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不稱職的家生,居然讓主人金貴的玉足踏入這種充滿血腥氣的帳篷。”
“是,是我的失誤,以後不會了。”
“哼,第一次就原諒你,再有下次,就懲罰你給我打一夜的扇子……”
兩人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隻留下阿難和從昏迷中醒來的王亥。
“等出去之後,我們幫文光攢贖金吧。”
王亥虛弱的聲音從阿難身後傳來。
“你醒了?”阿難忙走到王亥躺著的鋪蓋旁,跪下身,握住他的手。
王亥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好不好?”
阿難難過地點了點頭,一股酸意直衝他的鼻梁,“我們一定要讓文光自由。”
而在距離他們的帳篷稍遠的地方,山林中吹來的新風將昨夜的暮氣一掃而空。
帶著春意的暖風將琳千夜綢緞一般的發絲輕輕揚起,暖陽給他的側臉鍍上了一層金輝,這一刻他身上的銳利與侵略性全都退去了,露出了恍如夢幻一般的清淡溫和。
“……羽衣常帶煙霞色,不惹人間桃李花。”
——真的和神仙一樣卓爾不群。
不知怎麼回事,文光的腦袋裡閃現了這句白玉蟾的道詩。
“嗯?”琳千夜注意到了文光的失神,側過身打趣道:“怎麼,被主人的美貌迷住了?”
不惹煙塵的濾鏡瞬間就被這個自戀的人自己打破了。
文光翻了一個白眼,沒有任何感情地奉承道:“是,是,主人的風姿絕世無雙。”
一隻手直接在文光的臉頰上擰了一下。
“敷衍的太明顯了。你在心裡罵我吧?”
文光揉了揉被琳千夜捏過的地方,露出了一個不言自明的笑容。
琳千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
但是一瞬間這懷念便沉了下去。
“文光,你多大了?”
琳千夜走回自己的帳篷,躺在了設置在帳中的軟塌上。
文光跟在他身後,撿起了他隨意扔在地上的外衫,抬頭一看,那個人已經脫得隻剩內衫,束發的玉冠也被丟到了地上。
他無語地回道:“十八了。”
那人沒型地橫躺在軟塌上,半撐著臉,一臉趣味地盯著替他收拾亂攤子的文光。
“讀大學了麼?”
文光把衣服撣乾淨,掛在一旁的掛鉤上,“剛讀大一。”
“哎~真遺憾呐,中國的大學不容易考上吧?”
因為沒有外人,所以琳千夜直接就用了他們那個世界的說法。
文光收拾的動作停了,“確實很難,我生活的地方教學資源不是很好,本來以為考上大學之後可以走出去看看的。”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過某種程度上說,現在也算是走出去了。這幾天我可算是見了大世麵了。”
“哦?可以問一下你的學校和專業嗎?”
文光道:“主人,你這是查戶籍嗎?”
琳千夜狡辯:“作為主人,我了解一下自己的仆人有問題嗎?”
文光無語,這個理由確實無敵,“當然可以。小的上了A大,讀的考古。”
他把玉冠放在了軟塌旁的高幾上,問琳千夜:“那麼你呢,我的主人,您老人家又多大年紀?上沒上過大學?”
琳千夜感慨道:“你還真是不吃虧啊。”他在軟塌上躺平,保持了一個很安詳的姿勢,然後說:“我比你更早過來,大約有快四年了。至於年紀麼,今年28歲。至於大學……因為家裡有點小錢,我又不是長子,所以隨隨便便隻讀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私立大學,學了幾年法律。”
“那總也有個名字吧?”
“嗯……慶應。”
文光就算再沒見識,也知道慶應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明不見經傳的私立”。
“哈?所以我也該說自己上了中關村文理嗎?”
顯然琳千夜聽懂了文光的這個吐槽。
低沉的輕笑從軟榻上傳來。
“我想休息了,文光。演奏點樂曲聽聽。”
“咱小老百姓不會演奏樂曲。”文光才不想慣著他。
“說謊,你的背包裡有一個陶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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