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院門前,陳縈手下的仆婦得令,全都向燕晴晴撲了過來。
燕晴晴哪裡懼他們。燕家本是武將之家,家中兒女,除了瑟瑟實在沒這個天賦,人人習武。以燕晴晴的身手,等閒十個八個壯漢都近不得她身,何況是這些烏合之眾。
燕晴晴把荷包往懷裡一揣,冷笑著擼起袖子,正要給他們個厲害看看,瑟瑟忽然拉了拉她:“阿姐。”
燕晴晴對著妹妹聲音立刻柔和起來:“你躲開些,休要傷了你。”
瑟瑟卻緊緊拉著她,一臉真摯地道:“阿姐,我們從來講道理,縣主若能說出不許我們打開荷包的原因,我們便依了她也無妨。”
陳縈的臉都青了:燕瑟瑟這話,是說她不講道理了?她正要發作,一直站在旁邊不作聲的歸箭忽然清咳了一聲。
陳縈心中猛地一跳:剛剛被齊霞娘和燕晴晴鬨的,藏弓和歸箭兩人又一直不聲不響的,她一時竟忘了他們的存在。
這兩人她自然不怕,可兩人身後的那人卻是連她祖父淮安郡王都極為忌憚的。
她迅速權衡了下,知道再要抵賴已經不可能,不情不願地開口道:“荷包是我的,裡麵的東西涉及王府機密,不便給人看。”
一聲嗚咽聲傳來,躲在燕晴晴身後的齊霞娘喜極而泣。陳縈親口承認,她的冤屈終於洗刷了。陳縈身後的眾女臉色卻是尷尬。
燕晴晴目中燃起怒火:“縣主為何要這麼對瑟瑟?”
陳縈揚起下巴,一臉傲然:“有什麼為什麼的,我就是看著她嬌滴滴的模樣討厭,給她個教訓。”
害人還這麼理直氣壯的,這人還要不要臉?燕晴晴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要揮鞭。瑟瑟抬手按住她,搖了搖頭。
燕晴晴氣得心口疼:“她這樣對你,你還要為她求情?”
瑟瑟道:“我怎麼會為她求情,我是希望阿姐能把鞭子給我。”
上一世燕晴晴的遭遇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不管如何,她都不願讓燕晴晴動手,給陳縈做文章的機會。至於自己,作為苦主,討回公道天經地義,即使因此傳出得理不饒人的名聲,也沒什麼,她正愁沒有理由被剔除入宮資格呢。
燕晴晴沒有多想,隻以為瑟瑟要親手出氣,伸手將馬鞭遞給了她。
陳縈惡狠狠地瞪著瑟瑟:“你敢!”
瑟瑟笑眯眯地拋出誘餌:“你挨三鞭子讓我出氣,你害我之事就一筆勾銷,我把荷包還你。”
陳縈一怔:“荷包還我?”
瑟瑟點頭:“都一筆勾銷了,我還留著你的荷包做什麼?”
陳縈臉色陰晴不定:“隻要挨過三鞭?”
瑟瑟睜大眼睛:“縣主嫌少嗎?也是,你差點害死了我,我隻要你挨三鞭,實在是太便宜你了。可誰叫我心軟呢?”
陳縈一口氣幾乎上不來,誰嫌少了?她就沒見過這樣睜著眼說瞎話的人。她隻是確定一下還有沒有彆的條件而已!
瑟瑟一臉感動:“縣主若實在過意不去,覺得我的法子不好,那我將荷包帶回去,請家中長輩為我做主?”
陳縈咬牙:“不必了,就按你說的法子。”
瑟瑟遲疑:“這樣不好?”
陳縈道:“有什麼不好的?這本來就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我們兩個都同意了,彆人豈有置喙的餘地?休要廢話,要打快打。”
荷包她是一定要拿回來的。不就是三鞭嗎?燕瑟瑟一副嬌怯怯的模樣,這會兒還病著,想來應該沒什麼力氣,說不定連鞭子都揮不動,自己扛一扛也就過去了。
陳縈打著如意算盤,哪知瑟瑟卻招了招手,把抱月叫過來,鞭子塞給她道:“你來替我打。”
陳縈的神情僵住了,這才反應過來,瑟瑟隻說了要自己挨三鞭子,可沒說一定是她打,不過是自己看到她要了燕晴晴的鞭子,先入為主罷了。
可事到如今,她再要反悔也來不及了。不過,她安慰自己道:她貴為縣主,一個小小的侍女,諒也不敢真打她,應該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哪知抱月卻是個實在的,得了吩咐,接過鞭子,揚起手就一鞭子毫不留情地揮出。陳縈聽到鞭梢破空的聲音,下意識地伸手護住頭臉。下一刻,一股大力襲來,“啪”一聲,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後背傳來。
她疼得身子一晃,幸虧旁邊的侍女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她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第二鞭又落了下來。這一下力量更大,結結實實地抽在上一次的傷處,雪上加霜。陳縈疼得尖叫一聲,一個趔趄,摔進了侍女懷中。燕瑟瑟這個侍女下手竟一點也未容情。
陳縈心中又恨又氣,可挨鞭子是她親口答應的,這會兒卻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抱月第三鞭又高高舉起。
陳秋見勢不妙,高聲叫道:“不能再打了,縣主嬌貴,再打就要出事了。”
瑟瑟看著陳縈痛苦狼狽的模樣,體諒地道:“這倒也是。”
陳秋一喜:這回可在縣主麵前立了一功。卻聽瑟瑟話鋒一轉:“要不這最後一鞭,你代縣主來挨好不好?”
陳秋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搖頭。
陳縈卻眼睛一亮:“阿秋挨鞭子也算嗎?”
瑟瑟點頭:“我很好說話的,隻要她自願為你挨鞭子便算。但是要自願哦。”
陳縈看向陳秋,陳秋拚命搖頭。陳縈臉色沉下:“阿秋!”
陳秋臉色蒼白:“我,我好像有些鬨肚子,先回房了。”說罷,腳底抹油,頭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