。”
熾觴看看床邊的小鬼,又看看神情嚴肅的少煊,心裡更是自責。
他當時深陷噩夢夢境,越是看到他心愛之人有難,他便陷得越深無法掙脫,可他分明也聽到了小鬼們的哀嚎,清醒地麵對他們的死亡卻無能為力。
“小鬼們皆因自己的執念而不肯墜入輪回,使得靈魄四處飄蕩,無處可去,是你以自己的每滴血為盟誓,締造他們的肉身,令其能繼續回到正常的生活,即使他們的執念所在之處皆無法看到小鬼的存在,已是足矣。”
少煊頓了頓,才繼續道。
“你給予了他們希望,對其有恩,如此說來,小鬼的生命就是你的生命,你想以命換命得重見愛人的機會,代價便是從放棄他們的生命開始,若你良心可安,也無可厚非。”
“彆說了……”
少煊緩緩向他走近,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難得溫柔地望著悲傷不已的他:“可我了解你是重情之人,你真的確信現在所擁有的與小鬼們朝夕相處的感情、你擁有的雖未知卻總有所期待有所驚喜的日子,都完全比不上已經逝去的一切嗎?”
此後幾日,少煊給他時間好好修養、好好思考,又擔心他再次衝動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便計劃繼續留宿幾日,中間抽空回鶴夢潭看了看律玦,幾日不見,倒有點好奇他在鶴夢潭如何看家。
鶴夢潭無人,少煊躡手躡腳地探到後院律玦的房間,想看他是不是趁著自己不在家而偷懶。
可推開了個門縫,卻不見任何人影,隻能看到他房內簡單的擺設,基本和他剛入住時無異。
“真是沒有情趣的小孩。”少煊不由吐槽道。
“很失望嗎?”律玦突然從她身後冒出來,腦袋頂上悠悠地飄來這句話。
“你彆嚇人啊,”少煊從他的陰影裡鑽出來,清了清嗓,道,“跑哪兒去啦,剛剛沒見到你呀。”
“我不知道你要回來,”律玦指了指案台的方向,“隻熬了清粥。”
少煊在鬼崖待的這些天都沒有好好吃頓飯,現在甚是想念律玦的手藝,雖然隻是碗清粥,她卻已經很知足。
於是律玦取了碗筷,兩人便久違地麵對麵,坐在庭院裡慢悠悠地享受。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少煊望著眼前的少年,有種他突然長大了許多的錯覺,不由就多聊了幾句。
說是聊天,但也隻是少煊滔滔不絕地一頓輸出,律玦安安靜靜的吃飯,隻是“嗯”地發出點聲音回應,或是點點頭表示肯定或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