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晴晴先謝了他對瑟瑟的救命之恩,便隱晦地問他這件事打算怎麼處理?畢竟,他從水中救出瑟瑟,又將她背回了草堂,必定免不了和她身體接觸。這對於一個閨閣女兒來說,確實已於清白有礙。
他該娶她的。
可他怎麼可能娶她?前世的被毒殺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他無法責怪如今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卻也無法毫無芥蒂地接受她。
何況,還有那件事——在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的未婚妻必定會置於危險之中。
他不動聲色地叫燕晴晴休要再提這事,他不需燕家報救命之恩,也會保密,絕不會損及瑟瑟的名聲。
燕晴晴露出失望之色,可這種事她當然不可能逼迫對方,隻對他提了個不情之請:“蕭大人決心已定,我們自當配合。隻是舍妹固執,還請蕭大人日後相見,待她儘量冷淡些,好叫她早日醒悟,免得傷心太過。”
傷心嗎?上一世他拒絕她時,她確實傷心極了,可這傷心並沒有多久,她便接受了陳括。蕭思睿心中黯然,一個念頭倏地劃過心頭:若當初他沒有拒絕她呢?若他沒有拒絕她,他們是不是便不會鬨到最後那樣不堪的地步。
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她兀自眼睛紅紅的看著他,仿佛受儘了委屈。
他的心頭仿佛又被什麼狠狠撕扯著,一瞬間,理智幾乎潰散。
燕晴晴見狀不對,狀若無意地跨前一步,隔斷了兩人的視線。
蕭思睿驟然回神,不由苦笑:他是不是瘋了,竟然會想著和她再試一試,難道前世付出了性命的代價還不夠嗎?
燕晴晴已經拉走了瑟瑟。
瑟瑟兀自朝著蕭思睿的方向頻頻回顧。蕭思睿身子僵直,再也沒有往她的方向看一眼。直到她跨入堂屋中,他才回過頭,望著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出神。
他大概真的快瘋了。幸好,她馬上就要回家了,再不會留在他眼前擾人心神。
*
早膳過後,燕家派來接人的小轎也到了。蕭思睿沒有再露麵,隻讓孟中原代表送兩人下山。
燕家位於錢塘門附近。燕晴晴的父親燕家大老爺燕行武舉出身,武藝高強,曾做到禁軍教頭。然而他生性散漫,不慣官場,等到瑟瑟的父親二老爺燕佪考上進士,能夠支應門戶後,便辭了官,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錢塘門附近的宅子還是燕行做教頭時置下的,就在國子監、太學附近,寸土寸金。三進的宅子並不算大,如今住了瑟瑟的祖母周氏,燕行夫婦,燕行長子燕驥夫婦,次子燕駿夫婦,以及燕晴晴和燕瑟瑟姐妹。
瑟瑟的父母帶著她的胞兄燕馳,此時還遠在江西任上。當初他們原本也要帶瑟瑟赴任的。然而瑟瑟自幼體弱,父親赴任時又恰巧病了,周老太君舍不得她,就將她留在了身邊。
姐妹倆回到家時已經接近午時。男人們都不在家,大老爺燕行出去會友,大哥燕驥接了大老爺的衣缽,在禁軍衙門當差,二哥燕駿則在武學上學。兩人直接去了周老太君的鬆鶴堂。
鬆鶴堂是整個燕宅最為寬敞的院落,院中假山堆疊,綠樹成蔭,又挖了個小小的池子,引了活水,養了一池錦鯉,格外生機勃勃。
迎麵則是三間正房。長廊下,掛了好幾個鳥籠子,見到她們進來,一隻鸚鵡撲騰著翅膀叫道:“人來了,人來了!”
屋中有人掀開簾子迎了出來,十七八歲模樣,鳳眼瑤鼻,俏麗異常,穿一件海棠紅織錦掐腰大袖衫,雪青色百褶裙,頭上一隻蝶戀花金步搖顫巍巍的,異常招搖。
燕晴晴和瑟瑟兩人齊聲叫了聲“二嫂”。
來人正是燕駿的妻子連氏,兩人成親剛剛一年,頗為恩愛,唯一的遺憾便是尚未有子。
連氏笑道:“兩位妹妹回來了,老太君正當念叨呢。”親自給兩人打了簾子。
屋中歡聲笑語,正當熱鬨。
大伯母範氏帶著大嫂秋氏在擺箸,秋氏的兩個兒子大郎和二郎在屋子中歡快地跑來跑去,周老太君目光慈愛地看著兩個重孫,不時說一句:“仔細著,彆磕著碰著了。”
話音未落,三歲的二郎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總算旁邊的奶娘眼疾手快,及時一把拉住他。二郎見哥哥跑遠了,拚命扭動著小身子,急著掙脫奶娘的手。
瑟瑟望著眼前的一切,曾經在夢中才能再現的情景再一次真真切切地出現在麵前。她的眼眶漸漸發熱。夢中的最後,總會出現他們慘死的景象,讓她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痛徹心扉。
上一世,她失去了他們,這一次,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要守護好他們,再不能讓悲劇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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