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沒想到還頗
有人望嘛。
茶朔洵並不知道文光的心思,如果知道的話,他肯定又要不滿地和文光撒嬌,趁機討些好處了,而現在,他還在繼續向金闕問道: “我記得…內宰是度王登基之初便被提拔到了現在的位置吧?”
金闕聽到茶朔洵提到了樂羽,心頭頓時一凜,他知道接下來他的回答會關係到他在茶朔洵心中的忠誠度。
因為作為內小臣,其實他最上層的上官就是身為內宰的樂羽。
柳國因為一些曆史遺留問題,在度王在位的後期,作為天官長的太宰以及身為太宰次官的小宰就被事實上的廢除了。
也因此,柳國的官製出現了一個特殊的情形,那就是在彆國隻有正三品的內宰一躍而成為了實際上的太宰,品級也從正三品被拔擢到了正一品,成為僅次於三公的真正掌控朝政的官吏。
所以金闕沒有立刻回答茶朔洵的問題,而是問道: “主上知道……內小臣,是天官中最尷尬的位置嗎?"
內宰的品級被拔擢之後,作為僅次於內宰的內小臣卻還保持著原來的位置,所以原本還能算得上平級的兩個職位,一下子就分出了高位和低位。
如果金闕是內宰地位改變之後坐上內小臣之位的話,他還能對內宰超然的地位平等視之,但事實上,內宰地位的改變,是在金闕坐上了內小臣之位之後。
所以在金闕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茶朔洵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向自己表示,他絕對不是樂羽的人。
非但如此,他甚至還算得上和樂羽十分不對付。
茶朔洵因此輕笑了一聲, “哦,看來萬升是覺得現在天官的官製頗為混亂呢…”
這樣的話其實是有很強的趨向性的,如果是麵對其他人,金闕恐怕立刻就要否認,因為太過有趨向的話很容易成為其他想要攻擊他的敵人的話柄。
但是他現在其實是在努力地對自己選中的主君表示忠誠,所以金闕直接痛快地承認了。
“正如主上所言,臣認為現在應當恢複太宰以及小宰之位,不該讓內宰既掌握內宮事務,又掌握外朝事務。如此擴大內宰的全力,致使內外混雜,難免有權臣亂謀之憂。"
"權臣亂謀啊……"茶朔洵玩味地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是覺得"權臣”兩個字
有意思還是“亂謀”兩個字有意思。
但是,他也隻是輕飄飄地這麼感慨了一句,便沒有下文了。
金闕心知,點到這裡其實已經差不多,他算是初步獲得了茶朔洵的認可,於是便回答了他最開始的那個關於樂羽的問題。
"………樂羽大人大約是在度王登位之初,便以太學首席的身份入仕的。隻不過,和臣不同,那位大人並沒有在地方的州郡履職的經曆,他初任便是天官身份,雖然是地位最低的宮卿,但是也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王之近臣。之後,他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從低位的宮卿走到了內宰之位上,當時正是度王大治時期,所以他也被認為是未來的太宰。"
據說當時的太宰和小宰都十分器重他,也經常在外麵透露出要提拔他的意思,按照常理的話,他接下來的路會十分順利。
“但是……”金闕突然話鋒一轉, "不知道為什麼,最終即使太宰和小宰位置上的人都換了好幾波,樂羽大人還是一直在內宰的位置上沒有變化……"
說到這裡,他悄悄看了一眼茶朔洵的臉色,見他沒有任何打斷的意思,才接著說道: “所以後來也有人猜測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所以才會被一直留在這個職位上動彈不得……直到,度王突然不再讓人任太宰和小宰,而是將內宰的地位驟然拔擢到了現在的模樣。大家這才明白,當初他一直不挪位,恐怕是度王的意思……"
也就是說,樂羽能走到今天,能成長為現在這個一手遮天的權臣,其實全是度王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緣故。
這個真相可真是出乎大部分其他商隊成員的意料了。
尤其是那些同樣在度王時期就飛山的人,更是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但是茶朔洵卻像是早已料到似的,神情平淡,從容笑了笑, "……所以他才會把那位推上假王的位置啊。"
喂大了胃口的野獸還願意重新被人束縛住貪欲嗎?答案簡直是明擺著的。
所以,當需要一個王的時候,樂羽幾乎是不假思索便選擇了和兄長性格相似的助月輝。度王他並不了解,但是假王的話,茶朔洵即使在朝的時間不長,卻已經摸清楚了那個男人的性格
那是一個平庸的男人。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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