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雲氣喘籲籲地跟著隊伍跑著,邊跑邊在心裡罵娘,順便問候蘭蛇他全家祖宗。
他覺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玩個遊戲,他把這輩子不可能嘗試的事情都做了個遍,本以為蹲大牢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現在還要跟著西南王逃命。
其實他原本可以不用跑的,江清城失守,和他有什麼關係,他隻是個文弱書生啊!
可蘭蛇說他們兩個必須要分頭行動,一個人跟著西南王,一個人留在城中,這樣兩邊的情報都能獲知。
蘭蛇告訴他,跟著西南王可以得到更有價值的情報,石雲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於是兩人便約定好,一旦城破,蘭蛇留在城中,他跟隨西南王撤離。
做出安排後,石雲一直挺高興的,心想總算可以一人獨吞情報了,直到他真的走到了這一步,才發現這裡麵有個巨坑。
西南王撤離城池時太過緊急,除了小皇帝,就隻帶了三千多名士兵和他的心腹。
石雲算不上他的心腹,但為了獲取情報,他還是硬擠進了撤離的隊伍裡。
然後他發現了一個大問題,他既不會騎馬,也不像小皇帝那樣身份尊貴,可以受到優待,於是就隻能被迫地夾在隊伍裡,跟著西南王的那些心腹一起逃跑。
敵軍的馬蹄聲緊緊地追在後邊,像驅趕羊群似的驅趕著他們,時不時地就會隨機挑選一個“幸運兒”射殺。
西南王數次留下士兵攔截斷後,試圖拉開距離,但很快又會被敵軍追上。
石雲首次感到死亡離他這麼近,雖說他死了還能複活,可沒有能替代死亡的道具,一旦被殺,等級折半,那就太不值當了!
“蘭蛇這狗娘養的,算計老子,氣死我了……”
石雲起初隻是持一個旁觀者的態度對待這場戰爭,現在卻因為自身被卷進了逃亡隊伍裡而改變了心境,他發自內心地希望他們可以安全跑到渡口乘船離開。
然而不管他如何祈禱,在撤逃的第二天上午,他們還是在一個空曠的山穀裡被追上了。
太陽高掛天頂,拂去了清晨的寒氣。
經過數次的“斷尾”,此時西南王的隊伍僅剩殘兵幾百,武器箭隻也快耗儘,體力更是所剩無幾。
胡族軍隊通過數輪的射箭將他們的腳步拖慢,然後衝鋒向前將他們團團包圍起來。
西南王自然不會任由他們圍堵,於是一場廝殺火速展開。
石雲望著周圍交戰的雙方,心中無比慌亂。
見不遠處,滿麵惶急的西南王正帶著被嚇得六神無主的皇帝突圍,他終於一狠心瞅準一個空隙衝了過去,試圖趁亂逃跑。
可惜他的動作實在太笨拙了,沒跑幾步就被一個敵軍發現,轉過身一刀捅進了他的肚子裡。
石雲捂住腹部,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裡了,然而當他倒在地上時,卻發現自己的血條並沒有立即清空,還有搶救的餘地。
於是他連忙兌換了好幾種藥物,止血藥、補血藥、體力藥丸、金瘡藥通通用上,甚至還趁周圍人不注意,偷偷給自己打了個繃帶。
待血條止住後,他鬆了口氣,趴伏在野草叢生的碎石地上,一邊裝死,一邊觀察戰局。
他倒下的位置很是巧妙,側過頭剛好正對著西南王和皇帝的方向。
彆人他都不在乎,唯有這二人,不管誰死了都是特大情報。
隻要能把這場追殺的結果發出去,那他這趟險些喪命的冒險也值了。
這一刻,石雲覺得自己變成了身負重任的戰地記者。
戰鬥之中,塵土飛揚,不斷有人的雙腿跌跌撞撞地從他眼前經過,擋住他的視線。
石雲半眯著眼,放空一切,隻顧盯著那兩個衣著醒目之人,被人踩在身上也不吭一聲,反正他沒有痛覺,隻要不會死就成。
隨著傷亡逐步增多,廝殺越來越激烈,就連西南王也被迫拿刀加入了戰鬥。
忽然間,石雲感到背上一沉,一具笨重的屍體倒在了他的背上,壓得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但他不敢挪動,也不敢大力呼吸,就怕被人發現自己還沒死。
這遭的這是什麼罪啊……
石雲在心裡嘀咕,當他再度將注意力轉移至戰場中央時,卻看到皇帝頭上的名字開始挪動起來,和另一個NPC的標識重疊在了一起。
他稍稍睜大了些右眼,然後驚詫地發現皇帝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人從後邊用胳膊卡著脖子挾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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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秀注意到落單的皇帝時就知道立功的機會來了。
他並非武吏,縱使跟隨將軍追到此地,也難以獲取功勞,隻能旁觀他人出風頭,而現在是個難得的機會。
於是,趁著天子親衛遠離之時,他輕而易舉地從後方挾持了皇帝。
事情辦成,他連忙朝遠處騎於馬上的邢桑大喊:“將軍,敵酋在此!”
邢桑側身投來目光,見天子正被孟秀挾持在前,便拿起長弓,搭上羽箭,瞄準了那麵色慘白的少年人的胸膛。
危險在前,裴戩自是拚命掙紮反抗,對挾持自己的□□打腳踢,欲擺脫困境。
皇帝縱使文弱,好歹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孟秀身材瘦小,對方一旦奮力反抗,他還真有些難以把控。