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白光閃過,刀刃在黑暗的走廊中相互撞擊。
那三個死人臉看見自己的奮力一擊竟然被琳千夜用一柄劍擋下,也微微露出的驚訝的神色。
沒想到這小白臉還有兩把刷子,居然能與他們有一敵之力。
甚至不隻是一敵之力,三人幾次出招,琳千夜都與他們打得有來有往。
正當這三人感覺琳千夜快要力竭之時,琳千夜卻注意到那隻窮奇已經重新隱進了文光的影子裡。
他心下一鬆,手中的劍鋒也不再留有餘力,直接一個反手抹了一個殺手的脖子,又捏碎了另一個殺手的喉嚨。
剩下的那個殺手感覺到了不對,他心道不好,剛準備逃走,便被琳千夜從身後丟出長劍,一劍穿心,也倒斃在樓梯口。
鮮血從樓梯上汩汩流下……
文光被著生猛的景象刺激地頭暈的更厲害,扒著門框都感覺要站不住了。
而樓下也傳來了乒乒乓乓的刀劍碰撞聲,金闕的聲音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
“娘的,哪裡來的老鼠蟑螂,非要在大晚上的擾人清夢,都給我去死!”
舍館中燈火大亮,蒼梧領著一群男人一路砍殺,現在舍館大堂裡原本放著飯桌的地方已經堆了好幾具屍體,鮮紅的血淌了一地,把白石鋪成的地麵都染成了紅色……
文光抓著門框的手忽然一緊,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裡。
人命有時,真的如同草芥一般。譬如這些殺手之於他們,譬如,他們之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
不知過了多久,舍館中的砍殺聲也漸漸消失了,蒼梧帶著那群護衛護持著琳千夜和文光從已經變成了死地的舍館中離開。
“……裡麵,沒有其他人了嗎?”
文光被琳千夜半扶半抱著坐進馬車,他靠在馬車的車壁上,馬車隔絕了舍館中衝天的血腥氣息,文光這才能找回一點力氣,虛弱地問道。
“沒有了。” 琳千夜把車窗掀開一點縫隙,借著緩緩行進的馬車,打量著外麵混亂的街道,四處都是哭喊逃跑的人群,這座平靜地小城已經成了人間地獄。
“事情已經捅到了供王麵前,注定不能善了了,對那些久居高位的大人物來說,與其束手就擒,還不如反戈一擊,即使最終還是會死無葬身之地,但在去死的路上能拉幾個墊背的,也不錯。”
琳千夜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這些所謂的“大人物”們的想法總是這樣低劣。
“真是愚蠢又自作聰明啊。”他近乎輕歎地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種陌生的笑容,像是在悲憫又像是在愚弄。
啊,好厭惡,哪怕換了幾個世界,還是會有這些惡心的東西啊……
已經掩埋在淤泥中的惡念又一次想要衝破心底的枷鎖,在他尚算清澈的心湖中染上一絲陰影……
文光從來沒有從琳千夜口中聽過這樣的語氣,就好像他非常了解那些人的想法似的。
透徹又諷刺,完全地不屑與鄙夷。
但他已經沒有力氣說很多的話,他隻能用最後一絲力氣扯了扯琳千夜的衣袖。
“......不喜歡……”
不喜歡你這個樣子。像是被拋棄在了黑暗中一樣。
文光的心口微微刺痛著。
衣袖上傳來輕輕的扯動,一下子便將琳千夜從那種幾乎溺斃的黑暗心緒中拉了回來。
他愣了一愣,隨即垂下眼簾,再抬眸時,琥珀眼中又是熟悉的輕佻戲謔。
明明還是那副不正經的樣子,但文光的心卻出乎意料地安定了下來。
“唉,要是沒了我,你可怎麼辦啊。”琳千夜突然沒頭沒腦地感歎起來。
文光好不容易對他生出一絲擔憂,這下子也全都被他的不著調給衝淡了,隻感覺那股昏厥感重又湧上心頭。
“嗬——”
——剛剛肯定是看錯了吧,自己居然會為這種混蛋心痛,肯定是暈血症發作的太厲害了,讓自己出現了幻覺。
但琳千夜卻突然伸出手,把他拉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溫熱的肩膀結實又可靠,似乎隻是輕輕靠著,也能支撐起他因為暈眩而無力昏沉的身體。
文光微微睜大眼睛,情不自禁地放鬆了身體,信任地把自己的重量傾瀉到了身旁的人身上。
“算了……”文光輕輕嘟囔了一句,毫不意外地得到了身邊人的一聲輕笑。
這時,馬車外突然傳來蒼梧的聲音——
“主公,有人攔住了我們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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